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宿被林资猛地推得一个趔趄,头疼地按了按额角。
席宿看向被打开的房门,依稀可以窥见林资跑远的背影。
还有伫立在门口的江钦。
席宿走过去,直接问道:“纳修斯为什么会找林资?”
江钦掠过席宿指腹上血点,没有回答,而是道:“小夫人不应该指责小少爷的爱好。”
爱好?什么爱好?找不同的男人陪他玩儿吗?
“忠贞是我们要保持的东西”,江钦说,“不是小少爷要做的事情。”
席宿似笑非笑,“忠贞?”
仿佛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
“道格拉斯有谁教过他这个词吗?”恐怕林资都不理解这个词的意思,“惯林资最狠的不也是纳修斯么。”
席宿扫了眼斯文俊美的江钦,像是收敛光华后落在林资旁边不起眼石子,可他就明晃晃待在路中央让人无法忽视。
“我忘了”,席宿嘲弄道:“你这条狗,狐假虎威实行地纳修斯的指令,也想分一杯羹呢。”
“得不到就分享”,席宿指了指自己的头,“真是搞不懂你们脑子里在想什么。”
江钦也不反驳。
“大概是因为你从一开始就被小少爷选择”,江钦笑意不达眼底,“而我都没有入局的机会。”
“嫉妒不是优良的品质”,席宿站在江钦面前,居高临下说出这句话。
“既然没有资格,就不要说‘我们’,显得你们很重要似的。”
“确实没有小夫人重要”,江钦不久前被林资几乎用银针扎透的食指抽搐般疼痛,“起码,小夫人很得小少爷信任。”
林资想要的东西不会跟他说,他会警惕保持戒备,无论是算计还是花言巧语,不说出真正的目的,用他的方式得到。
席宿是不一样的。
林资取走了他的血,光明正大。
席宿举起他被林资刺伤的食指,“你是说这个?”
林资撒着娇交换条件,得到了他的血,最后不肯履行承诺。
席宿笑笑,林资是坏孩子,偏偏又很乖,让人生不起一点气。
“是因为我被林资信任,所以你过来挑拨”,席宿说,“还是因为你失宠,所以想借纳修斯的手,让林资转向你。”
一石二鸟,玩得好啊。
席宿冷声道:“江钦,我不是你手里的棋子,更不是遮挡你和林资私情的掩体。”
江钦面不改色,“小夫人的地位不可动摇。”
席宿不置可否。
有他在,江钦才会肆无忌惮地和其他男人争夺林资的目光,换成别人,江钦根本不会有这个机会。
换句话说,江钦都是席宿在道格拉斯家族的支持助力,没有人比江钦更希望席宿坐在这个位置上。
可惜席宿不稀罕。
“小少爷快要离开了”,江钦说出自己真实目的,“我想留下他。”
席宿指甲抵在林资在食指处扎出的血点,重重挤压,又冒出一颗血珠。
席宿放在唇边吸吮干净,本就邪气万分的脸庞多了份鬼魅的妖冶,森森的如同阴暗处长出来毒物。
“这话你不应该跟我说”,席宿掠过食指不再冒血的伤口,里面的能量渐渐消失,“他选我,是注定好的事。”
“江钦,你的合作盟友不应该是我,也不会是我。”
江钦深深看了席宿一眼,“那我知道该找谁了。”
席宿对着江钦背影喊道:“今晚别打扰林资,你会吓到他的。”
江钦脚步没有停歇,顿都未顿,很快消失在席宿的视野。
席宿忽然抬头看向顶层的方向。
林资现在应该见到纳修斯了吧,那什么时候会发现真相呢?
“宝宝,好多人爱你。”
“可我不知道你会选谁。”
明明他是完全符合林资心意的产物,现在的忧虑也油然而生,那种不确定性动摇了席宿不安的心。
林资轻车熟路地回到静室,推开门,林资下意识看向他和席宿离开时被折腾的满地狼藉的蒲团和地面。
规整的、干净的,一览无余。
静室的蒲团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空旷的地面。
“在看什么?”男人的声线很浅,宛如潺潺流动的清溪,透冽悦耳。
林资怔然抬头,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温润又明亮。
林资进来之前的恐惧、忐忑,全然消退,奇异地安心下来,身体随之松弛,甚至惊诧地想,自己为什么会害怕眼前这个男人。
明明脾气很好的样子。
“小叔公?”林资试探性地喊了声。
纳修斯点点头,弯唇柔和道:“资资,进来吧。”
林资走进去,关上了静室的门。
“怎么这么看我?”纳修斯说,“不认识小叔公了吗?”
林资眨巴眼睛,“小叔公好年轻。”
他以为是年过九旬的老爷爷,不讲人情,一言不合就拿鞭子抽人,骨子里都印上深深的恐惧。
纳修斯听见林资这么说,愣了下,随后笑笑,“已经不年轻了,小叔公已经三十多了,比资资大十七岁。”
林资左看右看,纳修斯这张脸温润雅致,根本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三十五岁?总觉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