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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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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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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屠凝望四周,大叫道:“山中有毒!”感受到这山间悄悄蔓延而来毒气之后,星屠徒然睁眼。“白锦,你好狠毒的手段。”中毒之后,星屠盘腿而坐,运功逼毒,不料毒药顷刻间渗透全身血液,星屠感受到身体里万肠醉已侵入六腑经脉之中,毒气攻心之时,也是必死之日。心想:“万肠骨醉果然名不虚传,终究自己是必死之人,即使苟延残喘也难逃冥冥之中的定数吗?”

星屠站起身来向狼王道:“万肠骨醉,无药可解,现已侵蚀我全身,我时日无多,不必为我这将死之人多费心力!趁我性命尚存...快快离去。”

狼王此时看着眼前原本清澈明亮的双眸此刻却变得漆黑暗沉的人,狼王的心被轻轻地刺痛了,相识不到三日,即紧迫又漫长,如何才能救他,心乱如麻欲言又止。

星屠转而对白锦道:“我们能耗这三五日,这冷月寒枪下的魂魄能耗多久?你只想要我死,现在已经如愿所偿,不必连累他人。”

白锦张望花山,此时山间微风吹过,却不再是那般香甜。“狼王,今日之仇,来日白锦必登门相报。”

狼王怒瞪,好个不讲理的婆娘,当即愤恨道:“蓄魂珠换花仙之品,我们有何理亏之处?如果你仍旧不明事理上门寻仇,别说只你一人,便是另外那六只杂毛鸟一齐到来我浮霞山,妖狼族也决不退惧!”

狼王生性柔善,因星屠被白锦毒害危在旦夕,气急之下引用了尤大蛟的口语。

尤大蛟道:“我看你根本就不在意你老相好的死活,想要的还是星屠,不论死活你都想要对不对?你这只臭鸟身上的热血,还没我一泡尿多,装什么情深似海,还他娘到处写对联,我呸!”

白锦急怒难忍,被尤大蛟一番抢白,气得脸色忽红忽白,随即再岳青羽绝望的目光下,带领四女凌飞而去。“杀了他们!”

山里多如牛毛的山精妖怪即刻发难,虽不比囚龙城大妖怪强,可全都纷纷口吐烟雾,以毒攻击,如鹰一样大的飞蛾在花海上飞驰,吐出毒丝连接花海枝蔓,蟾蜍声声叫唤,毒泡齐齐朝天爆破散毒,原本漫山遍野色彩斑斓的花海此刻腐烂衰败,蔓延的毒气成包围之势将小山屋层层围困。

这时,狼群奔涌上山与山精妖怪撕咬,但被咬死的飞蛾反而释放出更多的毒气,有数只狼吸入毒气后倒地不起,其余狼裙急吼吼昂首呼唤,狼王情急只下,几个跳跃奔出小山屋外,寒矛每指一处,寒气立时豁开一处净地,可恨一时顾得了东便顾不了西,旋念一想,口中发出几声清啸,满山的狼群似是得到狼王指令四散开去,利爪刨地洞开土坑,三五成群功守兼备的躲藏起来,招顾好狼群,狼王狡谲一笑,正欲结印施法消除这漫天遍地的毒气,猛然间,感受到一股子威势如滔天巨浪袭面迫来,不敢稍待,狼王猛提功力聚拢蓄势,急使出神锋术,一矛刺出,巨大的寒芒在距狼王仅十丈远处便与一条金色匹涟相击,爆轰声响彻山谷,一阵猛烈震动后,山谷已被两道功法撕裂出一道十数丈的鸿沟,浓烟尘土漫天飞扬。

星屠一剑白芒将身前数十个小妖斩灭,待到狼王靠近身后,运功寻妖剑,猛力一挥划出了隔断毒雾的功法屏障。

狼王气息凌乱,杀气腾腾,一柄银枪已布满污糟鲜血,拂袖擦拭嘴角鲜血,急声道:“来了两只一红一黄的大鹏鸟,好生厉害!”

尤大蛟骂道:“他奶奶的,一定是昨天我们一上山,她们就认出了星屠,昨夜里一个晚上没动静,原来是去搬兵去了,这帮臭娘们....他奶奶的...。”

正在此时,天空红黄两色翅膀形影交替,遮住了众人头顶上的骄阳,劲风肆掠,没有被毒气侵没的花瓣翻飞天空,寻妖剑划出的屏障遭到猛力撞击,每撞一次,与寻妖剑功法相联的星屠便犹如遭雷霆重击,一口污血喷出,不堪重负,旋即仰趟倒地。

“星屠,看你今日往哪里走。”声音如雷鸣,响彻花王山。

狼王走到星屠身边将之搀扶起身,为其擦拭去嘴角污血。“我们一定能够再救你一次!”

尤大蛟沮丧地对星屠道:“都是我害了你!”

星屠淡然一笑,本中毒深邃,挥动寻妖剑又消耗了许多精力,神色变得更加苍凉了。“来人是金鸾族的杨风和黄阵,当年我曾与他们七人交手...如今这两妖的道行更盛当年,此地不宜久留。”

狼王点头道:“极是,在这里打起来形势不利于我们,可是要走....我和我的狼族弟兄们只能带一人?”

