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是你
结界内,谢寂离听不见外面的窃窃私语声,只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涌动着磅礴剑气。
他的目光遥遥凝在手执长剑的身影上,努力捕捉那快得出奇的动作。
一道剑芒化作流光刺入九霄,霎时间天地变色,那道身影荡了下手腕,云层中传来阵阵闷雷声,天空仿佛被劈开一条裂隙。
山巅狂风乱作,热浪滚滚翻涌。
莫宗主侧目看向身旁的年轻人,见他如同入定一般,显然是悟到了什么,心中不由暗暗感叹一声天才。
从前他也曾带着座下亲传弟子来观摩剑尊练剑,都没有这小子来得灵光。
正忍不住暗自赞叹间,他忽然看见谢寂离动了,背上的墨色剑刃嗡嗡震颤起来,被他拔出剑鞘,握在手上。
“!!!”,莫宗主先是一愣,而后猛然回神,慌忙阻拦,“不可!!”
剑尊最厌恶别人打扰他练剑,哪怕是看在他这个一宗之主的面子上,也只能容得下他们安静旁观。
这小子方才答应得好好的,看着也不像听不懂嘱咐的榆木脑袋,怎么这会儿突然拔剑?莫不是疯了?!
就算悟到了东西,也该等回去以后再自行消化,哪能当着剑尊的面就开始练?
想到之前得罪剑尊的那些人的下场,莫宗主头皮一阵发麻,浑身紧绷上前半步,护在谢寂离身前。
凭他的修为还能抗个几下,若是落在这小子身上,就是不死人也八成废了,经脉丹田恐怕都会被摧毁。
好歹是他带来的人,还是护着点吧。
灼意倏忽而至,莫宗主屏息凝神。
来了!!!
正要调动浑身灵力去抵挡那道攻击,眼前忽然一花,全部力气扑了个空,他眼睁睁看着剑尊本尊从他旁边闪身而过。
“铿——”
两柄长剑对撞,发出尖锐嘶鸣。
莫宗主脸都吓白了。
不、不是吧……
竟然直接提剑朝那小子冲上去了……是有多恨??
修真界等级分明,在大乘期强者眼中,其他修士皆是蝼蚁。是以剑尊目中无人的性情在众人看来实属正常,因为他们本就不配入剑尊的眼。
对付一个打扰他练剑的蝼蚁,只需随手一道剑气,就能让其死得悄无声息。
可是剑尊现在在做什么……
他竟然亲自举剑与人交手!!
……难道是今天心情不大好,非要把这小子挫骨扬灰不可?!
所有念头瞬息之间划过脑海,莫宗主猛然扑过去,想要出手拉架,却被震退几丈远。
再回过神,他表情忽然一滞,觉察到了不对。
短短一会儿工夫,两人已经过了几百招,金铁交鸣,令人眼花缭乱。
结界外的弟子们看不清,莫宗主却看得分明,此刻冷静下来,终于意识到剑尊似乎没有伤人之意,倒像是在……给这小子喂招、教他剑法。
否则,以他们之间的修为差距,岂能对阵如此之久?
“……”,想通真相,莫宗主脸上浮现迷茫与麻木。
剑尊怎么突然转了性??
难道他在做梦???
