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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龙,为了赚钱选择文化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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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德隆堡人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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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夫很喜欢目前的生活。

德隆堡战争的那一天,仿佛是一场梦,虽然当时惊心动魄,但现在回想起来,又觉得恍惚。

如果不是城里的很多地方正在重建的话,真是完全看不到战争的痕迹。

当然,重建的主要是原来的军事用途建筑,平民区没受太多损伤。

他走在街上,隔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处施工现场。

巷战中意外遭到破坏的房子,基本都重建完成。

棕色的砖墙,赭红色的尖屋顶,明亮的大窗户,一眼就能认出来。

建得又新又好,比老房子漂亮一百倍。

而且还是免费的,市政厅出钱。

以至于现在甚至有人后悔,后悔打仗那天怎么没把自家房子烧了。

说到市政厅,那地方也被北境人完全换了一遍。

原来的市政厅,高级行政官虽说是选举的,不过整个市议会都由有钱人组成,和他们平民完全没关系。

反正他记忆里市政厅的高级官员,十有**都和麦德林家族有点关系。

至于低级官员和事务官,则是由领主或是高级官员委任的。

所以不用想也知道是个什么成份。

而如今隔几天,就能听到原来某某位大人,又被关进牢里的消息。

成为事务官的机会,也对全体市民开放,只需要通过考试和面试。

如果不是自己不识字,连报名信息表都填不了的话,他肯定也去报名试试,报名费一共才几铜币。

就算最后考不过,好吧,不是“就算”,是肯定考不过。

那到时候也能说,自己是参与过事务官选拔的人,多有面子。

总比马夫听起来厉害不少。

其实他有机会不再是马夫的,就在北境军团进城几天后,好些汽车也跟着出现在城里。

接着就开始招募有意愿成为司机的人,原本的马车夫优先。

他虽然是马夫,主要职责是养马,但驾马车也不差。

然而成为司机也得识字。

不光是会写自己名字,认识几个常用词的那种识字。

得是能完全看懂一册子交通规则,那种级别的识字。

前者他努努力还能做到,后者,他自认为已经过了学东西快的年纪,尤其是学文化知识。

市政厅开办的免费扫盲班他也去听过两次。

那是真顶不住。

从老师说话开始,眼皮上就仿佛挂了秤砣一样,死命地想合上。

他还装模作样地带了笔和本子,一点笔记没记下来,每次都是被下课铃叫醒,然后发现本子上留了一页,笔触时轻时重,狗爬一样的线条。

应该是在意识完全不清醒的时候,靠本能照着黑板上的“图案”,画下来的。

自己这辈子应该是没指望了,但他很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好好学习,起码得识字。

不然每次有什么新告示出来的时候,认字的都看完了,他只能等有人来宣读,或是腆着脸问认字的人那写的是啥,很丢人。

他这样就这样了,孩子不行,不光得识字,最好还能是读告示的那个。

那时候他就是“市政厅事务官的爹”,听起来更有面子。

马夫的一生,属实是被面子“困住”的一生了。

成不了司机,他只能继续做马夫。

原本属于麦德林伯爵的马,都继续由他照看着,可以说和之前的工作没什么变化。

不过听给他安排工作的那位事务官说,马以后不会再作为交通工具使用了,那个词怎么说来着,“逐渐退出历史舞台”。

以后骑马会成为一种爱好,以及竞技项目。

但不管怎么说,也不影响他该怎么养马,还怎么养马。

他可是城里排的上号的马夫,不然也不会在领主府工作。

终于,马夫来到今天的第一个目的地。

礼品店。

他推门而入。

“欢迎光临。”

“我要去看望病人,有什么推荐的礼品吗,花就不用了,那玩意儿不实在。”马夫说道。

在他朴素的价值观里,送花就是浪费钱,既不能吃,又不能用,还怪贵的,愿意看到野地里薅一把不就得了。

店员面带微笑地问:“能问一下您要看望什么样的病人吗?”

