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十分钟后薛宁笙就带林资坐上去市里的客车,车费是薛宁笙掏的。
上次林资坐大巴车只顾着睡觉了,这次倒是有时间好好看看沿路的风光。
“这是小轿车”,在过道里坐着的薛宁笙身体往车窗边的林资倾斜了下,“坐着比自行车和客车都舒服,行驶得也快。”
林资转头奇怪地看了薛宁笙一眼,收回视线。
薛宁笙瞧着林资不想搭理自己的模样,识时务地闭上了嘴。
林资下了车,走进百货大楼问薛宁笙,“哪里是卖手表的?”
“手表?”薛宁笙低眸掠过林资纤白的皓腕,跟玉做的似的,这样的手戴手表确实好看,“你是要买吗?这边。”
薛宁笙没多问,直接把林资引到卖手表的柜台上。
这是市里最大的百货大楼,单是手表的柜台就有五个服务员待岗。
林资对着琳琅满目的手表目不暇接,“有男士戴的腕表吗?”
女服务员礼貌询问,“是您自己戴吗?”
“看您手腕比较纤细,表盘过大显得不适配,也不好看”,女服务员从柜台里拿了几支比较精致的腕表,“这几款是中性腕表,男女都可以佩戴,您要试试吗?”
林资摇头,在自己手腕比划着,“要表盘大的,不要太大的。”
“比我手腕粗…一”林资不确定地犹豫着,“两圈,肤色比我深些。”
林资抬头,漂亮清润的乌眸被百货商场的灯光映照得宛如缀着点点繁星。
薛宁笙在林资不远处靠着柜台,听林资磕磕绊绊的形容,也知道了林资不是买给自己,而是是给邢寒买。
薛宁笙眼神不经意瞟过表价,估摸着林资这次要大出血。
当然也不一定,更有可能的是林资根本买不起,不会出这份血。
不过,薛宁笙挑眉,他有钱,他不介意帮林资出这份钱。
薛宁笙伸出自己的手腕,对服务员道:“就拿跟我手腕差不多的就行。”
薛宁笙和邢寒身量差不多,目测薛宁笙比邢寒矮点,身形也比邢寒薄弱。
然而林资和邢寒的体型差距,可比薛宁笙和邢寒的体型差距大多了。
拿薛宁笙当例子确实是比拿林资当例子更容易让服务员判断。
故而,林资点点头,“按照他的号拿。”
林资指了指旁边的薛宁笙。
薛宁笙早有所料,充当了林资试戴表的工具人,含笑不语。
在薛宁笙试戴了不下十款手表后,林资反复对比,最终选中一块钢带的、表盘上画着小彩虹的腕表。
“这款多少钱?”林资指着薛宁笙手腕上的表。
女服务员掠过林资选中的腕表,表情有些纠结,“先生,你确定选这款吗?”
林资敏感地察觉女服务员神态不太对,迟疑问道:“有什么问题?”
女服务员还没开口,身后就响起朗朗的男声,带着斯文的书卷气。
“您旁边的这位男士气质偏温和,您选中的这款表偏硬气粗旷,不大适配”,季予晨出声解释道。
显然,薛宁笙也看到了季予晨。
薛宁笙扫视着季予晨,季予晨恰好抬头对上薛宁笙意味深长的眸子,怔愣了下。
季予晨仓促地低下头,消弭脸上热度后,才佯装自然看向林资,“您可以选这种皮质细表带的,会衬得人低调有涵养,也会跟您旁边这位先生更适配。”
林资蹙了下眉,并不认可季予晨给他提供的选择。
跟薛宁笙适不适配有什么关系,不是给他买的。
薛宁笙留意着林资的情绪,声音低柔道:“选你想要的,不用管别人。”
林资被薛宁笙矫揉造作出来的音线冷不丁打了个激灵,小声骂道:“你有病?”
薛宁笙不以为意,反而轻轻挑着眉。
更像是林资在跟薛宁笙打情骂俏。
季予晨的表情一下子暗淡下来,眼神空茫又伤心,勉强提起唇角,“是我多话了。”
“这支是五千元”,服务员适时插入道。
女服务员看出这场交易是谁做主,忙不迭地回答了林资先前的问题。
林资苦恼地攥起眉心,这个价钱确实超乎他的预计了。
在场三人都看出林资没有支付这款手表的能力。
“你好,我叫季予晨”,季予晨见到林资拿不出这么多钱,一下子松了口气。
他之前确实对薛宁笙做过错事,但是当时他只是太害怕了才把薛宁笙推出去的。
他家境并不差,尤其在薛家补偿过他后,家里给的加上工资,季予晨手里有笔不小的存款。
不说别的,支付这支表的钱还是有的。
薛宁笙喜欢男人,薛宁笙身边的小男生长得又是格外的漂亮。
季予晨有些自残形愧,难掩落寞。
他不清楚小男生和薛宁笙是什么关系,但是薛宁笙语气里的温和是他不曾听到过的。
从未得到过得东西,被别人轻而易举地享有,季予晨心里不可能不酸涩。
然而这个小男生固然漂亮,却没有足够的物质基础,给不了薛宁笙的想要的。
哪怕这一点点胜过,都让季予晨忍不住产生要是自己给薛宁笙买下这块表,薛宁笙会不会高看自己一眼的心理。
林资不明白,一个陌生人为什么突然莫名其妙自报姓名,可有可无地“哦”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