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三年冬,年关将至。
本该开心的时候,临北县郊的大黄沟却弥漫着悲伤,德高望重的前村长老郭头意外离世了。
老郭头的后事是现任村长柳岩和平日里和老郭头走最近的老张操办的。
大黄沟虽小,但是格外的团结,小小的坟头前跪得满满当当。
人群中有一个瘦弱的短发少女,秀丽的脸庞上并没有流露出悲伤。
她轻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四周,显得格格不入。
她叫张斓琪,今年才刚满十五岁,和父亲相依为命。
村里面都知道她是个傻子,但没有人欺负她,平日里反而对她颇为照顾。
没人注意到的是,此时的张斓琪眼眸中散发着睿智的神采,哪里还有半分痴傻。
她正在回顾十五年来的各种糗事,狠狠地掐着大腿,欲哭无泪,心道这和在街上拉屎有什么区别,这村子没法再待了。
葬礼仪式举行完毕,张斓琪跟随着众人磕了头。
正要起身时,耳边突然冒出个声音,“桀桀桀,老子终于出来了!”
张斓琪心中一惊,四下看了看,却发现周围的人有条不紊地回村。
好像除了自己,没人能听得到这个声音。
“别看了,我在你身上。”
“装神弄鬼!滚出来,我要叫人了!”
张斓琪低喝一声,手上却没闲着,上上下下摸了摸,甚至掏了掏衣兜。
周围的人被低喝声吓了一跳,但看到是她,只是善意地笑了笑,没有放在心上。
“别费劲了,我在你灵魂深处……喂喂喂!别再翻你那兜了,看不起谁呢!”
此时张斓琪身边的人已经走光,但那个声音还在耳边,不由得信了几分。
“你究竟是谁?”
“嘿嘿,我便是,我……唉?”
那个声音似乎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才缓缓道:“奇了怪,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呵呵。”
“哼!小丫头,我看你的神魂刚刚补齐,也是刚破开封印吧?大家半斤八两,谁都别笑话谁。”
张斓琪一愣,没来由地看向老郭头的坟堆,若有所思。
柳岩和老张走在一起,一直在争吵些什么,互不相让。
老张背着手叹了口气,突然感觉少了点什么。
回头瞅了一眼,原来闺女还跪在地上,赶紧唤了一声:“斓琪!”
张斓琪听见父亲的声音,才发现父亲已经走出了老远,赶忙起身。
不料跪的时间太长,腿已经麻木了,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就直挺挺向前摔去。
眼看着就要来个狗啃泥,突然被一双大手提在了空中。
张斓琪疑惑地扭过头,正好对上老爹那憨厚的大脸。
老张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将闺女立了起来,揉着她的小脑袋,柔声道:“不怕不怕啊。”
张斓琪蒙了,什么情况?
老爹不是离着自己很远吗?
他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张老弟,你把她留下便是,你的那个提议实在不靠谱啊。”
柳岩提着他的老烟杆走了过来,狠狠地嘬了一口,“再说了,情况也未必有你想得那么糟。”
“不行!”
老张整理着闺女的头发,给她扶正了小发卡,眼神中透露着坚定,“只有她安稳,我才可能安稳。”
张斓琪皱了皱眉头,不清楚老爹和柳伯在说些什么。
正要询问,老爹却先开了口,“斓琪,我过几天要出趟远门,把你送到姑姑那里住一阵,好不好?”
呵,姑姑?我哪里有姑姑?
不过,眼下实在是没脸在村里住了,随便去哪里都行,赶紧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天你先去柳伯伯家住一晚,我明天来接你。”
竟然还得住上一晚,张斓琪不爽地嘟了嘟嘴。
柳岩看着张怀义的眼睛,沉声道:“她要是不答应,你可就没退路了。”
“信我。”
张怀义伸了个大拇指,露出一丝微笑,然后转身便走。
张斓琪扶了扶额头,她觉得这个动作傻透了。
“你这父亲不简单啊!”
