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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烈烈起南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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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1章 共和议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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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元1779年,4月18日。大虞光中三年,满清乾隆四十四年,三月初三。

第二次共和大会,在广州召开。

这是北伐以来,莫子布第一次回到广州,经过深思熟虑,莫大皇帝只带了羽林近卫团和神电近卫团六千人,以及广东左翼镇的四千镇军。

除了这一万人以外,莫子布一个也没动,京营十二军中,已经完成编制的七个军全部留守在了应天府周围。

因为对于莫子布来说,南洋的事情再重要,肯定也比不上大陆上重要,暂缓湖广战役已经是极限了,不可能再把首都的兵力抽空。

于是,南下之前,莫子布为大虞唯一的陆军上将李献文加车骑将军衔,任命他为应天府留守,京营总戎负责镇守,自己则把大部分的文臣带上,南下到了广州。

共和议会宫中,莫子布把原本他作为行宫的广州将军府衙改建成了共和议会宫。

而莫子布现在的行宫,则搬到了顺德大良的龙家园林,也就是后世著名的岭南园林代表清晖园中。

热烈的掌声一阵又一阵的响起,经久不息,这种双手相击表示强烈情绪的姿势,古今中外都屡见不鲜,只不过到了共和议会宫中,莫子布把它约定成俗下来了。

莫子布身着礼服,左右手各牵着袁枚和姚鼐,走到了共和议会宫最中间的发言台上,笑着对参加议会的议员们说道:

“自古以来,以我闽粤百姓为主的岭南,就文教不昌,所以今日朕把江南文华之地的文宗也带来了此地。

等议事完毕,赐宴之时,大家可要多与两位先生多喝几杯。”

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阵欢呼大笑,而袁枚和姚鼐两人虽然都是当世文宗,也见过不少大场面,但还是被莫子布的搞法搞的有点手足无措,看样子没有这么多人在,他俩都要感激地给莫子布跪下了。

这也算是个满清留给莫子布的福利吧,康雍乾三代几乎已经把华夏文人的脊梁骨给打断了。

这要是在宋明,莫子布这个皇帝想出门就出门,让征召当世文宗就征召当世文宗,那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插科打诨又说了一些,把气氛彻底拉起来之后,莫子布才开始说正题,最后的结果嘛,当然是全票通过。

不提这所谓的议会其实是皇帝抬举他们,就单说拿下巴达维亚,也就是爪哇岛,光这一项就是意味着无穷无尽的财富,谁不支持简直是脑袋有包。

通过决议之后,共和议会的议员们立刻就开始宣布自己出兵、出钱、出枪炮船只的数目。

只用了一个下午,他们就凑出来了四千五百藩士、一万一千藩兵,合格水手七千人,火铳两万多支,西式武装商船八艘,大小中式硬帆炮舰四十艘,另外还可以看情况动员丁壮民夫五万人。

至于粮食吧,开什么玩笑,南洋根本就不会缺粮食,运输船只要莫子布想要,两三千条都没问题。

而且这些兵将以及所有的物资,都不需要莫子布出一分钱,全部由议员们自己承担。

甚至还有些一些钱粮不足的,还可以到复兴公司的复兴发展银行去借贷,我莫大皇帝私人批准借给他们低利息的开发拓殖专项贷。

这也就是莫子布一直所推崇的,你享受了多大的权利,就要付出多大的义务,权利与义务相对等。

这些封臣吃了等同于被流放的苦,替后世子孙开拓了生存空间,那他们就有资格在共和议会中享受高人一等的待遇。

不然的话,人家吃了这么大的苦,你还要他单纯给皇室和政府当狗,傻子才会出去拓殖。

当夜,从江南来的文臣、豪绅、文宗与共和议会的议员们展开了热烈的联谊晚会,气氛非常好,连一向自制力不错的莫子布都喝多了。

晚会结束后,钱大昕、钱大昭兄弟,袁枚、姚鼐、卢文弨等江南文人士绅聚集到了一起。

他们虽然微醺,但还没有喝醉,这倒不是说他们酒量的比莫子布还好,而是这些人今天看到的一切,太过震撼了,这种来自心灵的震爆,把酒精的麻醉感,驱散了很多。

“今日吾始知,为何那么多人推崇上古贤君了,与之相处,无顷刻间变色而遭祸,没有时刻不在的跪拜叩首,不用做奴仆之姿态。

虽有上下之分,贵贱之别,但无战战兢兢、胆颤心惊如同伴虎之感。”

