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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得一身剐拉阎王爷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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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春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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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梅终于抵达目的地。她作为冥府鬼王代表出访的海上新势力的龟船基地。随着隆隆作响的礼炮,春梅压抑住激烈跳动的心踏上舰桥,不管面对的是什么,走到了这一步也无所谓了。

春梅踏着波斯地毯走向对方首领,春梅看到正中间稳坐如山的一个小女孩,她心中充满了诧异,难道那个小女娃便是这帮凶神恶煞鬼的首领,那个搅得鬼王心如波涛的血海霸主?

春梅越走越近,当她看清楚血海霸主的面容那一刻,身子一晃,僵直在原地,那分明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经常在梦里跟她躲猫猫的女儿海珊珊!

春梅的心脏猛地一跳,如同被猫儿挠了一爪子,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要从眼眶中跳出来。她再次定睛细看,确认无误!无论岁月斗转星移如何变迁,无论儿女的模样如何改换,母亲的眼睛总能洞察一切,捕捉到那份血脉相连的熟悉。更何况海珊珊依旧保持着那八岁时的天真容颜,那稚嫩的面庞,那清澈的眼神,一切都如同昨日,清晰如初。

春梅的内心涌顿时起一股强烈的情感,那是岁月无法抹去的母爱,是时间无法侵蚀的深情。

“珊珊……”春梅内心一声呼唤,她想扑上去紧紧抱住女儿,再也不让她漂泊,再也不让她孤单。她想抚摸着女儿湛蓝色的头发向她倾诉那积累了无数日夜的往事,她的故事如同黄泉之水,滔滔不绝,连绵不断,即使三天三夜,也难以诉尽心中的爱与悔。

她的幻想着再次拉着女儿的小手,在沙滩上与女儿并肩漫步,任由海风轻拂她们的发丝,听海浪低语,看潮起潮落,将所有的思念与牵挂,化作最温柔的守护,陪伴在女儿身边。

然而,春梅心里一紧。她看到了海珊珊的面部表情,那表情充满说明海珊珊也认出了自己。是啊,毕竟她的容貌也没有改变,女儿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母亲?可是她的脸上并没有意料之中的激动,而是犹如四季分明一般不停变化,春光的和煦,夏日的灼热,秋风的萧瑟,冬雪的冷酷;她的眼神时而犹如春雨绵绵,又如夏雨激荡,忽而狂风咋起,冰雹漫天,白森森的落了一地,冒着寒气,打灭了农人的希望之苗。

春梅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不经意间将一只手插入兜里,却碰触到了那个随身携带的魔方,那个海王留下的魔方。瞬间,春梅明白了,女儿在怨恨自己,怨恨自己出卖了她的父亲。

春梅的心便被野猫又抓了一爪子,四分五裂,血淋淋。海王不会原谅自己,女儿自然也不会原谅自己了。

喧闹的号角吵醒了春梅,她将四分五裂的心使劲挤在一起,暂时将之合拢,她还要完成自己的使命。

春梅大步走上前。鹦鹉礼节性介绍:“夫人,这是我们海老大。”春梅冲着海珊珊点点头:“你好,海老大。”

海珊珊礼貌的点点头:“你好,夫人。”

春梅在简短的礼节性话语中与自己分别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女儿第一次对话,这是一场世纪性对话,这次对话或许能够打破双方不同立场不同意识形态的坚冰。这场对话就像是一把钥匙,有可能打开长久以来封存于两个不同世界的锁,让理解和接纳的光芒重新照耀在彼此的世界。

第一次会晤,双方在轻声漫语的接待宴会上开启。晚宴结束之后,双方便被送回到各自的房间歇息。

春梅在房间,缝合了那颗被野猫撕裂的心。只有活得够久,承受力便能超越常态,她的冤屈是历史造成的,但需她一个人承担,她也认了。但总算见到女儿了,总得做点儿什么吧。

春梅想到了那个魔方,那是海王的遗物。将女儿父亲留下的遗物交给女儿也算尽了最后一点心,可如何交给她呢?

窗外黑影一闪,春梅的心一紧。难道她被监控了?是啊,这是地方阵营,无论做什么都得步步小心,处处留意。

房门外一阵窸窸窣窣,紧接着,一个驴皮影如同幽灵般顺着门缝滑了进来。这真的是名副其实的驴皮影,一张上好的驴皮巧妙地拼接上了一个人的上半身,形成了一个奇特的身影。就在春梅的面前,那驴皮影站定了脚步,接着开始捏着鼻子,鼓足了气息,腮帮子像是被吹胀的风帆,率先鼓了起来。随后,就像是一幅活生生的膨胀动画,它的整个身躯也如同一个被不断充气的皮球,逐渐鼓胀起来,直到最后,一个笑嘻嘻的小驴人便如此滑稽地出现在春梅的面前

春梅望着小驴人有些惊诧,她眼睛不眨得望着小驴人,倒不是春梅没见过驴人,西门驴不就是驴人吗?面前这个小驴人只不过比西门驴多进化出两条胳膊而已,只不过比西门驴的年龄不止小了一轮而已。

春梅所惊诧的正是这个小驴人脑袋上的那张俊脸跟西门驴简直一模一样,只不是少儿版的西门驴。

春梅正待发问,没想到小驴人却歪着脑袋,油嘴滑舌得先开口:“你好,小弟西门过字踏雪,我知道你是谁,只不过在下不知道如何称呼你?小驴人西门过说完,摇摇头,又说:“我叫我姑姑,姑姑之前,我经常挨揍,因为我总是找不到正确的称呼而挨揍,我知道你们大人很在意称呼……”

小驴人瞪着大眼睛:“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春梅:“你可以称呼我为夫人。”

