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
我便领着风牧上街闲逛。
这街上还是一样的热闹,同我前几天来时所见景象倒是一样。
恍惚间,我似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端坐在茶楼二楼窗边饮茶。
好像是前两日在街上遇到的那个被人冤枉偷盗的女子。
她似乎也看见了我。
我便登时开心地与她挥了挥手。
她似乎转过头去对身旁的人说了什么,那人伸着头瞧了瞧我们,便不见了。而后那女子回过头来对着我比了个手势,手掌向下轻轻挥了两下,似乎是让我留步的意思。
而后,从茶楼里跑出来一个小丫头,气喘吁吁地对我道:“姑娘,我们小姐请您和您的朋友上楼一叙。”
后便引路带着我俩进了茶坊,上了楼。
楼上是一排的房间。
小丫头领着我们到了某一间门口,对着里面道:“小姐,人给您请来了。”
“嗯,让客人进来吧。”里面传出那个女子轻柔的声音。
一进门,便瞧见窗边坐着的白衣女子起了身,对我福了一福身子,缓缓道:“姑娘,那日事出突然,没有好好感谢姑娘,今日偶遇姑娘乃是天意……请姑娘和公子先入座吧。”
我拱手感谢了一番便坐在了女子的旁侧,而风牧则坐在了旁边的榻上,一入座小丫鬟便分别给我俩添茶。
白衣女子开口道:“姑娘怎么称呼?”
我答:“噢,我叫云泠,幸会幸会。”
她答:“幸会,云姑娘。”
我礼尚往来:“敢问姑娘怎么称呼呢?”
她便也答:“白玉深。”
“噢,原来是白姑娘啊。”我挠了挠头,不知接下来说什么,于是饮了一口茶。
白姑娘见此,与我闲聊:“云姑娘为何一直戴着面具呢?”
我笑了一声,道:“哦这个啊,女子行走江湖总有不便之处,还是小心点儿好。”
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白姑娘还是和初见时一般话少,可我却没觉得不自在,倒反而感觉很亲切。
此时的女子,身上已经没有任何脏污的痕迹,脸庞也白白净净的,身上换上了一件通身雪白的衣裙。言行举止更是不卑不亢,一看就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大家闺秀。
我也不好细问她为何前几天会流落至此,一时场面有些沉默。
谁知白姑娘竟然自行提起前些日那事:“云姑娘,前几日,还好有你,不然我……”
我连忙宽慰到:“应该的,应该的,白姑娘不必挂怀。”
白姑娘接着,又说了许多话:“云姑娘,不知为何,我总感觉你我像是已经认识了许久,那日见到你,我就感觉很亲切,像是自家的妹妹在替我出头一样。”而后她又定定地看着我:“不瞒云姑娘说,我家中有很多姐妹兄弟,且大家相处一直很和睦。但是,自我几年前选择离家做生意,意在离开那一方小院,出来像男子一般看一看这广阔的天地,可是,自那以后父亲便与我怄气,已好久不让家中亲人与我通信。我也,从一开始的踌躇满志,想着女子也可在这一番天地中施展拳脚,到最近却开始怀疑自己是对是错……”
我闻言很是惊讶:“白姑娘竟然有这样的胸怀!真是让我十分敬佩呢!”
她淡淡地笑了笑:“云姑娘,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叫我白姐姐,已经许久不曾听到家中妹妹这样叫我了,甚是怀念。”
我立刻道:“好啊!白姐姐!我不像白姐姐家中姐妹众多,我自小是个孤儿,不曾有兄弟姐妹,只有一众师兄师姐。前些日子认了个弟弟,今日又捡着一个漂亮的姐姐!真是老天爷眷顾。”
她慈爱地笑着看着我,还握住了我的手,那温暖的感觉真的就像我的亲姐姐一样,这种亲切的感觉,让我有些许泪目。
白姐姐又问道:“泠儿你现在年岁几何?”
我老实道:“年十五,姐姐呢?”
