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楼上的办公室，李明洋继续看资料，当桌上的资料全部看完，李明洋升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到落地窗前，遥望远处的南山，喃喃说道：“明天就是大选了……”
12月19日，下午六点，大选投票结束。
深夜时分，开票率达到70%！
第二天凌晨，朴小姐以五十多万票的差距，得票率超过50%，成为新卡卡。
李明洋得知消息没多久，消失许久的李美金突然打电话给他。
电话一接通，李美金就开始抱怨了，抱怨他为什么不进行首尔之春的大规模宣发，还把路演全都给停了。
对此，李明洋表示现在这个成绩自己很满意了。
今年三部电影观影人次累积能达到3000万人次，这个成绩很牛逼了。
“首尔之春两千万人次，你才能当副会长！”李美金提醒道。
“你人在哪？我们见面说。”
李美金迟疑了一阵，约在了梨泰院，但不在她家，而是一家夜店。
李明洋赶到夜店的时候，从外面看夜店跟关门打烊似的。
从后面进去，里面没营业，只有几个保镖守着主要出入口。
在大堂的吧台，李明洋再次见到李美金。
“李会长，这才一个多月没见，你怎么老了那么多。”
李美金瘦了，脸上的皱纹更深了，鬓角还有一缕缕白发，面容苍老了很多。
“这不重要。”李美金招了招手，服务员给李明洋倒了一杯XO。
李明洋坐到吧椅上，转动着杯子说：“李会长，你觉得首尔之春的票房成绩如何？”
“很一般，与我猜测的少了三百万人次。”李美金怔怔的面前的酒杯，双眼灰暗，复杂难明。
“不贪一时之功，接下来我准备了许多宣发方案，就是硬砸也要把首尔之春砸到两千万。”
“五十多万票……区区五十多万票……”
李美金还在那纠结悔恨呢，李明洋心里却暗暗庆幸。
朴小姐更符合他的利益。
你不被赶走，我怎么拿奥斯卡？
李明洋安慰了李美金几句，就开始说出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谁知李美金并没有兴趣听，而是道：“将首尔之春锚点在民族情绪上，这个宣发策略很好，棒子观影群众很吃这一套，正因为很好，其他方式方法的效果都会大打折扣。”
“慢慢磨就是了。”
“慢慢磨……你觉得有多少观众愿意，看到你的首尔之春破两千万天花板……你终究不是韩国人，民族情绪是一把双刃剑。”
李明洋眉头微皱。
慢慢磨是棒子电影市场的特色。
但是他的身份，其实不太适合慢慢磨，要快，快到不给民众反应的时间。
一个月1500万左右的观影人次才是最理想的结果。
“应该没人会故意针对我吧……首尔之春票房越好，对韩影市场是刺激越大。”
“谁知道呢，变数太多……你既然拒绝卷入大选，那就用自己的方式创造奇迹吧，赌约依旧有效，但CJ不会帮忙。”
“不用那么绝情吧，我好歹是给你赚钱的。”
“我帮你拍首尔之春要的并不是钱，难道你不明白？”
李明洋还想狡辩，“我懂，利益不够大而已，首映就搞联动半价票补，CJ损失巨大，首尔之春的票房收益还不如新世界，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明年花束CJ的票房总额不会低于一兆亿韩元。”
李美金呵呵一笑，迟疑了一会，还是摇头，“接下来的宣发，CJ不会参与，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难度越大，地位越稳，不是吗？”
“排片的权利，总该给我吧！”
“上映超过一个多月，人为排片因素不大，主要是系统根据上座率来排片。”
这句话纯鬼扯，因为他试过刷上座率，提高排片，然并软没用。
CJ很霸道，对排片的控制，可以说是随心所欲……自家电影的超多排片、超长延期，连自己人都吐槽……
崔岷植在大钟奖就吐槽过，院线排片霸道，要给别的小成本电影一些机会。
