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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罡剑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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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意乱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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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话,说得双方谁也没有脾气。只见叶雄飞走到史翠环的面前,将那个小酒葫芦递到了她的手里。史翠环不明白叶雄飞是什么意思,情不自禁地抬起了眼睛,怔怔地瞅着叶雄飞。

“史小姐,墨玉姑娘的话,虽然说的唐突,也不无道理。可是,此去泰安,不是逛花灯、走庙会,我也难以逆料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你同我前去,非但帮不上忙,反倒捆住了我的手脚。不过,在你们到达泰安之时,我不会离开那里的。”

“墨玉平时撒野惯了,她的话你不必当真。我既然志在武林大业,便不会只念儿女情长。你去营救秋姐等人,乃是当务之急。可是,你把这个宝贝交给我,又是什么意思呢?”

“你们一路之上,早、中、晚,务必每人各喝三口葫芦中的药酒。万一遭毒气袭击,便能不被其所害。”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用处了吗?”

“你带在身上,烦闷之时可以赏玩,自可解除你的烦恼。”

“这样好的东西,只怕一到泰安,又要还给你。”

“这也很难说。也许到了那时候,我却不想要了。”

“我也想不了那许多,反正眼下在我的手里,只好委屈你了。不过,你尽管放心,我不会赖你的东西不还的。”

叶雄飞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话。只见他转过身来,冲大家一抱拳,说了一名“各位珍重,泰安再见”,便施展轻功,倏忽之间不见了踪影。

淡的月光之下,大家抬起了双锏金刚杨显德,背上了醉罗汉焦朋,默默无语地踏了上征途。夜色中的赵王城,离他们越来越远了。暮然间,不知哪里又传来几声鹧鸪的啼叫,史翠环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腰间的小酒葫芦,偷偷地掉下了几滴眼泪。

这天中午,快手三郎田守刚百无聊赖,独自一人上了泰山,打算在山顶的寺庙中住一宿,次日早上看日出。田守刚毕竟是武林中人,功夫虽然不是上乘,却也有些脚力。况且,他年轻气盛,身强力壮。暮色降临之时,他已然来到了泰山极顶。

此时节,尽管是春风送暖,柳绿花香,但是泰山极顶,却依然是春寒料峭,透着凉意。田守刚本是泰安县令之子,泰山又在泰安县境,那寺庙中的出家人,自然乐得给他行个方便。

田守刚在寺庙中吃罢晚饭,便信步走出山门,站在一棵老松树下,仰面观赏明晃晃的月亮。在泰山极顶赏月,别有一番滋味。更觉得自己脱离了尘俗,与苍穹离得很近。那天上的星星,也看得格外明亮。只是山顶上空无人影,却令田守刚感到十分清冷和寂寞。

蓦然间,田守刚似乎听见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不禁回过头来,竟一下子怔住了。只见不远处,娉娉婷婷地向自已走来一位俏丽的女子。在月光之下,她是那么的迷人。田守刚不免感到一阵迷惑,在这泰山极顶,怎么会有如此漂亮的美妇人呢?

那位女子离田守刚只有十几步远的时候,便收住了莲步,却把那一双秀目,直直地看定田守刚。如花似玉的脸庞上,泛着温柔的微笑。明亮的眼睛,犹如秋波闪动,勾人心魂。她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却抬起玉臂,冲田守刚招了招。

田守刚愣在那里,两眼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瞅着那女子,竟不敢举步上前。他一时摸不透那女子的身份,故尔不敢造次。

“呆小子,你只管愣在那里瞧什么?怕我是狐仙?”

田守刚听那声音,似莺声燕语,温存之中又含着亲切之意。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两步,又停住了。万一她是官宦人家的贵夫人,闹出事来,恐怕连自己的父亲都要受到牵连。这样的事情,过去不是没有发生过。田守刚再贪色,也知道其中的厉害。

那女子见田守刚依然不敢靠近身前,不禁又移动莲步,向他走了过来。田守刚惊喜之中,又十分惧怕,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两眼也垂落了下来,不敢正视款款向自己走来的女子。冷不丁,他嗅到一股异香,只觉得身酥腿软,不能自禁。

“呆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田守刚耳边响着那女子的声音,眼前却感到一丝如兰的鼻息,扑面而来,使他禁不住心旌萌动。自那日在淮阴县的酒楼之上,与无影仙子司棋宝珠见了一面,尽管在黑店里差点与莺莺做成好事,可是在他的心扉深处,却老是想着司棋宝珠。他惧怕她的功夫,却又恋着她的美貌。

“你……你可是司棋宝珠?”