白姐姐回答:“我大你八岁,年二三。”
我想着戴着面具也不太好,便以真面目示人。
白姐姐感叹道:“我只曾听家隔壁的姐姐说,这江湖第一美人,倾国倾城且武艺超群,一直心向往之,可没想到今日见到泠儿,才知世上当真有如此美丽的女儿在。”
一旁的小丫鬟也附和道:“是呀,奴婢也不曾见过这样标致的人物。”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换话题道:“姐姐,你到此处是为了端宝宴吗?”
她点了点头,缓缓道:“是的,离家以来我一直在做这古董宝贝的营生,因此这端宝宴必然是要来参加的。这是我离家一年多来,第一次走到离家这么远的地方。我们是前几日到的这昆梁城附近,本来我与霜儿和松平是一道的,谁知这昆梁城旁竟然有两个劫匪,专打劫前来参加端宝宴的人。”
我听着心中愤怒:“竟然如此大胆!前来参加宴会的有那么多武林前辈,他们也敢造次?!”
白姐姐垂眸道:“我想,他们应该是盯了我们几天了才决定动手的,这两个劫匪抢了我们带来参加宴会的宝物,还把我的侍从松平杀了,松平……他为了拖住贼人,让我和霜儿先跑,才遭了毒手。”说到这里,白姐姐的眼睛红了,一旁的小丫鬟也哭了起来。
白姐姐拍了拍霜儿的背安抚着她,接着又道:“是我害了他,若不是我执意要离家,他也不会一腔衷心地跟着我。”
我赶紧拉着白姐姐的手:“姐姐,怎会是你的错呢?明明是那些杀人越货的歹人的错!该受罚的是他们才是!”
白姐姐继续道:“后来我与霜儿在混乱中也跑散了,不过还好,霜儿她机灵,知道来这城中寻我,不然我,怕是结局难测。”
霜儿听罢抱着白姐姐的肩膀:“姑娘!奴婢铁了心,就是死也要先找到姑娘,眼看着姑娘周全再死!这包袱一向是奴婢拎着,姑娘走散后身无分文,又美貌柔弱,这让奴婢一人漂泊在外怎能安心啊。”
真是衷心啊。
我感叹她们主仆情意,心中也为之动容,再看一旁不闻一言的风牧,他倒是面上冷淡,毫无反应。
后来,白姐姐与我聊天我才了解到,原来白姐姐是阙城白家的五姑娘,父兄都在朝堂上为官作宰,的确是大户人家的女儿。
这样长在深闺的姑娘,居然有这样的心性,撇了荣华富贵,独自闯荡江湖。
这样的勇气可嘉,可也令我为她捏一把汗。
现在的世道,乱得很。
她这样一个弱女子,带着一个也是不善武功的小丫鬟,怎能在这混乱的世道上安身立命?
我不觉蹙起了眉头,后不安道:“白姐姐,你和霜儿都不会武艺,两个女子独行于江湖,实在是令人放心不下……”
白姐姐也蹙眉道:“是啊,这几天,好多次我都想着放弃了算了,宝物也没有了,这端宝宴想是进不去了,我如今真是进退两难。”
我立即道:“姐姐莫急,我有法子带姐姐进宴会!姐姐现下做不了决定,也可等参加完宴会再决定也不迟。”
我又灵光一现:“白姐姐,要不让泠儿教你一些防身的武艺吧?有总比没有好呀。无论最后姐姐是想继续闯荡江湖,还是回归阙城,会点儿武艺总可以防身呀。”
白姐姐却有些茫然,后笃定地点了点头:“好,泠儿,自然是好的。可我,可我自小没有学习过武艺……”
我急切到,生怕她不学了:“没关系没关系的姐姐,好多人都是成年以后才学习武艺,也是能学成一些的,不打紧的。”
她听了,认真地点了点头:“那便辛苦泠儿教教我和霜儿了。”
我心中喜悦,看了一眼一旁只顾饮茶一言不发的风牧。
此时,只见他弯着嘴角看着我,眼中带着不明的颜色。
于是我也弯着嘴角,还对他挑了挑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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