李明洋见李美金态度坚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会长，大选我们的利益不一致，但是现在，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我们一直并肩作战，在最重要的时刻，你弃我不顾，难道就不担心我完成赌约，不管CJ的死活？”
“我不觉得你能成功，你很快就会遭到抵制……而且是非常极端的网络抵制。”李美金轻笑道：“加油吧，你已经走到这里了，还差最后一步。”
“这一步难如登天。”
“也许吧。”
李明洋离开了夜店。
在回去的路上，他忽然反应过来，大选已定，李美金继续帮助他，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其他大财阀都在他身上押注，李美金却反其道而行，背道而驰。
“难道她失去了对CJ娱乐的掌控。”
“跟我划清界限，才是对我最好的结果。”
“阿西八！要出问题了！我跟他们是有巨大利益冲突的啊！”
……
东洋大厦。
花束所有在韩中高层齐聚，云端会客厅。
李明洋站在落地窗前，时而踱步，时而望向窗外。
晚上九点多，一道道不容置疑的命令，从李明洋嘴中说出。
其他人理所当然的离开，按部就班的去安排工作。
只有作为知情人的张薇，心里却犯起了嘀咕，李明洋的安排和先前制定好的不太一样。
她感觉李明洋在背刺CJ！
“老吴，你把手里的项目，全都移交给杨蜜，然后开始筹备一拳超人。”
“嗯。”
“一拳超人不能在棒子拍，必须在国内拍。”
吴志奎嗯嗯点头，心里却疑惑道：“不是说好了在棒子拍吗？这边更方便做账……”
一条条命令发出，很快云端会客厅的人走了一大半，只剩下FBTV和花束CJ的中高层。
李美金要和他划清界限，他也要做做样子，引入其他合作伙伴。
乐天、Kakao、**都是很不错的CJ替代品。
共同的利益，才能凝聚更大的力量。
李美金深耕韩影那么多年，他说首尔之春会遭遇极端的网络抵制，就一定会。
主旋律是一把双刃剑！
李明洋深有体会。
因为大选的缘故，首尔之春是往李舜臣的光辉形象去靠拢，去宣传……
而实际上首尔之春讲的是全斗光政B！
暴君全斗光！才是真正的主角！核心人物！
首尔之春是一部很复杂的电影，可黑可白，可阳光可黑暗，主要看棒子的精英们层，想怎么引导！
他需要拉拢尽可能多的财阀，以利益为驱动，来帮助他扭转对首尔之春不利的言论。
很难……
但多一份力量就是多一份保障！
“你和李美金到底怎么谈的？她毁约了？”
等到其他人都离开了，张薇问出了早就想问的问题。
“我怀疑……只是怀疑，李美金已经失去了对CJ的掌控。”
“不可能，青瓦台控制不了财阀。”
“财阀也是一门生意，又不是一个人的生意……”
“就算你说的成立，李美金现在管不了CJ，但她能把股权交给你使用。”
“2000万人次，她的态度很坚决，还说难度越大，地位越稳。”
一瞬间，张薇想明白了厉害关系，以及李明洋在干什么……
“所以你最后的目标还是CJ的副会长？”
“当然。”
“财阀的胃口很大，你怎么兑现自己的承诺，CJ可没有义务为你的承诺买单……你该不会想不认账吧？”
李明洋咧嘴一笑，搂住张薇的肩膀，大有找到知己的感觉，“还是你懂我啊！人啊！诚信就是用来卖的，这个价格很到位！”
“你疯了！”张薇怒了，一把推开李明洋，“你这样做，让我以后怎么跟他们谈合作，你知不知道游戏规则是他们定的！你这么做只会被清算！一无所有！一无所有你懂吗？”
啪嗒！
李明洋点了一根香烟，无所谓的笑道：“你不要老拿商人那套来定义我！老子是娱乐圈的。”
“你连回去都成问题。”
“财阀认为我能回去就行，不要担心啦，我心里有谱。”
“不行！观影人次我们可以自己刷，但是诚信不能丢！”
“两千万人次，棒子五分之二的人口，天花板之上的天花板，刷，谈何容易，刷出民怨来，直接就下映了。”李明洋眯着眼，摇头道：“听我的，出了事我负全责！”
