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二木额头冒汗,心头发寒,却不敢不回答:“我,我们村回了十三个,其他村也各回来十多个,但具体的数字不知道,而且,还有人会偷溜回来,所以不能确定。”
潘筠:“名号是什么?”
“什么?”岑二木一脸茫然的抬头。
潘筠道:“我知道马祖列岛上有一伙海匪盘踞,他们号称潜龙帮,你们呢,你们叫什么?”
“啊?”岑二木一脸懵逼:“我,我们没名字啊,我就知道范大哥是我们的大当家,大川哥是二当家之一,我们只要听他们的抢东西就好,不仅自己可以吃饱喝足,还能养活家人。
我们又不是要发展帮派,我们带到海上的人都是各个村里知根知底的。”
潘筠冷笑一声,走到他面前,伸脚踩住他的脚踝:“只为了吃饱喝足?那为何要向倭寇出卖泉州的百姓?我还以为你们有多大的野心呢,结果连个名号都没有。”
“什,什么?”岑二木心中一凛,心脏好似被人拽住一般手脚发虚,他下意识的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潘筠却径直问道:“和倭寇合作,出卖同胞的事你们做过几次?”
岑二木稍稍停顿,潘筠脚尖一压,岑二木惨叫一声,下意识就喊出来:“一次,就一次!”
潘筠快速的问:“谁提的合作?”
“范大哥,是范大哥找来的人!”
潘筠:“那拨倭寇是什么人,为首的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岑二木痛哭流涕:“我就见过他们两次,知道来岛上的那个叫大内弘见,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潘筠加重了力气,嘎擦一声,岑二木嚎叫出声,大声道:“大川哥不同意的,是范大哥一定要做,我们就给他们一张地图,又带了一段路,我们不知道他们会屠村,会杀那么多人,要是知道,我们一定不会跟他们合作的。”
岑二木疼得浑身痉挛,像一条死鱼般横躺在地,哭道:“真的,我没骗你,因为这事,大川哥和他们闹翻了,这才带我们回来的,连倭人给的那批货都没拿,不然我们村也不会这么穷,因为交夏税的事头疼……”
岑二木越说越伤心,哇的一声哭出来:“要不是没钱花了,我怎么会打你们的主意?”
要不是打他们的主意,他又怎么会被抓?
潘筠这才抬起脚,面无表情的问道:“大内弘见?他们给了你们什么东西?”
“一船货,”岑二木老实了许多,直接就倒了:“绸缎、茶叶、瓷器,全是各国喜欢的货物,很好出手。”
潘筠挑眉:“他一个倭人,怎么拿我朝的土特产和你们交易?”
“他们也是劫来的,又不费钱。”
潘筠拇指轻轻划过食指指腹,问道:“那船货呢?现在何处?”
“范大哥他们运到爪哇去了,本来这批货是要运到倭国和朝鲜的,但大内弘见他们屠村杀人,攻上大陆,事情闹得太大,加上后来水师和武林盟、天师府合手剿寇,两边的仇怨越结越深,我们更不敢去倭国了,就只能送去爪哇。”
潘筠:“那些倭寇现在何处?要怎么联系他们?”
岑二木:“这种机密我哪里知道?我就是个小喽啰……”
潘筠抬脚又踩了上去。
还没用力,岑二木就哇哇大叫:“我不知道,但大川哥知道,他是二当家,一定知道!”
潘筠低头看他,见他脸色煞白,浑身发抖,便不由冷笑一声,脚下一个用力,咔嚓一声,他的小腿骨被踩断了。
“啊——”岑二木惨叫一声倒地。
“你们去领的人,会一点不知道?”潘筠冷哼一声:“你以为把岑大川拉下水,我就会放过你?我告诉你,你不说,岑大川来了,也不会放过你的!”
岑二木一怔。
潘筠躬身,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你要是识趣都招了,我们不用去抓岑大川,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你曾经出卖过自己人,否则……”
潘筠嘴角轻挑:“把他抓来,亲眼见证你的狼狈,你能从我这里活着离开,在他们和大内弘见那里可以吗?”
岑二木瞳孔骤缩,反应过来。
他咽了咽口水,声音低下来:“我知道的不多,就知道他们当中有幕府中的人,那个叫大内弘见的,就是室町幕府旁支,我,我当时也去海上接引了,听他们私下说过,那次登岸是为了做什么法事,反正乱七八糟的,我们也不懂。”
潘筠静静地看着他。
岑二木心脏攥紧,更加心虚和紧张,便用力的回忆起来,很快就找到了点信息:“东痒岛!我们当时在海上接人,他们的船是从东痒岛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
“那个坐标,离得最近的就是东痒岛,当时他们的船头朝西北,可见是从东南方向过来的,船边还沾有苔草,说明他们出来的时间不长,苔草没有被海水冲刷掉,一定是东痒岛,他们的中转就在东痒岛!”
潘筠和屈乐对视一眼,问道:“还有什么信息,继续想!”
岑二木又要哭了:“我都想遍了,实在想不出来了……”
见潘筠脸瞬间阴沉下来,他便一抖,连忙道:“有有有,他们当中有个女子,一直穿着黑斗篷不露脸,我看那大内弘见见她都要很恭敬,这,这算有用的信息吗?”
潘筠微笑,鼓励道:“算,还有吗,再想想……”
岑二木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细枝末节说了不少,最后实在是想不出来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潘筠。
潘筠这才放过他。
岑二木被绑在柱子上,潘筠给他留了一把刀。
刀挂在房梁上,绑刀的绳子被磨得只剩下一条丝了。
潘筠蹲在他身前道:“绳子断了,刀会落在这里,你稍一扒拉就到手了,到时候你就可以解开绳子离开了。”
被堵了嘴巴的岑二木连连摇头,一脸恳求的看着她:“呜呜呜……”
“要是不掉?”潘筠就叹息一声:“你运气要是那么不好,这都不掉,便只能寄希望于老天,希望这段时间会有村民来上香。”
潘筠笑了一声:“若是连人都不来,那就是天意了。定是你作恶多端,老天要收你。”
岑二木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她竟那么说。
潘筠拍拍手起身,挥手道:“走,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