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改装过的装甲车离开城市,两百年前,这座城市被称为魔都。
方休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在三名安保的带领下前往荒原。
凶冲并不难找。
可以说他是荒原的半个王者。
城市外,荒原上的器官交易,一大半都是经他手买卖的。
质量不能保证,能用,用多久看运气,价格倒是很拼夕夕。
“老板,到地方了,就是前面的房子。”
雇佣兵开口说着。
方休点点头,从后座下来。
“你们在这等着。”
“老板,等久了可是要加钱的。”
“嗯。”
方休紧了紧披风,看着周围。
不亏是荒原,周围黄土百里,寸草不深。
两百年前,这里可是被称为鱼米之乡。
面前的建筑就是凶冲的所在地。
颇具古典气息的三层楼。
约摸二十岁的小青年站在门口,看到方休后一言不发,招了招手便进去了。
进入建筑,一楼犹如一个牙科诊所。
小青年看着方休。
“漏出脸。”
方休卸下伪装,仔细端详着小青年。
虽然自己没有见过他,但是小青年给自己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两人之间似乎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在连接。
小青年也打量着方休,拿出一个针筒。
“放心,干净的。我要确认你的身份。”
抽血,化验。
“DNA吻合,我们等你好久了,方休同志。”
“对不起,我迟到了。”
“这不怪你,出了意外。”
小青年低沉的开口,声音无比沧桑。
方休此时心中有很多疑惑。
“那个,我是来找凶冲的。”
“我就是,跟我来吧。”
凶冲语气中有一丝失落,这让方休很不是滋味。
但还是些许兴奋的开口询问,这是自己第一次看到“真正”意义上看到组织的人。
自从加入以来,除了导师晴明,和蒙面的医生,这是第一个。
随机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同志,你知道斯达林格勒吗,我在地图上找不到它了。”
“诡魅是怎么出现的。”
凶冲没有回头,言语落寂。
“这些以后再说,有人在等你。等了你两百多年。她一直在等你。”
“跟我进地下室吧。”
“快点,她快支撑不住了。”
方休听到这些,有些疑惑,又带着憧憬。
……
地下室有些许昏暗,各种仪器上散发的光亮。
充满消毒水的味道,夹杂着**的气味。
病床上,年迈的女士躺着病床上。
容颜已经老去,但是方休还是一眼认出的了病床上的人。
将自己引入组织的导师。
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约定冬眠后走完余生的人。
导师晴明。
两个多世纪,对于方休只是黄粱一梦。
而她,真真实实的坚持了两百年。
“导。师。”
方休言语木讷、哽咽。精神恍惚、迷离。
颤抖的伸出手抚摸导师的脸颊。
看着自己光滑的皮肤,方休心中五味杂陈。
冬眠的梦中,自己做过的最长的梦,就是陪着导师一起变老。
在晨露中走在河边,在长椅上看着日出日落。
“是。方休。吗。是你吗。”
晴明虚弱的开口。
张开的双眼浑浊,却紧紧盯着方休的方向。
“方休,是你吗,你来了。”
“导师,是我,我来了,我来迟了。”
“对不起,方休。对不起。咳,咳咳,对不起,方休,咳,咳咳咳……”
方休握着导师的手,用脸贴着手背,泪水止不住的留下。
紧闭嘴唇,强忍着不哭出来,但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因为激动,方休没有意识到,左手已经变成肉色的牙齿,悄悄的钻入对方手背。
晴明虚弱的开口。
“哭吧,想哭就哭出来吧。如果可以,我也想好好的哭一场,但这两百年里,我的眼泪,似乎都流干了。”
“导师,是我对不起你。不对,是他们。是他们没有即使唤醒我。”
方休看着晴明的脸,如果枯树的脸上展开笑颜。
一如当初那样明艳。
“方休,我感觉我时间不多了,你听我说。”
“都怪我,不该把你卷进来的。”
“从今往后你就好好的过一生吧。”
“你以后就为自己而活,不要管其他的了。”
说完这句话,晴明似乎了解了什么心愿,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导师,我……我……我……”
方休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只能一直我,我,我的重复着。
他一直都是为自己,或者说自由的活着。
加入组织也是因为晴明。
他一直以为晴明所说的战争,是天真烂漫的导师幼稚的过家家游戏。
直到身边的人不断的无故失踪,他才意识到,那是真的确有其事。
那时候他怕了,他想要逃避,为了爱人又坚持了下来。
查出胃癌晚期,父亲安排自己冬眠的时候,他甚至有些解脱的感觉。
“滴一…………”
“导师?导师。导师!”
晴明的身体已经失去生命的迹象了。
原本她以为,两个世纪为方休流下泪水的双眼早已枯竭,此时却又留下泪水。
只不过脸上却洋溢着笑容,那笑容带着释然和解脱。
看着悄悄离去的导师,曾经她也这样笑着哭泣,和方休吐露着内心。
方休呼吸变得急促,扭头对着凶冲声嘶力竭的喊着。
“救救她,快,想想办法。给她换器官。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