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关起门来,说句诛心之论的实在话,如果不是因为需要顾及,内谒者监何为,自己这位多年老友,相交莫逆、患难与共,情面、情分的话,内谒者监潘亮,作为皇家内卫驻并州大都督府推事院的缉录司主事,那是无论如何,也是决计不想,亦是不会将自己,勾连、牵扯到,内给事皇甫夏与时敬,这两位正副上使,双双遭遇不测、罹难受害,而一应所有的随行官吏、护从军将们,几乎被人一网打尽、全军覆没的滔天血案之中。
诚然,作为皇家内侍省内监局,皇家内卫有司衙门,身处关键要害职位的实权内宦,职权范围以内,力所能及的鼎力相助,他潘亮还是义不容辞、当仁不让的。
但是,其处于首要位置,最为重要的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无论如何怎样,也要确保自己,能够在这场,黑云压城、山雨欲来的大事件之中,独善其身、得以自保。
只要不是个彻彻底底,天聋地哑、心昏眼瞎的痴呆夯货,就算是用屁股去想,用屁眼去看,也应该能够看出其中,步步惊心、处处杀机的危急、凶险所在。
正值壮年、身强力壮、卓乎不群、胸怀宽广,自觉已堪大用的内谒者监潘亮,那是绝对不愿、也不想,将自己一位内侍、或是少监,这种大好的仕途前程,甚或是左右内监,此等大好的内侍统领苗子,被人当做了一颗,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且随时随地、无时无刻,都极有可能,会被牺牲掉的弃子,随意地加以驱使、利用!
而现如今,这一下子可全都好了!
既然自己与何为的跟前,有着一位精明能干、出类拔萃,且还是专门从事司法刑名、侦缉、勘验、定谳等等,职司差遣公务的正牌官员,并州大都督府衙署的法曹参军狄仁杰,非但是可供自己与何为,驱驰、尽责,而且,内谒者监潘亮,还颇具慧眼地发现了一个,可谓是令人惊喜的小小机密。
那就是,法曹参军狄仁杰此人,或许……恐怕……大概……很有可能……是,醉心、钟意、爱好、专注于,司法刑名案件的侦办、定谳职责。
如果想要以更加精准的言语说辞,来完美地体现一下,法曹参军狄仁杰此人,他那种近乎于变态一般,另类心理因素的话,那就是,但要是离奇、诡异、复杂、难办的疑难凶案,都是他狄仁杰,醉心于此、无法自拔的最爱。
譬如皇甫正使,及其一众属官随员、军将护从,以及一团云州折冲都尉府,二百余名府兵甲士,在晋川驿馆,被人屠戮、戕害殆尽,惨遭罹难的滔天血案上面,内谒者监潘亮,那是有着相当深刻的感受、体会。
尽管在他们这一行人等,飞马轻骑、先行一步,赶往晋川驿馆,这一路之上,几乎从来都未曾有过,这种餐风露宿、日夜兼程,只需换马、绝不换人,一日一夜可达,数百里地行军方式的狄仁杰,可谓是历尽艰辛、饱尝苦楚。
然则,即便是他狄仁杰,再怎地一个,筋疲力尽、心力憔悴,纵使他的双腿,已经麻木不堪,失去了知觉,甚至于,就连在自己与何为的面前,遭到了冷遇,受到了挫折,碰了个硬头钉子,如此有损颜面的糗事,也并没有将它,真正地放在心上。
反正无论是如何怎样,也根本就无法阻止,他那种查察事实真相,揭开层层迷雾,将案件侦办到底的执着心思。
要不他狄仁杰,堂堂一位从六品下,并州大都督府衙署的法曹参军,而与他们皇家内卫有司衙门,压根就没有点滴丝毫,瓜葛勾连、职司统属关系的地方官员,何故会在第一时间,得到了自己,所谓的内卫统领临时命令之后,就连一丝一毫,矜持、托大、迁延,与推诿的意思都没有,如同一个斗志昂扬,时刻准备着建功立业的虎贲猛士,接到了即刻出征、讨伐不臣的谕旨、军令一般,就那样,巴儿巴儿地奔赴着,致果校尉、中镇将韩有福,与缉捕司主事郭衡,所在的居所院落,急吼吼的而去。
而且初到伊始,就严格地按照自己,吩咐的相关指令,接手了缉捕司主事郭衡,伤情、病患,与内伤隐疾的诊治职责。
在开具出了,稳妥、可靠的药方之后,专注于查察案情事实真相的法曹参军狄仁杰,并没有就此停手,回到房间,继续休息。
而是在第一时间,就找到了致果校尉、中镇将韩有福,与他一起,以一种聊天闲谈的轻松方式,从两人言语对话的细小环节里面,找到可供他狄仁杰,得以所用的有效信息。
专司负责监察、监视、警戒、防备,并州大都督府衙署,一众文武官员,乃至整个河东道,军事、行政区域范围以内,所有的文武官员,一切不法、不轨之举,而其核心的职司差遣,就是严密监视、警备,并州大都督府长史、左卫将军程务挺,大都督府别驾韦思谦,大都督府司马左高平,太原府尹孙挺,太原府少尹秦肃,这几位封疆大吏、地方要员,不轨、不法之事的内谒者监潘亮,非但是对于,司法刑名案件的查察、侦办、勘验、定谳等,一系列的专业流程,与方法、手段、技术、措置,不甚了了、一无所知,而且,颇为有些远大志向,理想、抱负的内谒者监潘亮,对于这种几乎可以说是,一年三百六十日,尽皆都是在与尸体、残骸、凶器、罪证,等等不洁之物,终日为伍的法司勾当,味同嚼蜡、兴致索然。
既然已经有了,法曹参军狄仁杰,这座乐此不疲、兴趣盎然的本尊本神在此,自甘揽下一应所有的琐碎差事,甚么破烂流丢、狗屁倒灶的糟心坏事,一概全无的内谒者监潘亮,大喜过望之余,自是乐得见到,如此这般的一幕,您好我好大家好的和谐景像。
老子他娘的兴高采烈、眉花眼笑,都还来不及的天大好事,又岂能不举着双手、双脚,热烈地拥护赞成?!
故而,身为官面之上,职位最高、权柄最显的实权内宦,内谒者监潘亮,很好地起到了一个,废话不多、闲言少讲、直入主题、鞭辟入里,而又权责分明、随遇而安,从不越俎代庖,绝不轻易妄言的英明上官,该当应有的表率作用。
其实,若是用上一句大白实话,来进行表述的话,那就是,自始至终,几乎就未发一言的内谒者监潘亮,就像是一尊,专门用来坐镇压场子的石翁仲一般,道貌岸然、正襟危坐在那里,美美地做了一把,绝佳尽善的“五好观众”……
五一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活动时间:5月1日到5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