卢文弨饮了一口浓茶后说道:“逆清之乾隆虽然也能做此亲易近人之举,但你能感觉得到,他不过是在伪装,在强行假扮圣君明主。

但光中陛下,你却能感觉到那股真正的平易近人。”

钱大昕看了卢文弨一眼,他知道卢文弨的话,可以说是颇有夸张之言,莫光中可没他说的这么好相处。

卢文弨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其实是因为共和议员的地位与福利,着实震撼了这票江南文人,让他们感觉震惊又羡慕。

这哪是什么议员,这根本就是批发丹书铁券嘛。

因为这次来的人,都听说了一个经典的故事,那就是十几年前的共和议员长鱼港镇守使犯了包庇罪,皇帝为了把他定罪,硬是亲自出面解释,共和议员通过三次投票,花了一个时辰剥夺了他议员身份后,方才能定罪的事情。

就问在座的,谁不想要这样一重保障。

甚至对于很多江南士绅来说,这一个有保障的共和议员身份,比出仕做大官还要有吸引力。

不过钱大昕决定给他们降降温,因为他这大学士距离皇帝最近,是知道皇帝心思的。

“诸位,亚圣曾言: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你们且看看这共和议员都是些什么人,别说咱们这些来自江南的人,广东、福建的士绅有一人能得议员身份吗?

今日在议会宫中出现的,都是安戴、嘉庆两省去拓殖的封臣和庄园主,这都是没要朝廷一分钱,拿命去南洋蛮荒拼搏的。

比如此次回来的槟港子林通火和柯城男叶宪才,那是干着把头伸到荷兰红毛人口中的危险活计,不然哪有如今的地位。

哪怕其中最次的,来自兴唐府的土官们,也是在陛下初兴之时就投靠的,光是为了把兴唐和日南两省的占婆人清理干净,他们就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扬州来的经学家阮承信带着十五岁的儿子阮元也来参加这个盛会了,他笑着附和道:

“钱阁老说的对,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要入仕造福百姓,自然就不能得共和议员之保障。

至于说共和议员身份不给大陆上士绅这个难题,倒一点也不难。

我看这广州的气候与我江南到差不太多,南洋就算再热一些也无妨,闽粤人去得,我江南人自然也去得,诸位贤达若是有这想法,何不响应陛下开拓南洋的号召呢!”

卢文弨笑着看向阮承信,“汝家多出武将,家中子弟能文能武,自然去南洋拓殖不难。

我等家中全是只会拿笔杆子的,去了南洋还不得被土人给打杀了。”

阮承信的父祖都是绿营将官,到他这一代才开始转文,但家族子弟却确实还多有习武的习俗,去南洋自然不难。

听到卢文弨这么说,阮承信十五岁的儿子阮文却有不同意见。

“抱经先生,陛下乃我汉家圣君,不似满清那等异族生怕咱汉人造反,是以从来不禁火铳等利器。

晚辈近日研究了一下,发现火铳远比弓箭长刀要好练的多,只要身强力壮有胆气,不需童子功,只要旬日就能上手,练习二三月就可精熟。

若是遇敌,任他习武二十年,刀法精湛如何,我一铳打来,数十步内取其性命,易如反掌。

咱们江南人不缺钱也不缺人,更不缺农技精通的农夫,招募得三五十青壮,装备以火铳,土人就算十倍于我,彼手持破烂铁刀与木矛,奈我等何?”

听到阮文如此有见识,阮承信也兴奋了起来,“诸位,在下早已研究过了,这南洋拓殖其实我江南人还有一大优势,那就是我等不缺技工。

这无论是酿酒的,织布的,木匠、石匠,泥瓦匠,我江南人手艺人之多远超各处,此正是南洋拓殖急需的人才呀!”