田守刚说罢,心里却吃了一惊,自己怎么竟会道出“司棋宝珠”四个字?然而,对方没有回答,只是不住地吃吃笑着。田守刚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来,向那女子望去。虽然一样的美貌,一样的娉婷,然而那气质却有些不一样。至于怎个不一样法儿,田守刚自己也说不清楚。

“嘻嘻,好你个呆小子,心倒蛮大的,竟然思念起天下第一美人!”

“你……你认得她?”

“司棋宝珠光彩照人,见得一面,终生难忘。况且,我与她又是好友,如何会不认得她?”

“那末,你到底是谁呢?”

“若论‘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姿’,我比不上司棋宝珠,但也还算是一个美人吧!不过,若谈‘风流’二字,她却比不上我。而今你我独处泰山极顶,守着一个清冷寂寞,不如就多说上几句话,让你猜猜我这个风流女子究竟是谁,好不好?”

“小生眼浊,而况所见美貌女子又甚少,实在猜不出你是谁。”

“呀!你怎么卖开乖来啦!谁不知道你专爱在女人身上打主意呀?”

“你……”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青楼楚馆,原是你的好去处。莫非上了一次淮阴酒楼,从此就改邪归正啦?”

田守刚听罢,不觉两耳发热。心想,她既是司棋宝珠的好友,自己在淮阴县的酒楼之上,一时失态,司棋宝珠难免不说给她听。可是,如今被她说了出来,不禁使自己陷入尴尬之境。若是极力否认,说不定会招来更难堪的奚落。

“你怎么不说话啦?”

“前番你已经说过,司棋宝珠光彩照人,看一眼就令人永难忘怀。似这样艳丽的女子,想念一下她的美貌,也不算做什么罪过。你这般挖苦于我,莫不是有些妒嫉她?”

“嘻嘻,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才有些味道儿。终然我妒嫉她,又能奈何之?天地钟秀于她,不是我可以摆布的。然而男女私情,却各有各的缘份。”

“此话说的很有些道理。不过……”

田守刚下面的话尚未说出来,便蓦然收住了。他敏感地觉出一只细嫩的手,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指,使他的心由不得“怦怦”地乱跳起来。

“呆小子,既然明白我的话有道理,你还‘不过’什么?你也不必知道我是谁,只消看清我是一个女人,这就足以啦!至于我长得美不美,我也不希罕你来评定。何况自古以来,情人眼里出西施。只要你我有不了的情缘,你就会觉得我比司棋宝珠美。你呀,只管随我来吧!”

田守刚被那女子的一番话,说得服服贴贴,便不由得依着她的意思,向山门走去。

临进山门的时候,田守刚的脚步蓦然迟缓了。此处乃是出家人的清净之地,自己与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相携而入,万一被人撞见,如何是好?然而,那女子却毫无忌惮,竟紧紧地拉住他的手,一步也不放松。此刻,田守刚已经身不由主了,只得懵懵懂懂地随着她往前走。连他自己也不晓得,究竟是怎样走入一个清幽的房间里的。他只觉得屋中的香气,比原来嗅到的异香,更浓烈了。

“呆小子,你可喜欢这香味儿?”

“这香气令人迷醉,如同到了仙境一般。”

“待一会儿,自有你的乐趣。”

“若被人查觉怎么办?”

“无非捉去挨一顿板子!”

“似你这等细皮嫩肉,哪里经受得住?”

“想不到你还懂得疼人!”

那女子言罢,便一头扑在田守刚的怀里,道:“呆小子,我可不是那个莺莺!”

