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仙常常喜欢来这里逛街赏花的……”
大牛失神地望着不远处水塘里的娇艳的花。
是极其鲜艳的红色。
他的脖子上的方圈和额头上的金色圆圈没有引起别人过多的关注。
因为在这样强者为尊的世界，在没有成为强者之前要管好自己的嘴巴和眼睛。
我要改变这样的世界，错即是错，对即是对，强者与弱者要被同样的规则禁锢，弱者与强者有同样的尊严。
体型庞大的牛头人的内心是温柔善良的，不过曾经被爱情蒙蔽了他本该正义的眼睛罢了。
不过没关系，被他伤害的人原谅了他，给了他这样改变的机会，他要用本该赔下的命去改变这样的世界。
外形精致的小花内却有着无边的邪恶，这朵无时无刻不在偷取着将视线转向它的雅客的天之气的花……是谁的提线木偶？
“大牛，你看那朵花有什么感受吗？”
我指着那朵群花中最别具一格的话询问失神的牛头人。
“它更漂亮？”
牛头人疑惑地看向我，他的眼睛里仍然有大片的红，是散不去的执念。
“你在失去什么？”
看来他应该没有发现自己的天之气在失去，或许是因为他的强大，被偷走的天之气不过是九牛一毛。
“失去？我已经没有可以失去的东西了啊？”
大牛不解地问，他的爱人……曾是他的世界，世界已经没有了，他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
这样疑惑的话语里却透露出疑惑语气掩盖不住的痛苦，是与心爱之人天各一方的痛苦。
“对，你的要改变世界的来源于我暴力强加的意志和你不屈的精神不会失去，如果某天失去了的话，你身上名为规矩的两个环会给你痛苦。”
我面无表情地肯定了大牛的话，但同时在提醒他，不要忘了现在该做什么。
大牛的眼中刹那出现了名为恐惧的意味。
“师傅的教导铭记在心。”
他说着让我满意的话，但我从未放弃警惕，爱情，可以改变一个原本诚实正直的人。
我担心他在隐藏，在伪装自己。
如果不是那些被他杀死的妇女孩子都愿意原谅他并和我确立了雇佣关系，在我得到信仰之力的那一刻他已经用生命为自己的恶行赎罪了。
但是，谁又有轻易决断别人生命的资格呢？
因为我更强大吗？
不，这不正确，这已经触及到强者为尊的范畴了。
而我要改变这强者为尊的世界。
那么……我要给相对强大的人一个目标，一个他们必须要完成的目标……那就是，帮助弱者。
有更多知识的人不能因为这样的强大而取笑玩弄因为缺少知识而显得愚昧的人，他们要将自己的知识传授给别人，每一个人，每一个可以和谐交流的人，而且不能有任何傲慢的情绪，他们……拥有同等的地位和权利。
有强大力量的人不能因为这样的强大而欺凌无论是天生还是后天原因造就的因为力量不够强大而显得弱小的人，他们要用自己强大的力量保护弱小的人，他们要在危难来临的第一时间冲到前方……这就是……责任。
在现在世界依旧是强者为尊的时候我的这些想法毫无疑问是可笑的，不过没关系，牛头人的力量足够强大，而我恰好拥有能够规范他的举动的信仰之力，所以，就算说出来也没关系。
“那朵花在吸取周围的人体内的状态性天之气，你仔细观察一下，看得到吗？”
“看不到。”牛头人摇摇头，眼睛里满是真诚。
看来与力量的强大与否无关，当然也可能是牛头人的力量还不够。
不过我的天之气力量连牛头人也不如，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的顶级天赋让我能够看到。
不过我也仅仅只能看到那花有这样的作用了，是谁操纵了它，是谁在养育它？
“这里哪里有裁缝吗？”
放弃了无谓的思考，既然看不透本质，那就只有依靠运气，只要我管的事情足够多，只要我即使明知死亡也要维护我内心的正义，那么，如果那花属于邪恶的范畴的话总有一天会与我碰撞。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它或许已经看透了我的一切，于是轻易吸取了我体内的天之气，但我对它没有任何的了解，我甚至只是第一次见到它。
“裁缝……”
牛头人呢喃着，还好他的嗓门足够大，相对他平常声音而言的喃喃细语也能够让我听清每一个字。
“有一群可爱的孩子，象征着美好世界未来的孩子们没有合适的衣服穿，我要找到裁缝给他们做衣服，要在对方同意的情况下。”
“我记得，那里有一个很棒的裁缝。”
牛头人忽然指向了花。
我看了过去，不，他指的是花后面的地方。
看来这几天我真的累了，明明离得这样近我却没有看到，那里有一个裁缝，他的手上缠绕着天之气，他掌控着被压缩成一根液针的天之气带着红线穿梭在快要成型的一件衣服中。
他的手很是纤细，也很光洁，看起来经常清洗，这时我不自觉地抬起了自己的手，我的指甲缝里有污垢，手掌还有很多的茧子。
