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
一提起祂,江辞渊不可避免的想起那日的情形,还有祂对言知乔的特殊态度。
他直勾勾的盯着言知乔,刚想开口询问什么,谁知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
被打扰的言知乔眉心微蹙,侧身朝外看去。
“谁?”
“主人,是我。”
是归柠。
“何事?”
“告示一事,如今已在鸢飞城中闹得人尽皆知,魔尊刚刚派人来问,主人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言知乔偏头看了身为始作俑者的江辞渊一眼,淡定回道。
“将告示清理干净,别的不必理会。”
“那幕后之人…”
“我自会处理。”
“是。”
等归柠离开后,言知乔见江辞渊已经冷静下来,便解开了他身上的桎梏。
江辞渊得了自由,从床榻上坐起来,见言知乔准备起身,又突然伸手拽住她的手腕。
言知乔朝他投去一个不解的目光。
“怎么?”
江辞渊不给言知乔半点逃避话题的机会,稍微用力将她往怀里拽。
“天道为什么会阻止你带走我?”
二人近距离看着彼此,连呼吸都变得分外清晰。
“祂怕我伤害你。”
言知乔想了想,没有隐瞒。
空着的那只手抬起,轻轻抚上江辞渊的侧脸。
“你可知我为何从没跟你提出过假设,让你在我与正道之间做出抉择?”
“为何?”
江辞渊顺着言知乔的话想了想,从头到尾,她似乎真的没有借此“为难”过他,哪怕是开玩笑。
“没恢复全部记忆前,我并不打算跟你长久走下去,所以不需要强迫你二选一。”
见江辞渊瞳孔微缩,眼底迅速浮起一丝黯然和受伤,言知乔没有半点情绪起伏。
“恢复记忆之后,我更不需要你去做抉择,因为只要我想要你,你就逃不出我的掌心。”
她语气平静,却透着从未有过疯感。
“天道知晓我的手段有多强硬,而你作为唯二能牵系我的存在,若真出了事,这三界苍生怕是又会迎来浩劫。”
虽然言知乔的话给了江辞渊极大的心灵震撼,但他还是迅速捕捉到关键词。
唯二…
还有一个是谁?
至于后面的话…
“浩劫?”
他抓着言知乔的手不由得收紧了些。
“如今人族和妖族都认为天道偏心魔族,殊不知在祂和我眼里,不论哪一族,都是三界众生中的一员。”
“天道的职责是守护你们,确保每一个族群在气数将尽之前,不会因外力灭绝。”
“而我,不巧,站在了祂的对立面。”
天道是守护,而她,则是毁灭。
感受到手腕处不断收紧的力道,言知乔微微倾身靠近江辞渊。
她弯起嘴角,看似面带笑容,实则深幽的眼底尽是对于生命的漠然。
明明是熟悉的面孔,可扑面而来的强大气场,让江辞渊莫名生出了一股恐惧。
他滚了滚喉结,有些干涩的问道。
“你很恨三界苍生?为什么?”
“不是恨,是厌烦。”
江辞渊那点异样没有逃脱言知乔的眼睛,但她并未因此收敛半分。
“从正法时代的神族,到像法时代的仙族,再到如今末法时代的人妖魔三族,你们都太过贪婪,总是妄图得到不属于自己的力量…”
“若非你与阿娘是这些族群中的一员,我才不会对三界众生心慈手软。”
早在正法时代,神族就该彻底灭绝。
但因为江辞渊和阿娘无法与整个族群脱离,长久的留在她身边,所以她还是给了他们一线生机,只让天道剥夺他们的神格,限制他们的修炼天赋,让他们从神变为人,妖,魔。
本以为得了惨痛教训,他们可以安分下来。
可惜还是有一群不怕死的,打着“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幌子,被贪欲蛊惑着继续修炼,逆天而行。
简短的话语里,透露出了巨大的信息量。
江辞渊怔愣着缓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无措的问道。
“你到底是谁?我与你口中的阿娘,又为何会成为例外?”
“眼下你还不用知晓我是谁,至于为何会成为例外,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关于这两点,言知乔目前不打算为江辞渊解惑。
她抚摸他侧脸的手往下,颇为强势的捏住他的下巴。
“我知你今日前来,真正的目的是不想看到三界大战重新上演,我再重申一遍,只要人妖二族不作死,不打乱我的计划,你们所担忧的暂时都不会发生。”
江辞渊神色复杂的抿了抿薄唇。
他愿意相信言知乔,但…
“魔尊被封印千年,如今重临人世,你又如何保证他不会报复?”
现在的言知乔只是转世,纵使再强大,也还不是魔尊的对手。
“因为他是我的徒弟。”
江辞渊:“……”
徒弟变亲爹?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微妙,落在言知乔眼中,也只是平静的挣脱开他的手。
“行了,时间不早了,今晚你就在此休息,我去另一间寝殿。”
说完,言知乔便侧身准备离开。
江辞渊闻言,几乎是下意识伸手,将她整个人搂抱进怀里。
他带着点点依赖姿态,在言知乔的颈窝处埋头,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别走。”
言知乔动作一顿,用余光瞥向江辞渊。
“我还以为你会惧怕我。”
“为何要怕?你从未伤害过我,且还是我的心上人。”
先前江辞渊确实有过一丝恐惧,但这来源于对强者的本能畏惧。
对言知乔,若他真的怕了,那他现在应该待在凌霄宗,而不是独自一人跑来魔界找她。
“你不是很痛恨魔族?现在我与魔族站在了同一边,你还心悦我?”
江辞渊心里是怎么想自己的,言知乔其实已经不太在意了。
反正对她而言,强扭的瓜再怎么不甜,但只要她想,就一定能得手。
江辞渊抬眸,望着言知乔近在咫尺的精致侧颜。
“我是痛恨魔族,但我控制不了对你心动。”
最近发生的大事一件接着一件,根本没给江辞渊缓冲和思考的机会。
甚至于他都还没来得及想好往后要怎么对待与言知乔的这份感情,便在言知乔成为众矢之的那日做出了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