他用力掐了自己一下,疼得很,不是做梦。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一袭白衣的剑尊将修为压至元婴期,同对手持平,与其对招千次,终于收起剑势,扬手拂去剑刃上凝出的寒霜,颇为赞赏地瞥了一眼谢寂离,眸中带着璞玉可琢的意味。
方才交手之时,凡是他使出过的剑招,这小子甚至不需要再学第二次,就能领悟。
谢寂离兀自沉浸在方才的修习中,脑海中充斥着太多东西,仿佛要炸开似的。
他的脑袋隐隐作痛,额角迸出青筋。除了剑法以外,又抓住了一丝别的东西。
四周鸦雀无声,剑尊不动,旁人不敢贸然开口说话。
过了良久,只见僵立在那里的家伙浑身一震,整个人气势陡然起了变化。
莫宗主瞳孔骤缩,忍不住低声喃喃,“剑域……”
普天之下,剑修万万之数,能领悟剑域的不过寥寥几人而已。
“不错”,连剑尊的眼底都燃起火光,颔首赞了一句。
他果然没看错这小子。
谢寂离这才从顿悟的余韵中抽离而是出,闻声抬眸,“……是你。”
面前人生了一张熟悉的脸,恰是昨日与年年和他同桌而食的剑修,时御穹。
他长得格外年轻,不只是五官稚嫩,眼眸更是澄澈,此刻气势收敛起来,让人瞧不出修为,根本无法想象他是个数千岁的剑修老祖。
谢寂离并未多作打量,收回视线,俯身拱手,长长地行了一礼。
时御穹心情似乎很不错,朝他微微颔首,“你有如此天赋,不要浪费了,以后每天都来和我学剑吧。”
之所以不收徒,是因为收徒很麻烦,他不喜欢沾上太过近密的因果。但他不介意多指点此人一些。毕竟他们很有缘分,都要用手中之剑保护心爱的小兔子。
想到小兔子,时御穹挥手撤去结界,环顾四周,目光在人群中穿梭了一圈,没看到那小巧圆润的身影,“她呢?没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谢寂离知道他在问谁,不由沉默了一下,“年年在百草峰。”
这个时辰,她大概还在赖床。
“那我随你一起去找她”,听见“百草峰”,时御穹就想到了昨日尝过的膳房,眼前顿时一亮,友好地拍了拍谢寂离的肩膀。
蹭饭一顿没吃够,还想再来第二顿。
四面八方的围观者眼睁睁看着剑尊和人你来我往地对招一个早晨,也不知聊了几句什么,还勾肩搭背了一下,御剑朝同一个方向去了,只留下残影。
“……”
所有人呆呆站在原地,瞠目结舌,好半天回不过神。
那、那是剑尊吗?
灵罡宗剑修接受的速度稍快一些,用微妙的目光看向剑宗众人。
这就是他们口口声声说的“想得美”、“看都不会看一眼”?
被这么多怀疑的视线盯着,剑宗弟子们恼羞成怒,梗着脖子坚定声明,“我们没说错!剑尊平日里就是性情冷淡!”
“不信你们看,宗主也很惊讶。”
“谁知道你们灵罡宗的人怎么回事?!”
“那家伙到底什么来头???”
眺望两人离开的方向,灵罡宗弟子判断了一下,便猜到剑尊和谢寂离的目的地是百草峰。剑宗弟子也纷纷追在他们后面,好奇心压过了畏惧,想要一探究竟。
……
宽阔的大床上,毛绒绒的小兔子半睡半醒间皱了皱鼻子,突然狠狠打了个喷嚏。
伴随着“阿啾——”一声,她浑身抖动,在床上翻滚了好几圈,四只短短的爪子摊平,顺势抻了个舒展的懒腰,才睁开眼睛。
什么时辰了?
旁边没有人,谢寂离已经早早动身离开。年荼暗道一声辛苦,也从床上爬起来,变成人形。
伴侣辛苦,她也不能太懈怠。
膳房稳步运转,没什么要紧事需要她处置。年荼打理好自己,穿一身最朴素的衣裳,随便吃了点早饭,就钻进灵田里。
如今她已是元婴期修为,掌管的灵田与当初筑基期时早已不是同一量级,否则也不敢贸然开放膳房用来招待各宗客人。
正手持玉露瓶给娇贵的紫魄草幼苗浇灌灵气,六师姐忽然从天而降,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小师妹!帮帮忙!!”
