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街道，一盏路灯时好时坏的闪烁着。
一道人影从小巷中拐出来，单手捂着一只眼睛，跌撞地行走着。
路过那盏路灯时，张尘在灯杆上撑了一下。
“滋滋——”
路灯的光，彻底灭了。
“嘶，这破灯终于坏了。”
张尘搓了搓一只半瞎的眼睛，凭着熟悉的本能找路。
“哐当！”
偌大个人影站在街道上骤然消失。
“谁踏马把井盖偷了！草！”
张尘瘫坐在下水管道里对着井口大骂。
他今天真的很倒霉，真就霉到那种喝凉水都塞牙的地步。
平常他无非就是在各个片场跑跑龙套，偶尔兼职一下替身。
今天为了多加的400块，他给个网红小生当替身。
没想到居然是场武打的替身戏！
一套组合拳打下来就是鼻青脸肿的下场。
这400太不值的，但也是为了这400，有血他都得往肚子里吞。
毕竟还有三天他就要交房租了。
“不值，真的太踏马不值了，指不定为了医药费我踏马还得倒贴。”
张尘呲牙咧嘴的扶着墙壁站起来。
“什么踏马的破下水道，连个梯子都没有，呸！”
张尘一口吐沫星子吐出来，连带着还有些血腥味。不过片刻就消散了，张尘只能在自己嘴里回味。
空气中流窜着潮湿的腐烂味，还有令人作呕的粪便味，偶尔还有从顶上滴落的废水。
张尘真怕再待下去今晚塞进肚子里的盒饭，等会都给他熏吐出来了。
静下心来辨认着空气流动的方向，张尘认准一个方向快步行走。
原本只容纳的下张尘一个人的下水管道逐渐变宽。
污水排放管道在中间，两侧是检查通道。
再往前走，两侧检查通道合并，不见污水排放管道，但它们的面积更宽了。
张尘的脚步慢慢变慢，嘴里嘀咕了起来。
“这里有些奇怪，为什么都没有看见一个向上爬的梯子？”
张尘逐渐停下了脚步，他的眼里看见了光亮。
眼前的位置，比起检查通道，更像是一个站台。
一半是他正站着的地面，一半是在他右侧凹陷下去的轨道。
“哐当——哐当——”
轨道上响起了列车的声音。
“我踏马是走到了地铁站？”
等张尘定睛望去时，列车已经停在了他的面前。
这根本就不是一辆地铁，甚至也不是动车，它只有一节车厢。
它有点像红皮老火车的构造，但是在它的车身又贴上了各种脸，有人脸，动物脸。
它们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在做着故作吓人的表情。
张尘作为跑遍片场的龙套，出演过比他们更吓人的角色，此时内心并没有太大波动。
“这车估计是给他们地下工作人员提神醒脑的吧。”
张尘觉得这是一辆地下工作人员专用车，但是他现在得搭一下便车了。
他可以预估自己在这下水通道里，走到天亮都不一定走的出去。
张尘咬牙从兜里掏出100大钞，握着它走上这节车厢。
让他意外的是，这节车厢意外的红，红的再也没有其他的颜色。
也没有其他的人。
“那我的车费谁收啊？”
张尘有点傻眼了，拘束着不知道该不该坐下。
暂时只能伸手拉着车厢中的吊环等待着。
列车匀速前进，不过十分钟又停了下来。
有三个穿着同样衣服的人走了来，他们是一身黑，脑袋上还戴着塑料的安全帽。
其中一个手里提着扁圆的大东西，看起来有点重，他手里装着它的蛇皮袋快要撕裂坠落了的感觉。
压低的帽檐让张尘看不见他们的神情，不过不影响他遇上了三个工作人员。
“你们好，我在下水道里迷路了，借坐一下你们的车，这是我的车费。”
张尘把手中撰着的100块递了出去。
三个人同时扭头回来看向他，手中的东西顺势放了下来。
张尘下意识的觉得不舒服。
随即，他意识到了他不舒服在哪里。
他们三个人转头的幅度几乎是一模一样！
一股寒气从张尘心底升起，后背冒起鸡皮疙瘩。
“呵呵，你的车费我已经提前帮你预订好了。”
三个人同时张口说话，但是张尘听到的不过是一个人的声音。
“什……什么意思？”
三个人同时向张尘伸出了手，干枯尖长的手压根就不是人能有的样子！
张尘被吓了一跳。
他这是夜路走多了遇见鬼了？！
“你的车费就是你的命。”
三人的手指逐渐变长，里面的白骨突破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在红色车厢的照映下显得的格外的狰狞。
张尘从尾椎骨升起一股极致的不安，他们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卧槽！你们有没有王法！”
他白天遭这么多罪，可不是为了晚上给杀人狂送人头的！
他不想死！
三个人的白骨伸长，伸长，对着张尘的脑袋直接戳过去！
张尘咬着嘴唇，后背紧贴车厢皮肤，双腿向下劈叉。
白骨直接穿透他脑袋处的车厢皮！
张尘感觉头顶上有一股不知名的液体流了下来，甚至流到了他的脸上。
鼻尖耸动了一下，一股令他窒息的血腥味窜入鼻腔！
这味，真冲！
“你……”
张尘抬头想要说些什么，他却率先看见了车厢中的吊环正在下降。
赫然露出了一只只胳膊！
而随着胳膊伸到了极致，从车厢两侧同时冒出了一排人头！
“草！”
已经走进的三个人，张尘猛地伸手一推中间那人的腰部。
中间人被推坐在了座椅上，左右两人的动作顿时顿住，警惕的抬起头来了。
两排人头同时睁开眼睛，锁定坐在座椅上的中间人，眼中流窜起血红色的兴味。
“糟了！”
左右人立马舍弃中间人，甚至也舍弃了张尘，在车门处按下了紧急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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