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统领等会儿还要对客人们一一问话吧。”
楚若霜开口。
余统领姿态放得有点低,恭恭敬敬。
“回楚小姐,是的,今日在丝竹楼的客人和所有伙计,都得问话。”
“不如卑职派几个人送二位回去?”
“余统领你不必紧张,我和阿澈出现在这里,也是这里的客人,你职责在身,需要问话,自然绕不开我们。”
“走吧。”
问话需要一个一个来。
余统领在丝竹楼找了一间厢房。
楚若霜和言澈是一同出现,进丝竹楼后都没分开,这一点,罗妈妈也证明了。
余统领没对两人进行分开询问。
言澈的注意力虽然都在楚若霜身上,丝竹楼的情况,还是观察到了不少。
从客人到伙计,到他们的一举一动,言澈都能说的一清二楚。
除去这些,楚若霜最大的疑虑,就是几乎能把人熏晕的香气。
余统领近距离接触过怜雪姑娘和罗妈妈,只觉得这点香气,还好。
丝竹楼的熏香,比起青楼,还是保守了。
楚若霜抿唇片刻。
“余统领,可能男子和女子对香气的敏感程度不一样,我建议你找一位女官参与到此案。”
余统领尴尬一笑。
“楚小姐说的是。”
“卑职有个不情之请。”
“让我描述这种香气?”
“对,楚小姐真是心思细腻啊,卑职佩服。”
楚若霜负责说,余统领提笔记下。
“香气中有可能存在的成分,我只闻出了这几样,剩下的,只能是余统领多费心了。”
怜雪姑娘在京城的名气太大,她遇害的消息,第二天就传遍了京城。
甚至有好些人,不管不顾拦住余统领的车马,要他们一日之内,给出一个交待。
“这些人,真是闲的没事儿干。”
余统领好不容易从人群中脱身,衣裳都被扯歪了。
“一个两个三个,有家室,有孩子,还当自己还是毛头小子为爱发狂,吩咐下去,要是再要闹事儿,全抓了。”
“大人,这不好吧,万一,万一闹得更大,传到皇上那儿……”
“现在闹得还不够大?”
“你真当皇上不知道?”
一个是他的外甥,一个是重臣之女,却倒霉催的出现在凶案现场,他想不知道都难。
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被有心人引到言世子和楚小姐身上,他的麻烦可就大了。
楚若霜回到侯府,跟宁写意描述一遍现场闻到的香气。
宁写意一边听,一遍输入数据。
“怎么样儿,有办法调配出来吗?”
宁写意按下一个键,身子呈放松姿态往椅背上靠。
“应该可以,需要时间。”
“你怎么这么热衷这件事儿,你和言澈只是去听戏,不小心碰到了,你俩都没有任何嫌疑,他们就算是查翻了天,也没办法往你身上泼脏水吧。”
“我总感觉不对劲。”
楚若霜沉思。
“一个从别处来的花魁,在京城毫无根基,能跟谁结仇?”
“怜雪从上面飞下来的时候,应该已经死了,死了还要呈现她美丽的样子,再让大家主动发现。”
“现场没有任何血腥味,连一滴血都看不见,浓郁的香气,也不是怜雪平时用的东西,到底用来掩盖什么?”
“还有一点,我是临时起意,去丝竹楼听戏。”
“丝竹楼在京城多年,从未出现命案,怎么就这么巧。”
“你还是怀疑,是阴谋?”
“宁愿多想,也不要觉得这个世道真的能让人安逸。”
“能让丰绩冒险把账本藏在怜雪姑娘的住处,怜雪姑娘要么不知情,要么,真的有本事,有问题。”
宁写意立刻明白了。
“杀人灭口。”
丰绩被抓起来,还没处置。
殇国使臣的意思,要把人带回殇国,殇皇亲自定夺。
昭国这边是绝对不会同意殇国的请求。
丰绩把昭国闹得天翻地覆,临了拍拍手,逃回殇国,改头换面,继续潇洒自在,难道昭国还真的能派人去殇国抓人?
殇国使臣还在交涉的情况下,皇帝也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丰绩暂时被关押在大牢。
“大家都没有怀疑到怜雪,杀了她,不是打草惊蛇?”
按照两人的猜测,如果怜雪真的有问题,丰绩死了,怜雪还能继续她的任务。
她偏偏死了,霍铉稍稍一查,说不定还能扒出更深的东西。
霍铉的能力,还真的有可能把他们背后的势力,连根拔除。
如此一来,殇国在昭国培植的所有,付诸东流。
“说不定他们是想把丰绩这边的事情全部解决,掩护另一波势力呢。”
“把所有威胁除掉,剩下的,可就是干干净净了。”
楚若霜直起身子,正色道。
“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这把火,都不能烧到楚家。”
不出所料,楚若霜的怀疑,霍铉也想到了。
把怜雪姑娘的死,归到丰绩一案中,皇上下旨,信王和余统领共同负责此事。
霍铉参与进去,少不了要来询问楚若霜。
“若霜姑娘,听闻那日你也在丝竹楼,可否随我再去一趟?”
楚若霜纠正:“信王殿下,那日,我和阿澈一起,您也见过,不是吗?”
“一条人命,香消玉损,我愿意帮助信王殿下找出凶手,只是,信王殿下为何把阿澈排除在外?”
只找她不着言澈,他又打什么鬼主意。
看着浑身都在警惕的楚若霜,霍铉心底微叹。
“若霜姑娘,阿澈奉皇命,另有要事。”
言澈这段日子,奉皇命的事儿,不少啊,想来封官之事,皇上心中已经有了定夺。
楚若霜淡笑:“信王殿下勿怪。”
“若霜姑娘性子直爽。”
“请随我来。”
侯府外面,只有一辆马车,霍铉走上去,亲自掀开帘子请楚若霜进去。
楚若霜刚刚坐下,就有个人弯腰进来。
“若霜姑娘不介意吧?”
她还没说什么呢,他倒是先问起来了。
“信王殿下此言,臣女不安。”
“马车是信王殿下的马车,臣女能坐信王殿下车驾,是臣女的荣幸。”
听听,每次的一番恭维,都规矩又敷衍。
在外面拽紧缰绳的云峰摇摇头,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辛苦。
霍铉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一块块精致好看的点心摆放整齐,淡淡的酥香弥漫。
盒身是熟悉的纹样,霍铉目光柔和看楚若霜。
“听阿澈说,若霜姑娘喜欢吃这铺子的点心,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