“负责，负责，你这是不负责任！你把财阀想的太简单了……那帮人什么都能干出来，他们只用债务，就能让你破产！”张薇气的胸口上下起伏。
“等我当上CJ副会长，我也是财阀！”李明洋双手用力的按着张薇的肩膀，一字一句道：“想想我们来棒子的时候，除了钱一无所有，有钱也买不到大楼，只能窝在清潭洞那个破地方。现在呢，我们除了没有钱，要什么有什么，连大楼都有了！”
“相信我！我一定会赢！我一定会当上CJ的副会长，我一定会让FBTV和TVing合并！”
“你们都有放弃的理由，都可以回国，而我呢，我没有任何退路！赢，赢，赢，我必须一直赢下去！”
“称霸棒子流媒体市场才有资本，去征服小日子的电影市场，你以为我学画画是爱好吗？”
“不！老子根本就不喜欢画画，但是没有人啊！小日子的电影市场都被动画片霍霍玩了了，最火的好莱坞英雄电影都拿它没办法！”
“只有用动画电影！才能凿开小日本电影市场！”
张薇双眸煽动，眼神复杂的看着李明洋，“你太累了，太激进了，你是不是还沉溺在全斗光的故事里，你不是全斗光，你只是李明洋，我们的底牌还有很多，李美金不能再提供帮助，还有李富真，她想掌控三星，以你和阿里的复杂关系，我们是最好的盟友，比李美金更好的盟友！”
“我们并不需要孤注一掷，我们并没有到生死存亡的时候！”
“你不要陷入奇奇怪怪的情绪里，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全斗光能赢，那是他多年努力，苦心经营的结果。”
“而我们来棒子还不到一年……我们还有时间！还有很多时间！”
李明洋一声长叹。
张薇说的没错，时间有很多！
但机会，只有一次！
在内容创作方面，棒子影视是未来流媒体的必争之地。
得韩流者，得天下！
奈飞能成为流媒体之王，靠的就是棒子！
这片注定血流成河，齐聚世界顶级流媒体巨头的最大战场，谁先扎下根，谁就有绝对优势。
奈飞和HBO、苹果、亚马逊、迪斯尼在流媒体赛道，最大的差距就是对棒子市场的深度！
FBTV看着市占率很高，其实稀碎，无法打通韩娱影视产业的上中下游，就是海市蜃楼……
但是一旦和CJ联合，FBTV和TVing合并，那就是流媒体巨兽，没有敌手！
回头再把JTBC拉拢过来，无敌了！
奈飞进入棒子市场的契机，就是从JTBC叛变，卖韩剧版权开始的……
轰开最坚固的城墙，城墙后面全是唯利是图的‘野蛮人’！
李明洋将烟头在烟灰缸中捻灭，“跟一群制定规则的人讲规矩，纯纯找死……我心意已决，你要是不接受，那就去泰国吧，明天早上给我一份随行名单，我签字。”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不是老嚷嚷去泰国嘛，现在泰囧正火，泰国那边应该很欢迎你。”
“你想过河拆桥？”张薇皱眉道。
李明洋低头，又给自己点了一根，抽完了一整根烟。
他缓缓的抬起头，露出虚伪的笑容，说出最冰冷的话，“我就是桥，你们只是路人，没有我，你们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我对当财阀没兴趣，但财阀的位置需要人坐。”
“你不是唯一的选择，老吴一样可以！”
“他比你更服众！”
张薇连续深呼吸几次，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
东南亚人口众多，幅员辽阔，是未来的大市场，但现在还不是，文化荒漠，需要强大的跨国资本进行投资重组。
棒子之于流媒体的优势巨大，产业链完整，版权强保护，娱乐消费发达……
再加上中韩合流趋势，即便人在棒子，依然能吃到国内的影视资本红利！
临门一脚，张薇不愿意放弃，反对的态度不再坚决，“我该怎么做？”
“用你的人格魅力和卓越的分析能力，年底之前完成花束CJ的上市。”
花束CJ最大的变量就是FBTV，无论是王常田、赵老板、蔡崇信，李美金，还是张薇，都无法估算出FBTV的价值。
