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绞尽脑汁精修，原基础新增90字。十分感谢某位读者的意见，最终决定删除‘弹簧’比喻，再次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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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九日，凌晨两点。
宗政正宗在卧室床上睡得正香。小黑七号的屏幕突然闪烁出血红色警报灯，高频震动将人从睡梦中惊醒；蚕丝被滑落至**腰际，他眼睛还未完全睁开，左手已惯性般摸向枕头下的匕首。
「大概率是帕希尔夫的来电。」小黑七号的伪人类男声亲切提醒。
手指掠过匕首拿起小七，后者屏幕上跳动的代码全部转为汉字：帕希尔夫加密卫星电话正在接入。
宗政赤足踩过羊毛地毯走向飘窗，黑色丝质睡裤松垮地挂在腰间，上个月在病房被携带配枪的代顿·史丹恐吓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Vivian…」接通来电后的第一声呼唤将他迅速拉回现实。
他刻意加重喘息，凸显出深夜被惊扰的疲惫，开口时语调却如冰川融水般轻缓：「帕希尔夫先生深夜来电，是有急事？」
帕希尔夫倒是不疾不徐。他只是恰巧在中国蜀都看完戏，不禁也回想起一个月前的某一天：
那天，代顿·史丹执意要来陆维里的古风茶楼里坐坐。帕希尔夫能看得出他不胜其烦，却极力克制着不扫人雅兴。
当时的代顿强扯笑容说刚从格兰德回来，见帕希尔夫搭腔，才继续道，去格兰德是因为发现当时ICU里的监控录音不太对劲，从而加重了对‘维维安’的怀疑。
“他还说，你真正想除掉的人是我。”这是当时代顿的原话。
帕希尔夫面如西湖水般平静，“知道了。你说的事，我也会去查的，放心吧。”给代顿的这句承诺，实属无奈。
人生有趣之处在于：
说过的话无法收回。
做过的事无法撤回。
每一步都要付出代价。
代顿的事，帕希尔夫自然不会对宗政明说。他想以维维安的聪慧，也无需自己善意的提醒……
「我正在犹豫呢，」他对远在地球彼端的宗政说，「明天要不要去你的老家看看。」
「您似乎对我的生活很感兴趣。」
这声线冷得像帕希尔夫最爱的喜马拉雅山巅。他再次放软语气，如同哄诱雪豹幼崽的驯兽师：「维维安，你还是那么爱玩危险游戏。你ICU里的那些话，我可都听到了哦。」这便是他所谓的‘善意提醒’。
宗政握着小黑七号的右手，拇指与食指微微发颤。微光中，他鲜少裸露的前臂上，青紫色血管与贯穿整支小臂的蜈蚣状疤痕，在苍白近乎透明的皮肤上，纵横交错成一幅诡异的图腾。
这回，他选择沉默。有意无意泄露的紊乱呼吸，将脆弱暴露无遗。
帕希尔夫敏锐捕捉到这一破绽，嘴角难掩笑意，「等你们队打进决赛那天，我会坐在VIP包厢。中场休息时，我们再好好聊聊。」通话终止后他存下整段录音。
宗政沉默地陷回床榻，伤痕累累的右臂仍在不受控地轻颤。这种威胁试探他再熟不过，此刻缄默，不过是不愿一错再错。
凌晨五点。
同人队队员们准备开启新的一天，按钱德勒为主、强森为辅的训练策略，有条不紊地进行各自的训练。当晚八点，洋海西鲸队主场111:109险胜大城市队。跃跃欲试的段封尘带着恩修和齐遇到顶楼来了场激情对抗，已迫不及待想到赛场上检验训练成果。
第二天，二〇二七年一月十日。
同样是洋海西鲸队主场，只不过客人换成了格兰德同人队。比赛时间是晚六点半，同人队十一点赶到机场准备登机。
仍记得加入全球联盟的第一年，他们穷得只够挤最廉价的经济舱；好在第二年起，总算是有了在赛季期间包机的预算。这架老旧的757客机，已成他们最熟悉不过的出行工具。等工作人员把行李装载完毕，队员们陆续登机。