她浑身上下写满了匆忙慌乱,拉住年荼的手,“我的瑶草昨天刚种下去还好好的,今天就死了一大片,快帮我看看怎么回事。”
如今他们这些师兄师姐都已养成了习惯,灵植出了问题不找师父,而是来找小师妹求救。
小师妹不仅不像师父那样忙碌,有时候还比师父更好用。
年荼安抚了一下六师姐,便随她到了她的那片灵田。
田间果然一片枯黄,灵气不丰,大片的瑶草幼苗全都已经枯死。
六师姐哭丧着脸,仿佛也不想活了。
“不是什么大问题”,年荼找了半天才找到一株还活着的幼苗,探知一下它的情绪,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瑶草不能和蕈草种得太近,二者相克。”
这片灵田里蕈草种得早些,已经十分茁壮,瑶草却是刚刚栽下的幼苗,自然弱势许多,才会导致这种瑶草活不下去的状况。
年荼动手将幸存的瑶草植株挖出来,随六师姐到灵田的另一边,挑了块蕈草干扰不到的地方重新种下。
手上沾了些泥土,但她浑不在意,只顾着和灵植沟通。既然来都来了,除了瑶草以外,她再帮六师姐检查一下灵田里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不远处,一行人四处张望着,边聊天边往膳房的方向走。
“好浓郁的灵气,不愧是天下第一宗。”
“听说百草峰在灵罡宗还只是最末流的一峰,尚且如此丰饶,比我们宗门强太多。”
“唉,小宗门日子不好过啊……”
“还不是因为咱们天赋平平,想进灵罡宗,大概只能做个仆役了。”
“仆役?那可不行!”
“我才不做仆役,宁可不要这浓郁的灵气,我也不去伺候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
几人都是小宗门出身,根骨一般,勉强踏上仙途,平日里最爱做的事就是去人间界云游,能过一过人上人的瘾。
在宗门里,他们存在感不强,在整个修真界,更是渺小不起眼,唯独到了人间界,人人都仰慕他们,恭敬拜称仙人。
这个共同的爱好将他们聚在一起,虽然不是同一个宗门的弟子,却也成了有话可谈的朋友。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小团体中羽阳宫罗祎修为最高,根骨也比其他人更好,朋友们便都捧着他。
“以罗兄的根骨,倒是足以拜入灵罡宗,无需做什么仆役。”
“内门弟子咱们不敢奢想,若能做个灵罡宗外门弟子,也比苦哈哈熬在小宗门强啊!”
“你懂个屁!羽阳宫近百年来蒸蒸日上,有罗兄在宗门大比为羽阳宫扬名,说不定很快就不是小宗门了!”
放在往日,罗祎一定会很满意他们的恭维追捧,他向来对自己的根骨非常自傲,时不时就提起自己的天赋可以进灵罡宗,只是不巧没赶上灵罡宗十年一收徒的时候,才入了羽阳宫。但今日他有些心不在焉,没理会身旁叽叽喳喳的朋友,目光落在不远处灵田里的两道倩影上。
朋友们很快都意识到了他的不对劲,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眸中纷纷浮现惊艳之色。
灵罡宗的女修,竟然这么漂亮?
但是很快,他们浑身一震,都回过神,警惕地拉住罗祎,“别看了,罗兄。那是灵罡宗内门弟子。”
漂亮归漂亮,却和他们身份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人。
罗祎好色,他们这些做朋友的都是知情人,还曾见过他纳的那几十房小妾。
修真界的女修很少甘愿为人妾室,罗祎的妾都是人间界供上来的,没有灵根也无法修炼,罗祎只趁着她们年轻貌美时享用几年,年老色衰了就弃如敝履。因是凡人,她们无力反抗,翻不出什么风浪。
可他现在竟盯上了灵罡宗女修!
朋友们生怕被连累,紧紧拉扯着罗祎,让他冷静点。
罗祎不耐烦地甩开几人,“我看的是那个没穿灵罡宗弟子服的,她很眼熟。”
长得很像他之前在人间界看中的一个小美女,好像叫年荼。还没娶过门,就听年家说人跑了,他在年家发了好大一通火。
难道是跑到灵罡宗来了?
听说她是和她的前未婚夫私奔,那小子曾经颇有仙缘,虽说灵根废了,未尝不能来灵罡宗做个仆役。
“纵是没穿弟子服,她能和内门弟子站在一起,身份想必也不简单,罗兄莫要乱来”,朋友们好言相劝,“咱们是来参加宗门大比的,还是别惹事了。”
罗祎却不以为然,嘴上囫囵答应着,眼睛还直勾勾盯着年荼。
他对这个没能吃到嘴的妾室印象深刻,绝不会认错,一定就是她。
和旁边的灵罡宗女修一比,她穿得可谓是朴素至极,一双手上还粘满了泥土,多半是被使唤着干活的。
想来也是,她那未婚夫在这灵罡宗做仆役,她一定也是个仆役。
不,恐怕连最低等的粗使仆役都算不上,毕竟她只是个没有灵根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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