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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林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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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报告部长,百年一遇的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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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们剩州司令部,这次显示出了少有的大度,对于弹弓打灯泡已经公开表示,教育为主,不再追究。而对于棉花丛里谈情说爱、一夜快活的情况,亦是睁只眼闭只眼的,看没看见熟视无睹就可以了。廖部长用人畜有三急,性急、尿急和屎急,性急排第一的古训告诉同志们,就是一条狗,你发现它在闹市区交配,你都不要打扰他们,让他们安心做完一样,年轻的民工偶尔在防汛之余,到那里排遣一下,泄火一下,记者同志们,就不要曝那个光了,给大家一点自由的空间。

现在看来,司令部之所以要此轻判这些事情,是因为接下来,有一场大的恶战,长江第二拨特大洪峰要来了。上次部里几个专家说是五十年一遇,报到廖部长那里,老廖道:“五十年一遇怎么可以呢,怎么能引起大家的重视呢”,于是珠笔一挥,立马修正为百年一遇到。不过首席专家老康表示,部长同志,您笔这么一动,就一下子将这次洪水的功力提升了五十年,相当于人家修炼百年之功,要满打满算,你这老廖,只用一半的时间,就达到了这个高度。

老康的意思其实是再明白不过了,“廖部长啊,您这可是拔苗助长呢”,可老廖不这么认为,“你个康老,俺尊敬你,你就是康老,俺不尊重你,你就是老康,你是专家,只知道算技术账”,在廖部长这高级指挥员的眼里,他们是要看全局的,要看影响的,因此他们往往算的是政治账,考虑的是社会影响力,你个老康,一边去,你知道个毛线。

于是康老就变成老康了,廖部长亲自代表首席专家在是不是百年一遇的诊断书上毅然决然又大义凛然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百年一遇啊。“可明年要是再遇到这样的洪水,那该叫多少年一遇呢”,老康似乎还不死心,还要跟部长犟嘴到底。

此时坐在首席专家老康旁边的老秦,始终默然,只是自顾自地目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像个木对人一样,可他的心里,却是翻起了波澜:“老廖啊老廖,你这个鸟毛,官儿做大了,就感觉自己什么都懂了,连首席专家的话也不听了”。

这边廖部长正在兴头上,突然听到老康嘣出这么一句,立马脸便变了颜色,刚刚面对今年的洪水还是胜券稳操,可明年的情况,他还真没有想过,于是气急败坏地道:“帮俺把老康请出去,不要在这里干扰俺们指挥员的工作”。

话音刚落,接线员小菲就站了起来,走到老康面前,很优雅地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双膝前屈,左手外扬,这个样子,颇像礼仪小姐请领导入场,可现在老廖是要请老康出去,呵呵,姿势刚好搞反。

这一举动,跟现场的氛围明显有误差,立马引得大家哄堂大笑。坐在雪飞旁边的步震小声地问:“怎么了,今天”。这时一旁边的老秦开始发话了:“大家严肃点好不好”。

不过大家要笑的,还不仅是小菲这个手势没打对。原来,今日早上,吃过早餐后,廖部长跟老康,不过那个时候还是康老,两个人在司令部外头散步,突然看到一群水牛,正在堤坡边追逐着水草,彼时康老突然诗性大发,端的是:一群水牛逐嫩草,莫道人老心不老。

一听康老当着自己的面吟诗人老心不老,廖部长刚刚还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现在立马脸就变了颜色,大怒一句:“狗都不如”,转身就走了。明眼人这一看就晓得,康老这是在取笑老廖跟花了的菲儿呢。看官您说,你说你老康,什么诗不好作,便要搞这句,这不是在俺廖部长胸口上捅刀子么,他才从失恋的痛苦中走过来,才和对手毛雪飞达成协议呢。

难怪你搞这次洪峰五十年一遇,俺偏要弄成百年一遇,五十步笑一百步,值了值了,想到这里,大家不笑才怪呢。只是老秦这个时候站起来,还是颇有深意的,表面看是维护廖部长的尊严,实际是想暗示早上的旧事,让大家忍俊不禁的笑过够呢。