李楷穿纯白色短款套装，面戴骨传导墨镜，率先踏上飞机，在第二排靠过道的位置坐下，他早已习惯把首排更宽敞的位置让给更需要它的人。段封尘紧随其后，穿同款白色短裤，上身那件破洞短袖帽衫还沾着冰浴后的水汽。他熟门熟路地跨过李楷双腿，在靠窗那侧坐下——他也不需要首排位置，他只需要队长旁边的位置。
头等舱共十六个座位，队员和教练坐下后，只剩两个空位。最晚登机的宗政正宗，十分刻意地选坐在卡格拉尔旁边……
近三小时飞行，全程氛围略显轻松，即使待会要面对的是刚赢下大城市队的西部第二。
「告诉他告诉他告诉他，我流眼泪是风沙太大。」段封尘突如其来又不着调地哼起歌来，他每次听歌都会唱出最爱的那句：「窗外的风景有我美吗～」一旁李楷着实难绷，想他闭嘴，却又欣赏他的自恋与幽默……
飞机降落洋海国际机场，沿海岸线滑行时，舷窗外灰蓝色建筑群如浮出海面的巨鲸背鳍。
玛莉助教趁机起身讲解起注意事项：「洋海市位于西南部，冬季平均气温15℃左右与格兰德岛相仿。主场蓝潮(BlueWave)体育馆，地板用的是北海松木，湿度高时有咸涩味，弹性系数偏低，起跳需注意踝关节压力。另外，他们会递印队徽的毛巾，别用，听说洗衣液里掺了薄荷醇，用了会异常出汗，影响手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下午三点。
同人队终于抵达蓝潮球馆，正面LED幕墙浮现出‘洋海必胜’字样，似无声挑衅。
两位穿着制服的接待员从自动门后迎出，机械地递出印有队徽的蓝色毛巾，「你好，更衣室在B1层。训练馆可限时使用两个小时，过时按分钟计费。」
队员们听着冷淡的欢迎语，触到毛巾边缘的刺痒感，想起玛莉助教的提醒。
地下一层的客队更衣室，开门便扬起陈腐气息，明明昨天才被大城市用过，却好似整个冬天都未开窗通风。
强森教练将战术板拍在长凳上，震得日光灯管忽明忽暗，似无声回应。
「这是我错觉吗？怎么感觉比初始状态的西德尼球馆还破？」伊力亚斯踢了脚生锈的柜门。
「不是错觉，」南东摇头，「这地方确实比我们当年的渔村仓库还潮。」
「哼、这就是我从不来这儿的原因。」钱德勒不屑地燃起雪茄，「他们自己的更衣室可比这儿香多了。」
「竟有这种阴招……」齐遇愤愤不平，「怪不得大城市会输！肯定受影响了！」
「太过分啦，这么大地下室连除湿器都没。」柏石元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有，只不过没开。」宗政指尖轻敲两下小黑七号，轻笑转身：「我现在就去让他们开。」
李楷背靠墙角而坐，骨传导墨镜正循环播放比赛录音，许是太过专注，未曾注意身上的洁白T恤已染上几处显眼的霉斑。段封尘自顾自整理护具，上衣兜帽压得极低，只露出鼻尖和微翘的唇角；他从行李袋掏出三双特制鞋垫，前掌嵌着0.5厘米厚硅胶垫，正好适用于低弹性地板。
场馆外，LED幕墙的‘洋海必胜’闪烁两下，忽而变成短暂的雪花屏。宗政嘴角掠过冷笑。原来，在小黑七号打开B1层除湿系统时，顺便给场馆控制系统送了份‘小礼物’。
因洋海球场只供客人们使用两小时，同人队队员们大约五点才开始热身训练。李楷只身立于中圈，闭眼屏息感受空气流动。他听见段封尘第一记三分出手，篮球在篮筐上滚了两圈才落网；恩修沿底线折返跑时，鞋底的摩擦声比平日沉闷。
比赛于六点半准时开始。
马克西姆身穿高级感十足的客场黑色队服，屹立赛场中心，对面是洋海新晋中锋哈里斯·布莱克，22岁，213cm，着蓝底白边主场队服。
主裁判的跳球哨音刺破空气，两位中锋手掌隔空相撞，篮球诡异地弹向右侧边线。李楷在苏佩里扑防前半步截住球，稳步运球时侧耳捕捉到伊力亚斯脚步声与护具的摩擦声；他肘部向上，手腕轻抖，篮球随即划出一道诡异弧线。伊力亚斯早已算准时机，用臀部顶住对方得分后卫罗德里格斯；马克西姆的卡位像座移动城墙，挡住哈里斯的补防；此时段封尘已在恩修的掩护下鬼魅般绕到篮筐左侧，在指尖触球的瞬间将球投出！
首球擦着篮筐边缘空心入网，虽不是三分，但也是好的开始。段封尘却隐隐觉出异样。