这是带上了很多人命的一双手，但他属于一个特别的人，他的名字很特别，他的梦想也很特别，他知道自己很特别，但他永远不会骄傲，他叫鱼王八，没错，那就是我。
“我们过去。”我说着往那个方向走去。
牛头人往那边走，他的腿比我更粗壮更长，所以他走得更快，走到了我的前面。
“还招学徒吗？”
“里面等一下。”
这是刚刚靠近裁缝时听到的他们的对话。
牛头人先到达了但没有先说话，他在等我。
“还招学徒吗？”
“里面等一下。”
这是和先前同样的对话。
不过现在有一方失去了真诚，他身后的屋子里有熟悉的味道，是让人作呕的属于人的血液的味道，而且是仙人，有染上了微微血色的天之气被裁缝对面的花朵吸取着。
我走了进去，牛头人一言不发地跟上了。
裁缝背后的屋子是另外一个世界，与外面裁缝表现出的光鲜感觉截然不同的阴暗的世界。
被剥了皮的仙人的尸体随意堆放在房间的角落，还很新鲜。
他们新鲜的皮被火焰烘烤着，一个没有双腿的少年坐在定制的椅子上进行着这项任务。
刚刚走进来的想当学徒的少年正用刀比划着自己的肚皮。
“刀在桌子上，前躯干割一块巴掌大的皮下来就是学费，直接给我就是。”
烤皮的少年认真地看着皮说道，这话是对我说的。
“你的腿是被裁缝打断的吗？”
我询问了，就像一个强者那样。
这样强者为尊的世界，弱者是没有这样询问的资格的，但在我改变后的世界，无论是强者还是弱者都有同样的尊严，所以我在先一步实践那样的事情。
“不，是裁缝的老板。”
少年依旧认真地烤着皮，他依旧没有抬头。
“那你还在帮裁缝做事？”
旁边的少年忽然放下了刀，他的动作很轻，但还是被我察觉了，他偷偷地走了出去，很显然，他不想承受本就不该承受的剥皮的痛。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少年风轻云淡地说着，他在翻转着那逸散着天之气的皮，有微弱的天之气调整着火焰。
“你的话太多了。”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正要说出的话，天之气的针穿过了烤皮少年的咽喉，他死了，出奇的快。
我看了过去，果然是裁缝，他的手里正抓着刚刚走出去的少年的头，那已经是没有了呼吸的一具尸体。
“你杀了他？就因为他多说了几句话？”
我询问了，像一个强者那样。
“现在我这里空缺一个烤皮的得力助手，你有资格四肢健全。”
裁缝拖着少年的尸体路过了我，还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样……邪恶的话。
“大牛，你的师弟还不愿意回头，不要让他伤害到师傅好么？”
我看向一直沉默着的牛头人并询问他。
“我见过你，你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姐姐或者妹妹吧？”
裁缝好像无视了我的话看向了牛头人。
牛头人冷漠地看着他。
毫无疑问，牛头人认识他，他眼中的红……愈来愈耀眼。
“无论有怎么样的仇恨，既然即将有同样的正义的目标要实现，就尝试和谐相处。”
我提醒大牛，他头上的金圈微微颤抖了几下。
“我帮她由一个孩子蜕变为了女人，怎么没有看到她？有些想念她的味道了。”
裁缝露出思索的神色，似乎被自己的话带入了久远的记忆中。
原来如此，我可能知道是怎样的事件了，或许和先前那个有着邪恶特效的人做的事情一样。
狂猛的一拳出自大牛的愤怒。
但每个人都有改变的机会。
仙雅请求我证实大牛是否知道她背着他做的事情，我可以回答她了：他知道，他真的知道，但他还是选择了爱，无视了所有其它一切的爱。
名为规矩的圆圈与方框束缚了大牛，新的圆圈与方框出现了，大量的信仰之力由墙角的尸体中灌注到我的身体。
“师兄弟间要和睦，被他残害的人选择了原谅他，仙雅也原谅了他，大牛，你原谅他么？”
我束缚了裁缝但放开了大牛。
他的眼里浮现出痛苦但红色完全消去，他走了出去，没有说一句话。
裁缝猛地跪倒在地。
“求求你……放过我！”
他被圆圈和方框带来的痛苦支配了。
“老师，仙人会拯救你的，或许，屋檐本就不该属于邪恶。”
是刚才死去的烤皮少年的声音，然后他化为了我的力量。
我还不够强大，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为了我死亡……
不，他们是为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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