田守刚一怔,便把两臂放松了。

那女子趁势坐了起来,笑眯眯地瞅着田守刚,道:“喂,我把身子给你,你给我什么?”

“除了我办不到的……”

“我不要星星,也不要月亮,只要一颗珠子。”

“什么珠子?”

“能放光的夜明珠。”

田守刚闻听,心中陡然一惊。他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女子。这时候,一种不祥的预兆,蓦然袭上他的心头。

“你不肯给我?”

“我去哪里找夜明珠?”

“现成一个就在你的家里。”

“你听谁说的?”

那女子莞尔一笑,身上的衣服蓦地滑落肩头。雪白的皮肤立刻吸住了田守刚两束贪婪的目光。

“其实,我也不想真的向你要那玩意儿,不过是看你待我真心不真心。”

“不瞒你说,那颗夜明珠乃是武林至宝,即使我想给你,也由不得我。”

“原来是舍不得,又何必拿话哄我?”

“天地良心,我讲得都是实情!”

“我且问你,夜明珠就藏在你的家中,你为何拿不出来?”

“因为那东西不归我所有。”

“难道让我看上一眼也不可以吗?”

“藏珠禁地,非醉侠叶雄飞到来,谁也不准靠近。”

“我若非去不可呢?”

“你何必去惹杀身之祸?”

那女子忍不住格格地笑了起来,故意将身子扭向一旁,把一个雪白光滑的脊背,朝向了田守刚。此时,贪爱女色的田守刚,如何忍禁得住?

“我只问你,那夜明珠藏在何处?”

“你……为什么……”

“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

“真的?”

“我怎忍心骗你!”

“我家的后花园有一座假山,山前是一潭池水,水中有一个密室。那颗夜明珠,就藏在……密室之中。我的冤家,你……你就快点给我吧!”

田守刚在一阵扑鼻的异香之中,坠入了疯狂的世界。他哪里知道,令人心醉的温柔乡里,此时正充满了杀机。此刻,浑身汗淋淋的田守刚,陡然倒在那女子的身旁。

“你到底是谁?”

“花练蛇谢玉佼。”

田守刚闻听,顿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他想翻身坐起来,却被谢玉佼一把按住,动弹不得。

“田守刚,你偷了铁扇鬼手宁克进的老婆,他岂肯饶过你?若是知趣,就躺在这里不要动,免得惊扰别人。待我取了夜明珠,指你一条投奔邪山魔教的路。说不定二教主无影仙子司棋宝珠见你模样儿不错,招你做个如意郎君。你若是执迷不悟,那死期也就不远了。我不忍杀你,也不愿别人断送你的性命。我的这一番苦心,也是为了你好。而今,我已采了你的精气,终然你有心去给常乐夫妇报信儿,也无气力下山去啦!倒不如静静地睡在这里,才是正经事!”

花练蛇谢玉佼的一番话,说得田守刚哑口无言。他有心与谢玉佼打斗一场,却料知自己不是她的对手。想到由于自己的贪色,误了武林界的大事,直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他真想一头碰死在墙上,可是除了枉送一条性命,又能给谁带来好处。眼见得谢玉佼起身下床,打扮整齐,依然一副俏丽的模样儿。他的心里,便不由得动摇起来。真若如谢玉佼所言,日后能够得到司棋宝珠的青睐,又何必为了武林大业牺牲自己呢?

“傻小子,你可知道男人想着女人,女人也想着男人?司棋宝珠至今未曾婚配,时到如今,她还没有遇上可心的人。”

“谢玉佼,你害苦了我!”

田守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在他的眼前,蓦然浮现出无影仙子司棋宝珠的面影。司棋宝珠既然也是一个人,就不会不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说不定自己与司棋宝珠真有一段情缘呢!

想到这里,田守刚又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此刻,房中已经不见了花练蛇谢玉佼。清冷的月光,泛着死灰色,照着孤独的田守刚。冷不丁,他的眼里滚出两滴眼泪。然而,他想的不是夜明珠是否会落在谢玉佼的手里,也不思索武林中是否会因自己的罪过而丧失多少性命。他只是为自己感到悲哀,后悔当初不该把夜明珠藏在自己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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