西门过:“当然,从礼仪上讲叫你夫人没毛病,他们也都称呼你为夫人,可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我姑姑的娘,假设你真得是我姑姑的娘,那我就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比较恰当了。”

春梅:“你姑姑是谁?”西门过头一昂:“当然是海老大。”春梅脱口而出:“珊珊怎么会有个小驴人侄子……”

西门过笑了:“我果然没猜错,你就是我姑姑的娘,要不你怎么知道她的大名叫海珊珊,鹦鹉给你介绍的可是海老大,我听得清清楚楚。”

西门过往前一步,盯着春梅的眼睛:“何况,我密切注意着你和姑姑各自的表情,并从表情下面分析心理活动,那分明是一种失散多年的母女,既想相认又不敢确定对方是否愿意相认的复杂情感,嗯,可以分成好几个层次来逐步分析。”

春梅望着古灵精怪的小驴人,这个小东西着实让人头疼,她立刻绷紧了神经,如同老练的猎人面对丛林中的小兽,警觉地竖起了每一根汗毛,准备全神贯注地应对这个看似无害却可能暗藏玄机的小东西。

没曾想西门过再逼近一步:“假设我的假设成立,那我再假设一步,你,就是我爹西门驴的相好,是也不是?”

春梅:“你爹是西门驴?”西门过:“然也,要不我是西门小驴呢。”西门过打量着春梅,自言自语:“这么看来,一切都对上号了,我爹的眼光倒不错,娘们品相不错……”

春梅一把揪住西门驴的耳朵:“你嘀咕啥?”西门驴:“没有,没有,我是琢磨怎么称呼你?”

春梅放开西门驴:“你真是西门驴的儿子?”西门过,洋洋得意,双手一摊:“看品相你就知道了。”

春梅一声悲叹:“是啊,有其父必有其子,看这鬼样子就知道是父子两,我是去哪儿都躲不开这父子两啊……”

西门过:“所以,由于我爹的重在参与,这就让我们的关系变得复杂了……”西门过从挂在脖子下的锦囊里掏出一幅图:“来,咱们看图说话。”那是一副西门过自己手绘的一副卡通图谱。西门过首先指向最顶端的一个戴着王冠的小人:“这就是海王,旁边这个戴着王冠的女人就是你,因为当时你是海王的老婆,相当于王后,所以我也给你画了一个王冠……”

西门过吸吸鼻子,指向海王和王后下方的一个丫丫头的卡通娃娃,继续:“这就你们的孩子,也就你嘴里的海珊珊,也就是后来海盗们嘴里的海老大,当然也就是现在的我姑姑……”

下面的画是一只驴人,长相跟西门过差不多,只是下巴多了一些胡子,西门过挠挠脑瓜:“这个代表我爹,我没见过我爹,但你们都说我爹跟我长得一样,我就按照我自己的样子,依葫芦画瓢画了个我爹,为了区别我爹和我不是同一条驴,我特意给他增添了一些胡子。”

西门过望向春梅:“从这里开始就复杂了,由于我爹和你有一腿,未来我们的关系会越来越复杂……”

西门过没说完,春梅一个巴掌扇过去:“没大没小,什么叫做有一腿,谁叫你这么满嘴胡言乱语!”

西门过被打的一脸懵逼,摸摸红彤彤的火辣辣的脸,仰头想想,明白了:“秦奔,你个老登,你等着!”

随即望向春梅:“这就对了,你跟我姑姑一个脾气,动不动就扇人巴掌,这充满说明我的西门过猜想成立!”

春梅:“行了,别看图说话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到底多大了?”西门过仔细想想:“从人的角度讲,我才三岁,属于未成年儿童且受未成人保护法保护;但是从驴的角度讲,三岁的驴已经成年了,所以你刚才打我,我就当你打驴了,我也就不计较了,否则我会告你虐待儿童。”

西门过说完,狡黠的望着春梅。春梅:“唉,造孽啊造孽,西门驴你这辈子还嫌害的人少吗?”于是将西门过来过来,拿起袖子给他擦擦脸:“你也苦命,你都不知道,未来会面对什么?这样吧,你就叫我姑奶吧。”

那一刻,西门驴过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仿佛冬日里第一缕温暖的阳光穿透了寒冷的云层,他回忆起娘亲每天早晨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他洗去睡意,那细腻的触感和关爱的眼神,如同春日细雨滋润着他幼小的心灵。同时,他也深深地相信了春梅的话语,因为在西门驴过的眼中,姑姑和姑奶这两个称呼,就像是两颗璀璨的星辰,闪耀着家族的温暖与光辉,它们不仅是称谓,更是一种血浓于水的亲情的象征。

春梅拉着西门过的手:“过儿,你能帮姑奶一个忙吗?”

“那当然了,谁让你是我姑奶呢!”西门过一拍胸脯,昂首挺立。春梅把魔方塞到西门过手里:“把这个亲手交你姑姑,就说这是她父亲海王留给她的东西。”

西门过将魔方装进脖子下的锦囊,敬个礼:“保证完成任务!”西门驴雄赳赳气昂昂跨出房门,去完成使命。

西门过走后,春梅坐卧不安。脚下软绵绵的波斯地毯也瞬间变成了一张布满尖刺的刺猬皮,让她无法找到一丝安宁。

她无法预料,女儿在看到父亲留下的遗物后,会激起怎样的情感波澜?女儿会不会跨越那道无形的鸿沟,来与自己相见?这些问题如同纠缠不清的藤蔓,紧紧地束缚着她的思绪,让她难以呼吸。

她无法预料,女儿的心是否还留有她的位置,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角落?春梅的心跳加速,她的手心冒出了冷汗,她害怕女儿的到来,又渴望着与女儿的重逢。这种复杂的情感,如同潮水般在她的心中涨落,让她感到窒息。

正在这时,一缕青烟飘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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