自己人都统一不了估值，谈何上市？
“我需要一个估值，才能和他们谈。”
“2兆韩元。”
“……”
……
2012年7月6日，**娱乐的市值首次突破1万亿韩元，且连续4个月超过1万亿韩元。之后，**娱乐的市值虽多次突破1万亿韩元，但没能保持多久。
而CJ娱乐的市值是**娱乐的两倍多，2兆亿多……
李明洋开口就是一个CJ娱乐的市值，把张薇给整无语了，也不说话，直勾勾的盯着李明洋。
可能自己也觉得太不切实际，李明洋又改口至少一兆韩元。
花束娱乐估值100亿，那是爱奇艺抬价，业内根本不认这个估值。
花束CJ是真上市，估值太高，承销商可不会傻乎乎的去接盘。
估值一个**娱乐，张薇觉得可行，不发一言的起身离开。
利诱威逼成功，李明洋换上笑脸，又跟张薇嬉皮笑脸起来，一顿狂吹，瞎许诺，一直跟到地下停车库。
张薇自动过滤这些不切实际的话，开车离开了公司。
处理完张薇。
李明洋没有开车，戴上明星三件套，离开了公司，来到了首尔盘丝洞，与宋度元和李秀成汇合。
这次不是采风，而是遇到大麻烦了。
他整合的这些帮派，抄起了乐天的老家……
严格意义上来说乐天集团更像是披着韩国外衣的日本企业。
棒子民众对乐天极其厌恶，甚至有人指责辛格浩是卖国贼，将在韩国赚到的财富输向小日子。
乐天是汉江奇迹的一员，也是韩奸一员。
这其中的历史原因，主要是当时打仗，日系军官太多了，没有清算。
朴卡卡所谓的汉江奇迹，即便没有华尔街，也会有小日子财团。
小日子财团当时准备借钱给棒子，被老美给锤了回去。
即便如此，小日子依然喝到了汤，韩奸太多了，为了经济，朴卡卡给了小日子很多好处。
然后首尔之春……全斗光上台！
全斗光最正确的地方，就在于清邪教，打财阀，扫韩奸，这三大举措，把棒子从深渊里拉了出来。
这种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却是一代‘暴君’所为。
挺讽刺的……
当然了，韩奸没干净，不然也不会有乐天了。
因为韩奸属性强烈，乐天即便是十大财阀之一，在韩娱特别不受待见，被CJ吊着打。
小日子嘛，最喜欢干的就是风俗业了。
首尔盘丝洞，乐天的产业非常多。
他手底下的帮派触及了乐天的利益，大选一结束，双方就干起来了！
李明洋来到阳台，用望远镜望着在远处巷道火拼的两伙人。
说实话，他们的老大一个个怂的一逼，但手下很凶残……
二十多人跟上百人打，还能占上方……
晚上十点多，下面的火拼结束了，警察进场。
李明洋放下望远镜，有点唏嘘，“早知道这些人那么猛，就不让他们胡来了。”
“李导，这些人是延边的空降兵……”宋度元说。
“我去，那么猛嘛。”
“肯定猛啊，这些人轻易不出场的，一出场那就是不死不休的。”李秀成说。
架打完了，李明洋下了楼，来到一间西餐馆，与乐天的代理沟通越界的事情。
棒子国内的帮派在警方连续几年清剿下处于瓦解阶段，已经转型向公司化轻资产运作。
首尔、釜山、大邱的总部只保留策划团队，其他的脏活累活都外包给了境外势力。
其中延边是最受欢迎的势力。
不会搞错对象，也不挑活，搞完之后还从远全中近特多角度拍给金主，因为敬业，所以专业。
与李明洋沟通的是个小日子，尼玛还不会说韩语。
在翻译的帮助下，没谈出个所以然。
乐天要他退出盘丝洞。
李明洋却表示这事和他没关系，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不欢而散后，宋度元压低声音说：“李导，那个小日子好像是乐天的大太子。”
“好歹是棒子财阀，社会精英，连韩语都不会？”
“二太子会，大太子是连装都懒得装。”
李明洋摘下墨镜，回头看了一眼上车的大太子。
恰好大太子也在望着他，对方明显一愣，随即面带微笑，鞠了一躬，转身在保镖的护送下，上了车。
“小日子一鞠躬，准没好事，秀成，老宋，你们觉得接下来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