唉,可怜的老康,或者康老,你才是这个意外的受害者,可谁叫你的嘴儿这么贱的呢。好了不说老康,这里还是要讲一进大造声势,大力宣传抗洪抢险加救灾的事。

“下面还是请老秦讲吧”,廖部长道,很显然,他刚刚没有听出老秦话里的弦外之音,还以为人家在帮自己呢。

一听到秦部长又要讲大造声势,步震顿时感觉尿急,打了手势说,借过一下,俺先上个厕所可以吗。当然可以的,连廖部长都说这人有三急,你现在不尿尿,更待何时嘛。

不过这次蔡步震失算了,秦部长已经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这次他讲的很简单,只是要求毛雪飞带省里的记者,乡里的通讯员们,多看几个地方,尤其是省里和国家防总点名的险工险段,因为这些地方容易发现管涌和洞洞等险情,容易出新闻。说到这里,老秦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你们这些省里市县里还有乡里的写手们,你们就是只瞎猫子,在容易发生险情的地方,也能捡到几只死老鼠,搞几篇有影响力的新闻呢。

秦部长这次的讲话,言简意赅,非常得老廖的心,他刚讲完,廖部长就带着鼓起了掌,这掌声传到厕所里,蔡步震便手忙脚乱地穿起了裤儿,待他跑到会议室的时候,老秦已经发表完了。而雪毛正领着各位记者,准备上堤去老秦说的的险工险段。不过他们上车的时候,老秦又交待了,带上蔡步震,他地方熟悉,有经验。老秦在人事的安排上,还有独到的一面的。

好了,先不说大家上了车后看到江水汤汤的样子,不说堤上军民背袋土护堤的忙碌,也不说防汛哨棚里的闷热和烦躁。这里只说险情吧。

先说俺们剩州最险要的地方,就是九曲十八湾,俗话说,万里长江,险在剩江,剩江最险处,要数九曲十八湾。过去有歌为证:万里长江弯九九,走到十八湾回道。江山有险道不得,此处风浪是最高。说的真是俺们剩州的这个九曲十八湾。好了,车离开司令部约莫一小时的路程,九曲十八湾就在眼前了。

步震和雪飞带着记者们到九曲十八湾的时候,天上正下着雨,大家下了车,穿雨衣的、打伞的、还有临时没有带雨具,几个人挤成一团的,总之非常狼狈。九曲十八湾这地儿,跟别外的江段不一样,一天气候都要变三变,你感觉正是烈当头,热得要命的时候,它这里可能就是一场暴雨倾盆,让你像只落汤的鸡一样,正要骂娘的时候,天空又万里无云。“现在已经万里无云了,大家可以放心地沿着江堤走动走动了”,步震道。

因此见过世面的人说,这里是长江的百慕大,因为这里天气恶劣,一次来自上游重庆的游轮,就直接沉没在这里。看官你瞧,那头,还修了一个宝塔的那头,就是当年俺们剩州为了能镇住像困兽一样的长江洪峰,在这里修了这个三元宝塔,塔高十三层,层层压着这里的十三条兴风作浪的恶龙。步震讲到这里,有记者问得很天真,“宝塔建成,江水就真的锁住了吗”,步震笑笑道,“这个是风水,也是玄学,呵呵,老子说,玄子又玄,众妙之门,个人有个人的看法,就看你怎么看呢”。

不过这宝塔建成后,还真的少了不少水灾,丰年也渐渐地比灾年要多了起来,看来恶龙河妖,还真的需要宝塔来镇呢,这里有诗曰: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说的宝塔搭成后,河妖被镇住了,天王老子最终盖过了地上猛如虎的水患。端的是:千年风雨过,九曲回肠难,滔滔江水锁,最美是人间。说的就是俺们剩州人通过与洪水猛兽作斗争,最终赢得美好人间。

看过宝塔之后,省里的记者,一个戴墨镜的秃头对雪飞道:“可以写东西了,就以宝塔为内容,写一个歌颂时代的东西”。

雪飞道:“看来您是想好了标题了”,言罢,只见秃头飞笔一行字,端的是:滔滔江水宝塔过,抗险救灾幸福来。好啊,你这个秃子,有二把刷子呢,不过,雪飞也不示弱,提笔刷刷刷,又是一行文字,端的是:千年宝塔最有幸,见证人间福源长,底下小标题,剩州人民勇斗百年洪水重建美好生活。

呵呵,这个标题下来,省里的秃子记者当场就拜了下风,不过好在这个家伙没有什么嫉妒的心,倒时十分虚心地道:“毛记者功力不凡,佩服佩服”。这边步震也走了过来,看上去他对这个标题亦是相当的满意,立即便掏出了手机,给老秦联系上了,说大造声势的第一篇通讯稿已经有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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