暮云隐把它拿在手上,用锦盒小心放好。此时,星洛不禁有疑问了,道:“方才我感到一股仙气,并非四封镜的气息,而且刚才之法乃是水灵法术中最为高级的"天星凝霜,,莫非有高人暗中相助?"
听到这话,暮云隐的脸色黯了下去。他沉吟片刻,道:“若我没有猜错,应该是她帮了我们。"
听到两人谈话,易路雪与裴风也停止了拌嘴,围了上来。
易路雪好奇问道:“她?她是谁呀?
“也是时候让大家了解事情的始末。洛儿姑娘,路雪姑娘,释风兄,请跟我到这边来。”
裴风等人走着,发现石莲的对面原来有一小门,只是刚才被矮餮庞大的身躯挡住了,所以看不见。现在走进一看,原来是一道门。穿过巨大的密室,走进门内,四人来到一间空房。
借大的房间空荡荡,没有梦湖的诗情画意,没有水月阁的富丽堂皇,只有一脉孤寂的空荡流走其间,但即便如此,星洛等人仍能感到空中流动着的淡淡仙气,如湖水一般清澈却又温暖人心。
房间中间,伫立着一座女子雕像。
秀发如湿,轻挽成髻。披罗衣之璀粱兮,珥理碧之华珉。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脚颞于山隅。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萁出渌波。
这,不就是刚才在梦湖上轻舞之人么?
裴风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注意到暮云隐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女子雕像。
一步步,仿佛踏着时间的年轮,暮云隐的脚步声回应着时间的点滴声,心跳声应和着邂远的呼唤声。十五年的等与待,十五年的悲与哀,全数化作眼中之泪,顺着脸颊流下。
“叹通,”暮云隐跪在地上,昂起头,眼里嘱满泪水,哽咽道:“娘。”
娘?!
众人不可思议地望着暮云隐。这位仙子般的女子竟是暮云隐的……娘?房间四壁无窗,不知从何处飘来一瓣花瓣,悠悠然落在地板上。如落湖面般,花瓣将地板激起道道涟漪。涟漪所到之处,地板不再是地板,墙壁不再是墙壁,整个房间竟然变成一处不知名的湖面,细细观之,这不是暮府的梦湖么?
清冽的湖水碧净无垢,质极其清澈,清得能够直视湖底,见到湖底细腻的沙石。湖泊静静躺着,仿佛一魄未经雕琢的琥珀,又似清透纯净的琉璃。湖畔芦苇随风飘荡,湖光激滟,水波荡。
水上有数棵植物突几而出,遭劲的根茎半没湖中,只剩下枝叶繁茂的树冠在风中摇曳万千,阳光透照下暗影绰绰,倒映水中,颇具苍凉之觉,却宁静得仿佛听得见远方传来的埙音,苍寂偈京,让人不禁回溯过往,沉思未来。黑如天鹅绒的苍穹无月,却是夺目的满天星辉,裴风甚至闻到空气中弥漫的紫丁香香气,淡紫淡紫的。
清风拂过,吹过雕像的脸颊。在众人不可置信的见证下,雕像的裙摆随风飘动,慢慢地,雕像石色褪去,现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竟是一位绝美无暇的女子。
只见女子眼中亦是嚼满泪水,她快步走到暮云隐跟前,俯下身,两手扶着暮云隐的肩膀说道:“云儿,快点起来,让为娘好好看看你。”
暮云隐啜泣着,慢慢直起身体,那女子微笑着,用手拭去暮云隐脸上的泪水,略带喜意地说道:“ 五年了,没想到我的云儿已经长大如此,只是这十五年来苦了云儿。”
“不,一点也不苦。”暮云隐流着泪连连摇头,道:"孩儿生活得很好,娘不必担心。”
“为娘何尝不想看着你长大,看着你成人?只是,这豫之凶残暴庭远非其他凶兽可比,若非我不镇压它在此,它肯定祸害苍生,茶毒百姓。”
女子哽咽了一下,鼻翼翕动,随即吸了一口气,继续微笑道,“不过云儿你真的长大了,不再是孩提之时见到陌生人就躲起来的小孩了。如今的你不但长大成人,而且继承了你誉的衣钵打败了饕餮,为你,报仇雪恨,为天下苍生除害,你爹在天之灵一定倍感安慰。"
女子直起身体,对着裴风等人欠身施礼道:"多谢各位相助,此次若非各位不,余力的帮助,单凭云儿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战胜钱体。”
裴风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星洛回礼道:"暮夫人客气了,帮助暮公子打,只是我们在尽自己的本分而已,夫人无需言谢。
暮夫人听到这话,亮如星辰的眼睛微微弯若月牙。她细细打里了星洛下,一身缀有环珞的雪白流仙裙,翠绿色细长流光耳坠,长发如云迤逦,些许被轻轻挽就,侧边插着精致的玉色象牙小梳,犹如青色原野般清新自然,雪白傲梅般幽深致远。额堂白净似有灵光乍现,眼眸清澈如星耀闪空,果有星宿之风,星辰之美,便点点头笑道:"看来观月教出了一个好徒弟呀。”
星洛惊讶地问道:“夫人认识家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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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夫人笑了笑,眼睛渐渐笼置起一层回忆的烟雾,良久,才缓缓说道:“不知观月是否曾经对你说过一位叫做云萱的故人?”
