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家那宽敞且庄重的大殿之上，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地面，却无法驱散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氛。
十几个方族少年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身子微微颤抖，豆大的汗珠顺着他们稚嫩的额头不断滚落。
今日，是家族年轻一代测试天赋的重要时刻。
方家，这座雄踞于大梁皇朝中心的庞然大物，乃是皇室中最为显赫的家族，其势力如参天大树般枝繁叶茂，强者如云，家族的地位甚至高过了皇室，令人敬畏。
每一位年满十六周岁的孩童都会在此时进行资质测试，而今日，轮到了他们。
在这群年轻的身影中，方涧格外显眼。他身着一身破旧不堪、满是补丁的衣裳，从头到脚都沾满了厚厚的灰尘，那模样仿佛刚从暗无天日的煤窑里艰难爬出，狼狈至极。
他紧紧握着拳头，手心里全是汗水，心跳如急促的鼓点，随着前面等待测试的人越来越少，很快便要轮到他了，他的心跳愈发剧烈，犹如战鼓轰鸣。
眼神中既有难以掩饰的忐忑，又怀着那一丝极其微弱的希望，仿佛溺水之人紧握着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的父母皆为人级低等资质，在这个以修行定尊卑的世界中，这几乎是最低的存在。
说得好听点叫人级，实际上就跟普通凡人没什么两样，与灵气的契合度近乎为零，在这个世界的层级中处于最底层，卑微如尘埃，简直连路边流浪的野狗都不如。
修行之路，尽头乃是追求长生，逆天改命。然而，要实现这一目标，首先需要拥有强大的先天优势！
正因如此，在过去的十六年里，方涧受尽了族人的冷眼和欺凌，如今，终于轮到他来测试资质了。
这是方涧唯一一次有可能逆天改命的机会，哪怕他的资质能够稍微超过人级，哪怕只是达到玄级低等，也足以让他在家族中的地位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至少……他再也不用总是饿着肚子，不用在寒冬中瑟缩在破旧的角落里，忍受着饥寒交迫的折磨。
时间缓缓流逝，每一分每一秒对于方涧来说都如同漫长的煎熬，终于，轮到方涧站在那神秘而古老的觉醒石前。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缓缓地将颤抖的手掌放了上去。
一时间，觉醒石光芒闪烁，五彩的光芒在石中流转，如梦如幻。
然而最终，光芒定格在了一抹极为暗淡的微光之上，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就连负责觉醒仪式的长老都不禁迟疑了片刻，微微皱起眉头，那一道道皱纹如同岁月刻下的沟壑。他声音低沉且不带丝毫感情地宣布：“人级低等，低级资质！”
这几个字，犹如沉重的巨锤，狠狠地砸在了方涧的心头，他只觉得双腿一软，身体摇摇欲坠，险些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人级低等……人级低等……”方涧的整个世界仿佛在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眼神空洞无神，仿佛灵魂已被抽离。
大殿之内的方族人看到觉醒石上那暗淡的微光，先是一阵令人压抑的沉默。随后，爆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嘲笑。
“哟，瞧瞧这是谁啊，原来是方涧啊，居然觉醒了个低级资质，真是给咱们家族抹黑！”一个身材壮硕如牛的青年斜着眼睛，满脸写着不屑一顾。他那粗壮的胳膊上青筋暴起，仿佛在炫耀着自己的力量。
“哼，就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还妄想能有什么大作为？恐怕就连家族里养的狗都比他更有价值！他那没用的爹妈居然生出了这么个没用的东西！”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少女双手抱在胸前，尖锐刺耳的声音在整个广场上回荡。她头上的金钗闪闪发光，却无法掩盖其刻薄的面容。
“这种一无是处的废物，怎么还有脸留在家族里？干脆滚出去沿街乞讨算了，说不定还能有条活路！说不定就是他那废物爹娘没做过什么好事，这才遭到了报应！”一个满脸长满麻子的男子扯着嗓子大声讥讽，引得周围的人一阵哄堂大笑，他那扭曲的笑容里，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父母也都是人级低等，方族千年来就出现过五个这样的，他们一家就占了三个，真是两个没用的大人养出了一个没用的孩子，真给咱们家族丢脸。”一个年龄稍长些的族人恶狠狠地咒骂着。他那稀疏的胡须随着话语抖动，眼神中满是厌恶。
“就他这点可怜的资质，还不如去街边当乞丐，至少不会白白浪费家族的资源！说不定就是他父母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这恶果才报应在了他的身上！”
“估计以后连给家族打杂跑腿的资格都没有，哈哈哈哈！他那倒霉的爹妈就算在地下也得羞愧得无地自容！”
各种各样充满恶意的嘲笑和辱骂声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向方涧涌来，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尖锐无比的利刃，无情地在他的心上狠狠划过，让他鲜血淋漓。
这些方族人此刻一个个口无遮拦，在此之前，他们也曾担心过万一方涧的资质很高，日后会不会遭到报复，所以都选择闷声不说话。可现在一看到方涧是人级低等的资质，立刻就露出了那无比丑恶的嘴脸。
就连坐在高位上、身着华贵锦袍的方族长，也用几乎难以察觉的细微声音说了一句：“废物。”他那冷漠的眼神扫过方涧，仿佛在看一件毫无价值的物品。
方涧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愤怒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双眼仿佛要喷出熊熊烈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但在他内心的最深处，一股倔强和不屈的火焰却燃烧得更加旺盛，他在心中默默地记下了现场每一个嘲笑他的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