“我表弟,哈兰镇的采石工,前几天出意外把腿给砸了。”马夫回答。

采石工,算是这片地区里最常见的工作,基本不住在城里,而是住在采石场附近的小镇中。

那个镇子里,八成人干的活和石头有关,要么是采石工,要么是石匠。

虽然挣得不多,但胜在稳定。

至少在那几座小山挖空之前,这活能一直干下去。

然而前几天表弟倒了霉,被一块裂开的大石头砸到腿,估计很长时间里是走不了路了。

“这样的话,那我给您推荐这款约翰逊兄弟壮骨粉……”

店员详细地介绍了这款壮骨粉的各种功效,什么著名炼金术师参与研发,又是起源于部落秘方,还得到研究院认证之类的一大堆。

马夫也没太听明白。

大致自己理解了一下,应该是又贵又好的意思,所以二话不说地掏钱了。

看望病人,还是自家表弟,不能差面子。

“对了,我那表侄一直说想要个,想要个啥来着?哦,想起来了,想要望远镜,你再给我拿个望远镜。”

“您想要什么价位的?”

“价位?”

很快,柜台上就摆了一列望远镜。

马夫万万没想到,这玩意儿差别能这么大,从最低三铜币的,到最高六十银币的。

整整两千倍差价。

“那个六十银币的,它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凭啥这么贵?”

“哦,因为这款望远镜为精灵制造,防摔防抖又防水……”

店员一顿介绍,把它说的好像卖这个价格都要亏本一样,最后还不忘补一句。

“给咱们家孩子用的,还是礼品,您说是不是得挑个质量好点的,我看您也是大方的人,这到时候孩子拿出去,跟人说这是他表伯送的,听起来好听,您也高兴是不是。”

也不知道是怎么论的一个“咱们家孩子”。

马夫摸了摸鼻子,坏了,有点被拿捏。

虽然他知道这都是话术,但刚好,他就吃这套话术。

挣扎了好一会,心一横,牙一咬。

“给我拿那个七十五铜币的。”

六十银币还是太贵了,实在消费不起。

至于七十五那个,是这里倍数最高的,能放大五十倍,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指标听不懂,只有倍数最直观。

五十倍,一听就厉害,拿得出手。

要不是最近赚了一笔外快,他连七十五铜币的也舍不得买。

那笔外快算是他人生中赚得最奇怪的钱。

一帮年轻人,来他的马场采访他,据说是个游戏工作室的,想以马为主题做游戏,还要把马拟人化,做成美少女……

完全理解不了,现在的年轻人太奇怪了。

但他还是好好地回答他们的所有疑问,事后领到一笔顾问费。

买完礼品,他一刻不停地来到城外,往返哈兰镇的车一天就固定几趟,耽误不得。

坐上那种被称为客车的大车,晃晃悠悠地驶向哈兰镇。

路上还遇到一队拉练的北境军团战士,车上的几个孩子兴奋地和他们打招呼。

这是以前难以想象的景象。

以前领主的军团,别说打招呼了,就是没注意忘了行礼,那就等着挨鞭子吧。

马夫现在回想起来,那天晚上吓成那样,连拼命的打算都做好,结果什么都没发生。

属实是自己恶意揣测北境军团。

可谁能想到会有那样一支军队呢?

城里也经常能见到巡逻的北境战士,简直是旧式军队的反义词。

队列整齐得像机器,让看到的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什么复制怪,冷血无情,潜伏在人类中。

但真实情况正相反,他们一点也不无情,甚至有点“过于”热情。

事实上,那简直是一群,“不会放过”任何需要帮助的人的小伙子。

拎不动篮子的老奶奶,走丢的小朋友,见谁帮谁。

而最让他们兴奋的,是遇到小偷。

马夫亲眼见过北境巡逻队撞见小偷的样子,当一位女士大喊“抓贼啊!”的时候。

那群棒小伙就像狼狗一样冲出去了。

就那个激动的样子,说实话,他自己领工钱也没这么激动。

车一直开了三四个小时,到达哈兰镇。

比坐马车快得多,马车早晨出发,起码得傍晚才能到。

可司机说还不够快,等路修好了,能比这快得多。

马夫倒是对这速度挺满意的,也明白为什么会说马作为交通工具,要退出历史舞台。

确实没车好用。

哈兰镇是个很有特色的小镇,建筑本身就是这里常见的房子,但几乎每栋房子前,都能看到石雕,完工的,没完工的,各种大小,各种题材就直接摆在外面。

也不怕偷,就一座石雕的重量,有本事不声不响地把它完整偷走,这本事干点啥不好。

镇子上的变化看起来没城里大,根据记忆,马夫很快就找到表弟家。

一间平平无奇的一层小房子。

采石工也住不起大房子。

马夫稍微整理了一下发型,捋了捋衣服,然后敲响门,“表弟,我来看你了。”