阮氏父子之所以如此兴奋,那是因为柯城男爵之子叶明月和他们勾搭上了。

叶明月背后的人有地盘,有武力,阮氏父子能拉人,叶明月正在牵线,让阮承信嫁一个女儿给槟港子林通火的儿子,三方强强联合,

这两把气氛烘托起来之后,一直作为大佬的袁枚与姚鼐两人也开口了。

姚鼐算是考据学的大佬了,他笑呵呵看着众人说道:“我看要做议员,也不是那么难。

陛下不是在南洋时,便以文布告天下,把儒者分为祖儒、雄儒、腐儒和犬儒嘛。

我看其意不是在为了侮辱我们这些两亡天下的儒者,而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我江南文华天下执牛耳者,若是能协助陛下使天下儒者冲破窠臼,跳出自宋以来的将儒学不断坡脚的怪圈,开眼看这世界,迎接寰宇第二次战国时代,区区一个共和议员,有何难哉?”

袁枚也笑得合不拢嘴,原本他们这种文宗,是局限于文坛,对上官府势力还是很吃力的,现在若是能有一个议员身份傍身,自然要好的多。

虽然他不知道皇帝什么时候会将共和议会开到江南来,但只要皇帝愿意开这口子,那就是好事。

不过,袁枚还是好心提醒道:“有件事诸位可能没注意,这共和议会可是有一年一度的财税审核的,据说每年还有一定时候会不定期抽查。

诸位,这士绅一体纳粮不按时完成,亦或者隐田的,可选不上共和议员。”

袁枚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满清虽然完成了士绅一体纳粮,但是下面应对的办法可多了。

隐没田产都算是小儿科,更有甚者与官府勾结,一个吓一个哄,一个白脸一个红脸,尽量让无权无势的多交杂税,然后把这部分杂税改成大户交的地丁银,以此偷税漏税。

如此种种,还有很多的手段。

莫子布知道禁止不住,于是在不停打击的同时,也给了一点好处,这议员的待遇是好,但只要进来了,就要承受每年的财税审查。

暹罗,吞武里城,因陀罗摩寺。

就在一票江南人见识了共和议员身份之宝贵,个个蠢蠢欲动也准备加入到这场拓殖中来的时候,通与郑信,终于见面了。

通迟疑了一下,还是跪拜了下去,郑信孤身一人,仍然穿着他那金黄色的僧袍。

郑信最后的倚仗,披耶摩诃杜纳被披耶讪抓住家人后,就选择抛弃了他,这给了本就绝望的郑信,最致命的一击。

“我可怜的兄弟,你真的以为你能拿走这个国家吗?”郑信讥诮的看了通一眼,随后又相当感慨。

“我原本以为,能拿走这份基业的,会是子布,但没想到你会出来为人做嫁衣。”

世界上的事,一旦遇到权力,就没有任何人情可言了。

郑敏成、罗芳柏这等人能明白暹罗对于大虞来说是个障碍,郑信当然更清楚。

所以他与莫子布的关系,才会在莫子布不断开始壮大之后,就显得非常拧巴。

如果诗诗能正常生育,自己的外孙能继承中华,郑信说不定会乐意将暹罗奉上。

但这些年,明香人和粤西乡党以及广府人都在力挺贵妃陈依珍,郑信的心思就变了。

通也很无奈,郑信说他在做嫁衣的时候,通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不过都上了这条道了,自然也就只能走到黑。

“信,这不是你的国,而是泰人的国,我只是遵循全体泰人的意志而行事。”

“哈哈哈哈!”郑信大笑了起来,“你连这种鬼话都信,看来你也知道自己走上了绝路。”

笑完,郑信看着通,脸上露出了回忆的神色,“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恩情上,通,我劝你放弃吧。

你斗不过子布的,现在终止,你的家人还能有一条活路。”

郑信虽然是好心,但通可听不得这个,他黑着脸什么话也没说就走出门去了。

“把他捆起来,日夜紧紧看守着他,一定不能让他找到机会自尽,要是他想绝食,就给我直接往嘴里灌!”

听到他这么说,侄子披耶柯叻愣了一下,“为什么,难道不该现在处死他吗?”

“你别问为什么,老子说什么你做什么就好了。”通越来越焦急,甚至有些气急败坏

因为他看出来了,今天郑信所说的一切,根本不是在劝他,而是似乎想激怒自己杀了他。

那样的话,等到大虞的军队到达暹罗的时候,就有充足的借口把背叛郑信的人全部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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