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厌只能根据感觉还有晃过的树影来判断前进的方向。
公交车开的不算很慢，但也不算快。
离开郑西路大概分多钟后，林子厌感觉到公交车慢慢停了下来。
估计了刚才公交车行驶的速度，再乘以时间，林子厌大概得到刚才行驶的距离。
和她在地图上查到的16路公交车从郑西路到下站的距离差不多。看来它确实在沿着16公交的路线前进。
前面响起了车门慢慢拉开的声音，从林子厌的角度能看到驾驶员看了眼车门后就低下头。
然后是双手放上车门的扶手。
干枯，萎缩，衰老的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很明显可以看出，这是双老人的手。
林子厌没有低头。她注视着这双手的主人慢慢走上车。那是个满头银发，穿着寿衣的老妇人，它脸上的皱纹缩成圈圈的样子，嘴唇青紫。
它沉默地朝着座位走去，在落座前有意无意地朝黑暗中的林子厌看了眼。
林子厌知道对方已经注意到自己，但是它并没有表现出来很大的敌意。
或许有它自身的原因，又或许是因为，林子厌身上携带的各种道具散发出来的气息让她有点感觉起来不那么像个人了。
当然了，仅仅只是有点而已。
那么这就是站。
距离委托结束还有个站点。
这时候林子厌朝窗外看去，能看到窗外亮着灯光的站台的影子。
如果普通人来看的话，会看到上面个人也没有，似乎刚才就只有那个老妇人在等车。
但是林子厌能看到站台上，站着的几个朦胧影子。他们也在等车。
确认没人继续上车后，16路公交车慢慢离开这个车站……
……
雨越来越大了。
江都市已经很久没有下过这样大的雨了，不如说，这场雨有些奇怪。
它似乎在暗示着某些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但对于谢文来说，不好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他现在在荒郊野外，凌晨点，没有车，没有吃喝，没有联系帮助的方式，周围还下着大雨。
幸好他身上还穿着防水的衣物，以及找到了条公路。前者让他不至于在雨中湿透，逐渐散失前进的能量，后者给他前进的方向以及希望。
尽管半夜更跑市郊的车辆很少，但是谢文相信自己总能碰上辆的。
他向相信自己的运气。
不过他现在已经在公路上走了很远，不知道走到哪里了，只知道脚下依然是公路，而周围仍然见不到什么人烟。
也没有什么路过的车辆来帮助他。
“我这算是幸运还是倒霉啊……”
谢文苦笑声。
他和朋友开车到市郊野营，结果傍晚竟然开始下起雨来。如果雨势不大还好，他们还能在帐篷里撑个晚上。结果到后半夜，雨势已经大到他们的帐篷快承受不住了。
于是他们只好悻悻地准备回家。
就在回家的路上，他突然感觉到眼前黑，就踩了刹车，打了方向盘……
然后车就在路上侧翻了。
他的手机被撞坏了，打不通电话，朋友似乎先开车走了，也没注意到他发生了事故。
现在他只能沿着公路慢慢地走，祈祷能走到有人烟的地方，或者有车辆经过。
也许是老天听见了他的请求。当他重新看向道路的端时，他看见了撕破雨帘的道亮光，在慢慢透出雨幕。
“终于，有救了……”
谢文喜出望外，对着远处的未知车辆招了招手。
他已经受够这场雨还有步行了。
哪怕现在来的是辆灵车，他也敢上。
不过…
“……那是公交车？”
谢文皱了皱眉头。
随着距离的缩短，那辆未知车辆也露出了自己的样子，不再是雨里模糊的样子了。
那确实是辆公交车。
公交车的上面贴满了白色的纸，车头好像还有碰撞过的痕迹。
这辆车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公交车的样子……谢文开始警觉起来。
那辆车慢慢地停在了他身边。
随着老旧的车门嘎吱响着打开，他看到驾驶座上有个戴着鸭舌帽的司机，司机在看着他。
“……你好？”
谢文慢慢挥了挥手。
“我是来宿营的，车在路上翻了，手机也坏了，能让我坐你们的车走吗？我会付钱的。”
司机看了他眼，却马上低下头。
他朝上面招了招手。
这算是同意了…？
谢文犹豫了会，还是选择上车。虽然这个司机看起来也不太正常，但至少是个普通人。
应该只是辆晚班的公交车吧？应该？他总不至于那么倒霉。
这辆公交车确实很奇怪。
谢文上车的时候，司机仍然低着头，直到他走过司机的身边，他才抬起点头。
我有那么可怕……？
有些不解，但是谢文还是找了个前排的位置坐下。水滴顺着雨衣溅落在车厢里，汇集成小滩水泊。就在他坐下后，公交开始继续运行起来。
终于能够让自己放松下了……
最近老是碰上些坏事，简直让他怀疑自己的运气了。现在看来，这么晚还能在路上碰到晚班的公交车，运气还算不错了。
他打量过车厢里了，灯光虽然有些昏暗但是问题不大，里面只有两个乘客，个看上去快入土的阿婆还有坐在最后排的个女乘客。
因为灯光有点照不到后排了，所以他只能看到她的长发，具体的长相却像蒙着层纱样看不太清。
反正不会很老就对了。
总之，公交上并没有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乘客，这让他放心了许多。
但是让他有点不解的是，那个阿婆，本来是朝着前面的，但每次他转头去看它的时候，它都会微微转过头，好像不想看见他样。
最后排的那个女乘客倒没这种反应，但是他也观察不到她的表情。
奇怪了……谢文想起那个司机，他的表现好像和那个阿婆差不多。
是他在雨里走了很久，身上看起来有些狼狈的原因吗？
“……”
车厢里太安静了，不管是司机，还是乘客都言不发。
“呃，司机大哥，我们是在往哪里开啊？”公交运行段时间后，谢文忍不住问了句。
司机没有回头，也没有回他的话，继续在开着自己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