星屠道:“他们的目标是我,一起走反而不妙,你们先行离开。”

狼王摇摇头,扶住星屠的手臂:“要走,一起走!”

三人忽听身后一声大叫,小山屋里,时老童双手捂脸,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三人奔进屋内,尤大蛟慌忙一把抱住师父,奋力的拉开师父捂脸的手,醒目所及的是师父脸庞上的条条血槽。

“蛟儿,蛟儿...。”时老童双瞳充血,神情极是扭曲,似体内有个怪物即将要撑破躯体而出,痛苦难当之下,突然间眼神清凛,双臂紧紧抓住尤大蛟,十指深深陷进其胳膊里。“蛟儿,记住师父说的话!”不待尤大蛟应声,时老童纵身从小山屋中跳跃而去。

尤大蛟迟了一步,一步扑空,爬伏在地大哭,忽觉触手处寻到一物,撑开瞧见是一张鲜血写满经文的布匹,布上血迹尤新未干,无心所见胡乱塞进怀里,便举起青钢大风刃夺门杀将出去。此时,屏障猛烈震动,寻妖剑划出的屏障随即散消,杨风和黄阵幻化成人身,两人金瞳勾鼻,手持的方天阴阳二色的画戟临空朝着一马奔先的尤大蛟扑杀而来。

二妖比起白锦,功力更为高强,实力悬殊太大,奈何,尤大蛟被一击跌落,狠狠的砸进小山屋,如果不是皮遭肉厚,换做寻常人,早已一命呜呼,即是如此,此时的尤大蛟顿感体内的五脏六腑剧烈翻涌,一口真气提不上来,反而大口鲜血吐出,庞大的身躯已萎靡不定。

狼王凌空而立,急速口念咒语,冷月寒枪恰如生长的臂膀,贴身近舞,身形炫丽的化做一轮冰日,发出刺眼的寒光,寒风呼啸,将破碎的小山屋卷塌大半,冰冷刺骨,牙关阵阵打响的尤大蛟却感脑袋清醒了许多,抬眼望去,漫天凌乱飞驰的花瓣枝叶已被寒气冻凝结成冰屑,仿佛连风都被凝成冰丝,功法结成已毕,狼王大喝一声,头顶旋转的冰日爆散,冰日凝聚出无数的冰枪矛锋四面极速射破,顷刻间,周围千丈的妖精和瘴雾消散,山谷遍地冰霜,仿佛净化了人间。

“何方妖人,报上名来!”杨风凌空大喝道。

两只大鹏鸟在小山屋上空展翅翱翔,唳声直冲云霄,威势牢牢的锁定小山屋,未闻回声,但见一道白芒剑锋挥天斩过,杨风和黄阵轻扑翅膀,远远避开剑芒,并齐声叫道:“寻妖剑!”一时不敢轻敌靠近,只得远远围绕小山屋飞凌,蓄势待扑。

星屠挥剑过后,已无力提起寻妖剑,狼王脸色白皙如纸,貌似适才的奋力一击已耗尽真气,三人又再次聚拢小山屋,背靠背临时结成了壁垒。

狼王道:“他们一时不敢下来,快快离去,耽误不得!”

尤大蛟虽双眼从未远离过寻找师父的身影,可千丈之内已然豁朗,举目再无见亲,一咬牙,郑重点头,拔起插在地上那把原先使过的大马长刀打算离去,却见刀刃连挂着一卷布带,解开系绳摊开,却见一只金灿灿的凤凰跃然于布上,像是图画,又像是一只凤凰落在破布上。无心观赏,正打算随手裹上,忽觉师父留下的血书,从怀中再拿起来观望,适才一时心乱并未多思,此时再瞧血书上却是一套功法,熟读功法典集的尤大蛟察觉到只是残篇,只是经文又好像在哪里见过,忽听星屠说道:“是皇途宗的星云毯!”

尤大蛟道:“你认识?”

星屠道:“星云毯是皇途宗至宝,鹏甲道人之物,昔年家师曾向鹏甲道人相借,我机缘有幸驾驭过此毯,想不到今日却在此见到,除了难登天界,用来逃命倒还可行。”

尤大蛟一拍脑袋,凄然愤恨道:“我的师父...。”

狼王轻拍了拍袖中仍旧被一条黑藤捆绑住的岳青羽:“想来白锦顾及岳青羽的安危,才没有加入阵营,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得与喘息的时间不多,若果再加上白锦,只怕我们逃生的机会只会更加渺茫,尤兄,你二人驾驭星云毯离去,我带着狼群一同离去。”

尤大蛟道:“只能如此了!”