恩修早已退防到三分线外，锁定小前锋阿米琪斯；洋海发起快攻，苏佩里变向刚到中场，恩修突然加速，精准切球；段封尘迅速向右突破，接下恩修直传的瞬间急停、后仰跳投！篮球在篮筐上颠了三下，才坠入网窝。
又是这种异样感……
这感觉很快就得到验证。在接到队长的一次无视野妙传后，段封尘于三分线一步外果断出手，这记无人干扰的三分滑过完美弧线，却稳稳擦中铁框，弹落到洋海队明星球员东格·弗尔曼手中……
「不是我的错。是……旋转偏了，是自发性对称破缺。」他绞尽脑汁解释，可惜无人听懂。
接下来十分钟内，段封尘又获两次三分机会，一次45°和一次底角，无一例外全打了铁……好在这两球都被马克补进，不算太亏。
连续三次三分打铁也不算什么大问题，问题是这打铁之人可是经过钱德勒特训后的段封尘啊……
这不禁要让人怀疑：莫不是篮筐长歪了？
首节结束，比分23:21，同人队暂时领先。
在130秒休息复盘的时间里。大家都表示能察觉到篮筐有问题。最终结论是：该篮筐存在肉眼难辨的水平偏差，需自行克服。
这种未达技术犯规阈值的偏差，对大部分球员的影响不大，可对段封尘这种无比精准且有强迫症的天才射手来说，却是致命打击。可谓越是在意便越是失准。
第二节开始前，两位教练决定：换下恩修，换上柏石元。
虽然没有直接换下段封尘，但也是要减少以他为核心的意思。李楷暗中观察其反应，只一眼便将人看透，料定这家伙又要开始上头了。
之后的五分钟，洋海队紧咬比分，段封尘的命中率仍明显低于日常水准。在第二节还剩189秒时，李楷找到机会，于左侧45°角出手三分！这一球，以精准角度，轻巧地擦板入网。仿佛是在提醒某人：别钻牛角尖。当跑位过段封尘身边时，李楷轻声打趣：「要不，你来打我的位置？」
段封尘愣了半秒，倔强回绝：「不要。」他不会想到，就是这两个字，将成为他有生以来最后悔的话。
一分钟后，伊力亚斯禁区上篮失败，右侧底角处的段封尘再次获得球权，李楷提前0.3秒就确认了他的投篮意图。
不好！
意识到危险时，李楷脑中闪过三个选项，身体更是先一步开始行动。冲刺补位时，见东格·弗尔曼已扑向段封尘，虽无恶意，但庞大身形会在短时间内完全遮挡投篮视野。偏偏，在球出手的瞬间段封尘后脚因水渍打滑，好在，李楷已从三分线两步外移动到45°高位，获得全场唯一无遮挡视角。
就在这颗高速反弹球即将击飞段封尘之前，一只手闪电般挡在了他与危险之间！指节与皮革的撞击声异常清脆，却淹没在了现场观众的欢呼声中。
「接着！」
在痛觉神经完成反射弧前，李楷竟是用右手击球，又完成一次跨越半场的无视野传球！接球后的柏石元冷静出手，不负众望地命中一记漂亮的中投。
落地刹那，李楷感受到的不再是普通刺痛，而是裹挟着灼烧感的凿骨之痛，似有一股股岩浆顺着指韧带往心口灌。段封尘慌忙扶住他打晃的肩膀，当看见那被他用右手遮挡的扭曲手指时，漆黑瞳孔骤然收缩，一阵发麻的凉意窜过背脊……
「队医！」看清一切的钱德勒吼出第一声咆哮。随即，裁判暂停的哨响撕开现场的声浪。
刚才那一幕的慢镜头画面，在空中以全息投影的形式回放，不明所以的球员和观众们这才看清是怎么一回事。观众席上的欢呼顿时变为了惊呼，不少人甚至露出比当事人更痛苦的表情。从而，也更加佩服刚才那一记堪称神迹的传球——就像是用被砸伤的手指停住了球后又准确无误地将球推给了位于斜后方的队友。
这一球理应入选本赛季十佳球之一。
格兰德同人队也因此连上五分，将比分改写为40:34。更值得注意的是，据慢镜头回放上的数据显示：当篮球以约72公里时速反弹袭向段封尘面门的瞬间，李楷的冲刺速度达到了人生巅峰。
只是其付出的代价太过惨烈：左手的中指与无名指已严重变形，每处指节都以违背生理结构的角度反折扭曲，青白的指骨几乎已顶穿皮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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