耳边又传来了那个声音,张斓琪一怔,心道怎么把你这茬给忘了,赶忙唤住了老爹。
没想那个声音像是知道她要做什么,邪魅的笑了笑。
“丫头,现在别人都没发现咱们俩的秘密,你确定要摊牌吗?”
“你神魂缺失,我被封在你体内,你怎知是不是这位身手不凡的老爹搞的鬼?”
张斓琪犹豫了。
她虽然恢复了神智,但毕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她看向父亲的脸,感到一丝害怕。
老张见闺女一直愣在那里,疑惑道:“有事?”
张斓琪咬了咬嘴唇,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老张以为闺女的傻劲上来了,也没有多想,咧着嘴笑了笑,挥了挥大手。
张斓琪望着父亲的背影,一直到他走出很远很远,才慢慢地转身,远远的跟在柳岩身后。
“丫头,你帮我个忙吧?”
张斓琪没搭理他,埋着头向前走。
“嘿嘿,不会让你白忙活的。”
张斓琪这才挑了挑眉毛。
“我是个枪灵,只是不知为何被封印在你体内,还缺失了记忆。”
“刚才感应了一下,我记忆的封印有些许松动,你想想办法帮我解开它,我教你一套顶级枪法如何?”
张斓琪翻了个白眼,毫无兴趣,任由那枪灵如何画饼,都不再理会了。
她一路上都在思考,父亲的行为透露着古怪,他到底要做什么?
自己恢复神智到底和老郭头有没有关系?
这个“枪灵”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被封印在自己体内?
太多的疑问了,她叹了口气,决定不再勉强自己的小脑瓜,走一步看一步吧,回村睡觉!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大黄沟又恢复到正常的生活,家家户户都开始备年货,迎接大庆国最重要的节日。
“柳伯,我想牵着小黄出去走走。”
柳岩正烫着他的烧酒,随意摆了摆手。
张斓琪欢呼了一声,飞奔出门,一头撞在正准备敲门的人身上。
咦?触感很是柔软。
张斓琪疑惑地抬起头,对面是位容貌艳丽的女人。
身材高挑,修身的小红袄衬得女人更有气质,连“枪灵”都情不自禁地吹了个口哨。
张斓琪在心里默默地鄙视了一下“枪灵”。
但这么漂亮的女人在眼前,哪怕是她都忍不住多看上两眼。
女人似乎很享受这种目光,柔声道:“请问是柳村长家吗?”
“你谁啊?”
柳岩从内屋端着酒碗走了出来,嚷嚷道:“找老子干甚?”
女人微微皱了皱眉,没想到对方如此粗鲁,掏出腰间的令牌对着柳岩晃了晃。
柳岩向前走了几步,眯着眼看去,心里咯噔一声,面上却神色未变。
“呦,原来是京城来的大人,请进!”
顺道踢了张斓琪一脚,骂道:“还不快滚。”
“你家孩子?”
柳岩抿了一口,都没有看上一眼。
“这是村里的傻子,来找饭的。”
女人点了点头,直接进屋坐到了主座上,从怀里掏出一张文书,“自己看吧。”
……
张斓琪揉着屁股,嘟囔着出了门,看到屋外还有两个陌生的男人。
其中一个身材平平,抱着一杆长枪靠在墙上,头上的斗笠压得很低,看不清样貌。
另一人则十分健壮,这大冷天竟然只穿了短衫,满脸凶相,抄着手蹲在地上。
满脸凶相的男人转头看了张斓琪一眼,咧着嘴笑了笑,露出满嘴的黄牙。
张斓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甩头,向着村后跑去。
而她没见到的是,屋里的柳岩捧着的公文上,赫然写着——
“圣诏:捉拿反贼张怀义,所有州县全力配合,不得有误!”
附在那上面的画像,正是老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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