星屠却道:“白锦三人的目的是我,你们跟我在一块,只会徒增凶险。”说着朝两人拱手道:“多谢两位连日来的照拂,星屠铭记于心。”不待两人回声,星屠猛提一口真气,一掌击落尤大蛟手中的星云毯,纵身一跃于星云毯上,催动仅存的真气,直冲云霄。

“哪里走!”杨风大喝道。

“师姐,别忘了我们的任务是要带星屠魔头回去,快追!”黄阵朝着远方一座山头下急喝,白锦银牙碎咬,撇了一眼已经疯魔的时老童后,凌空摇身一变成一只白羽大鹏鸟,翱翔而去。

尤大蛟大喜,急奔远山而去,只留下狼王独自一人深深的眺望天际。

西南疆域山川连绵,云锁山巅,千里渺渺,白鹤略过云雾间,似有妖魅作祟,散而幽聚,无名的风吹过山峭,悬崖壁上露出张张石脸,隐没在此的山精树魅悠然自得之际,忽然间,一道劲光疾风略过,惊扰了观霞的山花。

此时离去花王山已经数日,星云毯日行千里,在朝阳云蔚与浩夜星辰之间穿梭无垠,但星屠只懂几句口诀并没有完全学得驾驭星云毯的功法,几度昏厥之际,星云毯尤如天间野马肆意飞驰,自感时日无多,临死前想回家中看望,想起儿时的过往,父母的疼爱,师父的教诲,还在年少时遇见的她,种种温情在心里油然而生,即使在外寒冷刺心,家里始终暖人心肺。只是自己已经身死百年,如今回乡,家族里是否还一切安然如常?百年而已,对于凡人只是一世光阴,父亲是修道之人,延年益寿尚且老当益壮,可是母亲体柔多病....二老如今可还身体安泰?不幸被害身亡,双亲想必痛断肝肠,我从未膝前尽孝身旁陪伴,反而使他们为之心碎,如此不孝,枉为人子,如今....即使得已全身回到他们身边,毒发身亡之日不是又要让他们痛苦难当么!

风吹干了星屠的眼泪,只剩脸庞上的泪痕,条条清晰勾勒得像花脸的猫儿一样,胡乱擦了把脸,星屠开心地抿唇而笑,临死前还能再见到双亲一面,也不枉复活一场。

星屠一口咬在舌尖上,疼痛消除了些许疲惫,欲提起功力催动星云毯赶路,然而身体一阵抽搐之后竟一口甘甜的精血呛出喉来,才顿觉到身躯早已如同空洞,无一丝真气可寻,星云毯犹如得到了特赦,肆意一阵摇晃过后,径直地从天际直坠而下,任凭星屠极力拉扯,没有功力的加持,终究无济于事,随即重重地摔下在一条峡谷里的小河旁,那星云毯竟似有灵性,翻陈铺盖在星屠身上。

不知过了多少数日,小河水势猛涨,水流端急,原本丈尺宽的河道愈见渐宽,淹没了岸稍边上昏沉的星屠,将几口浑浊的河水吐出,星屠挣扎着晃悠悠站起身来,却惊吓一旁路边几个打水行人。

“哟,这人还没死呢。”

“活见鬼了,都躺好几天了。”

“走,快走,快走...。”

眼眸所见忽暗忽明,待到喘匀了几口气后,气息才稍许顺畅了些,睁眼四下张望,星屠所见道的是一群的逃荒的难民,山间荒野人影伫立,目光所见处不下万人,此刻,奕是包括自己。

星屠弯腰想捧起河水饮口,不想虚弱的身躯使得双腿不停的打颤,难与支撑,一跤摔倒在地,却又感到腹中饥饿辘辘,竟还有些烧痛感。从星屠爬在地上如兽般饮了几口浑水,再胡乱洗了把脸,将星云毯卷起背负后提起寻妖剑缓缓走进人群,都是在许多人的诧异眼光中观看许久才完成的事。人群向西去,星屠好一阵子辨认后,也亦步亦趋的夹杂在人群中,向着西方走去。逃荒的人群像禽兽迁徙,杂乱无章又默无声响地似在相互依傍,汇流进入人群的星屠很快便无人注目,衣衫破烂,浑身散发着阵阵酸腐臭味的星屠似乎还不及其他大裹包袱且箱子柜子携带在身的难民周全。行走又过了十数日,星屠饿了如牛马一般吃草,渴了如飞禽一般吸食山涧甘露,无人照拂给予食物给他,星屠也从不向他人索取食物,骨子里的清傲未曾让他褴褛的身形佝偻半分。

一日正午间,淅沥的阵雨过后,天幕洒下极少的阳光,路遇一段陡峻斜坡,谷路口外凸现山崖绝壁,道路狭窄,湿浆泥泞,前方人群步履蹒跚,不时便听见有人大叫哀声,星屠在后隔得老远未曾看见状况,好像所幸崖边灌木从生,滑倒的人得已救起。不过人群却突然沸声惊叫,纷纷往山路下退来,杂乱声和婴孩的叫哭声起。星屠也被潮涌的人群挤的东倒西歪,一阵紊乱后,人群挣扎难移,动弹不得。扶着山岩石壁的星屠气喘吁吁,忽听山路上方传来惨叫声,这上才看见原是一伙山贼堵截了去路,脚下已杀戮了几具气绝的难民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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