云萱?云萱仙子!
星洛猛然想起师父经常提到过的一位好友。云萱仙子本是守护梦湖的水神,因为恋上凡间一位男子而放弃仙身,与男子结为优俪,自此与观月没有了联系。没想到那位云查仙子竟是暮云隐的娘亲,难怪说梦湖这个名字这般熟悉。
“原来夫人就是师父经常提起的云萱仙子。”星洛恍然大悟说道。
“如今的我已不是仙子,不知观月现在可好?”
“多谢夫人惦心,师父她老人家很好,只是恕晚辈冒昧,为什么夫人在成婚后便了无音讯,不让师父知道您的行踪?
暮夫人叹了口气,说道:“我何尝不想念观月?在仙界,观月与我最好,我到现在还经常想起我们在仙界无忧无虑的日子。只是,”她转过头,用手拂过暮云隐的脸,眼里尽是慈爱之意:“云儿是半仙之体,体内蕴结了我的水灵之力与隐之的阴阳法力,我若不每时每刻在引导他的法力,只怕那两种力道会在云儿体内冲撞,伤了云儿。”
“所以您就时刻陪在云公子身边,不能离开?”
“不错。不过照现在看来,云儿体内的两种力道已经融合为一了,总算让我放下心来。”
暮云隐听了,总算明白了为何小时候娘总是陪在自己身边,原来是担心自己体内的两道气息相撞。他这时才想到还没有给娘介绍自己的同伴,忙向云萱仙子介绍道道:“娘,这位是路雪姑娘,洛儿姑娘,还有释风公子。暮夫人转过身,微笑着打量其余两人。易路雪穿着鹅黄绫子裙,裙摆处宛若百合花花瓣重叠,显得玲珑贴切;额前刘海分明,从左到右有顺序剪下,显得清爽宜人,尤其那双瞳,澄澈清明却宛如秋天日光投照下的大海,光彩帽,灵气逼人。
暮夫人打里着,忽然问道:“这位姑娘可是青艾族人?”
“夫人怎会知道?”易路雪很是惊讶,青艾族人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外表也和普通人一样,而且自己也换上了中原的衣物,照理说暮夫人应该不会一眼就认出自己的身份。
暮夫人微微一笑,似乎看出了易路雪心中的疑处,便指着易路雪手中的引鸾说道:"你所持法器就是最好凭证,不知现在逝音大祭司一切安好?"
从暮夫人的语气中不难看出她与逝音大祭司相识,而且交情也不一般。他乡遇到大祭司的故人,易路雪心里很替大祭司高兴,朗声答道:"逝音大祭司她老人家如今很好,身体很硬朗,多谢暮夫人的关心。”
暮夫人轻声叹了口气,说道:"十八年前我与逝音大祭司有过一面之缘,那是云儿刚刚出生后两道内息相撞,我没有办法只好到处寻访名医,正好遇到逝音大祭司,得到逝音大祭司的指点方懂得如何调息,大祭司可算是我暮家的恩人。没想到十八年之后,还是青艾族之人救了云儿。这一切,也许冥冥之中就已经有了安排。”
“夫人千万别这么说。”这下易路雪倒不好意思了。的确,又不是自己一个人打败饕餮的,自己也有自知之明不去邀功,“我只是在旁协助而已。”
都是一帮谦虚的好孩子,暮夫人心中暗暗替云隐能交到这班好同伴而感到安心。她刚想同裴风讲话,忽然憋见裴风背上,脸色微微一变,惊讶道:“轩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