几秒钟后,门打开,开门的是表弟的妻子。

“唉,弟妹啊,”马夫刚打完招呼,就发现气氛有点不对,这弟妹表情怎么难受呢?“你这是?”

“表哥来了,快进来吧。”

小屋有些拥挤,就两个房间,表弟躺在里屋的床上,腿上绑着夹板,肿了一大圈,肯定是骨折了。

显然,这家人也请不到高级牧师,只能用最基本的方法治疗。

一分靠治,九分靠养。

孩子正坐在地上玩积木。

马夫先和孩子打了招呼,“来,看看大伯给你带什么来了,当当!”

“哇!大伯,最喜欢你了!”表侄子一把抱住大腿,随后拿着望远镜,兴奋地冲出家门。

“你别跑这么急,去哪啊?”

“我就去山上,晚上回来!”

望远镜这东西,自然是山上看视野更好。

“哥你来就来吧,还浪费着钱干嘛。”表弟说道。

“唉,这点钱,还有送给你的呢。”说着把壮骨粉掏出来,“喝了这个,保证你早好上一个月。”

表弟勉强挤出个微笑。

马夫这才确认了异常,不对劲,家里的气氛就是不对劲。

“怎么了,和老婆吵架了?”

“没有。”

“那是怎么了,就因为受伤?不至于的,这又不是啥绝症,最多养仨月就好。”

“不是,我这三个月没收入,家里的积蓄也不多……”表弟愁眉苦脸地说道。

“你为什么三个月没收入?”

“啊?”表弟懵了,“我,这,腿……”

“是不能干活了,可是,石料厂,不应该给你补贴吗,叫什么来着,工伤补贴。”

“啊?”表弟二连懵。

“你不知道?”

表弟摇摇头。

“新规定,谁干活受伤了,养伤的时候也有钱拿。”

“怎么可能,谁给我钱?”

“石料厂谁开的谁出钱啊。”

“男爵,不可能,指望他还不如指望狗。”

马夫终于认识到问题所在,“你不看报?”

“废话,你认字吗?”表弟反问。

“不是,你不知道,咱们这块的贵族,都已经被北境人弄了吗?”

“弄了?”

“就是取消他们的一大堆特权,本来属于他们的很多东西,也都成公办的了,前几天报纸上全是这件事。”

“我前几天开始就一直在家躺着啊。”

“嘶——有道理。”

见表弟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马夫说:“这样吧,你等着,我去你厂上问问,看你们工伤怎么处理。”

说着直接离开表弟家。

“你哥要去干什么?”妻子疑惑地问。

“说是什么我在厂里受伤,厂里应该给我补贴。”表弟晕乎乎地说。

“是这样吗?”妻子显然也不敢相信。

然而没过多久,马夫就领着一位穿着制服的人来到家里。

“您是?”表弟问。

“哦,我是来确认你的伤势和当时受伤的具体情况的,如果确认无误的话,在你养伤期间,医药费和误工费,将由我们承担。”事务官语气和蔼地说。

表弟和妻子面面相觑,仿佛刚才听的不是通用语一样。

反应过来后,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作势便要给“老爷”行礼。

“不不不,不用这样,千万不要这样。”对方立刻过来阻止,显然已经很熟悉这样的反应,动作十分流畅。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我们应该”,也是不会出现在“老爷”们嘴里的词。

“感谢您,太感谢您了。”

正在这时,之前跑出去的孩子回来了,气喘吁吁地说:“我,我在山上,用望远镜,看,看到了,一大片营地,好多,好多帐篷,还有,还有军旗。”

他比比划划着军旗的样子。

在场的其他几人没看明白,事务官有些认出来了,“这是……萨顿王室的军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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