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案不是用来坐的,而是用来摆放东西的,秦异人自然知道,但是他却熟视无睹,直接坐在短案上。
秦异人的这种做法类似于现代人坐到了老板的办公桌上面,这是极度无礼之事。根还让人恼怒之事。
燕蕞绝对想不到,一张嘴张得老大,半天合不拢。他想不到大秦的第一公子会如此这般的狂妄。
燕蕞半生游历六国,经历过的大风大浪不知几多,从未有如眼下这事让他难以置信的。古代人是很讲究礼仪的。
他宁愿相信太阳从西边升起,也不会相信秦异人会坐到短案上。像这种事情根本就不是大秦名士所能做出来的。
因为他曾经见识过秦异人是一位知书达理之人,可是今天,当着他燕蕞的面,秦异人仿佛换了一个性格。
王绛更是惊诧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秦异人是如此这般的豪放,一张嘴张得老大,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半天说不出话来。
“公子,你这是……。”王绛结巴了半天。
“你……秦公子,你有失礼节”燕蕞脸上变色,眼中精光暴射,整个人如同一头发怒的雄狮。
秦异人的表现充分说明他没有把这个七国名士放在眼中。
“燕蕞,你休要发怒。”秦异人却是沉喝一声。
“本公子不是来教你礼仪的,不是来散合纵的,是为了你而来,为你而来,你难道不想知道内情?”此声音若如暮鼓晨钟。
“为我而来?”燕蕞真是糊涂了。“难道我就是能控制操纵合纵之人?”
别看秦异人这么说,但是燕蕞心中还是很清楚的,秦异人的言语只不过师哥幌子。
王绛同样糊涂了,秦异人明明是为了散合纵而来,为何就不是为了散合纵呢?
“本公子且问你,你与乐毅同时入燕,皆是黄金台中名士。乐毅治燕燕强,伐齐齐破,功成名就,全身而退,成一时之重。”
秦异人的声调转高,指点着燕蕞,如同老师在训斥学生似的。
“而你终生仕燕,而燕益弱,你就不觉得这很遗憾吗?你就真觉得你不如乐毅?你就甘愿如此屈居乐毅之下,被世人说你不如乐毅,永远在一人之下?”
秦异人的话直击燕蕞的心窝。这也是他多年以来的心病。
“难道秦异人真是为自己而来?”
几句话入耳,燕蕞脸色数度变幻,眼中光芒闪烁,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
“公子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呀,这不是在激怒燕蕞吗?”
同样说不出话的还有王绛在心中暗道,他弄不明白秦异人到底要做什么。
燕蕞是什么人?战国时的名流,一代名士,是燕国最为倚重之人,与乐毅同时入燕,成为黄金台中名士。被燕王给予厚望。
燕王能够复仇,差点灭了齐国,燕蕞有大功。
可以这样说,若是没有燕蕞从中襄助,乐毅不可能攻破齐国。只是燕蕞不喜功名倒是愿意做一个闲散的人。
正是因为如此,燕蕞名动天下。其人的才干不需要说的。但是在燕蕞的心中对于乐毅的评价还是有点芥蒂。
秦异人连珠炮般的发问,竟然把燕蕞问了个大张嘴,无言以答,满脸涨红。
要不是王绛亲眼见到,打死他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燕蕞竟然有张口结舌的时候。
他不相信秦异人会在燕蕞跟前侃侃而谈,而燕蕞反倒是如同一个孩童。
“燕蕞是不是被秦异人唬住了?”王绛感觉很奇怪。“燕蕞难道不会反击吗?”
“不好!公子对燕蕞这般的无理,燕蕞发怒的话,这散合纵不是告吹了吗?公子,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呀,怎能如此说话?”
王绛猛然清醒过来,心中大是担忧,一种不好的感觉在心头蔓延。
合纵为大,如果此事因为秦异人的这一席话而告吹,秦公子就是大秦的罪人。
秦异人此来是散合纵,绝不能激怒燕蕞。
这件事秦异人还是心知肚明。他自然不会去激怒燕蕞,但是他又不得不用这种手段。
王绛有心上前去劝阻秦异人几句,但是看着他的脸色,王绛又低下头。
他可算是知道秦异人的脾气,每道大事来临,秦异人都不会让人在他跟前说一些闲言碎语。
出乎王绛的意料之外,燕蕞并没有发怒,只是阴沉着一张脸道:“乐毅盘盘大才,燕蕞不若,这又何足怪?吾也无有争名夺利之心。”
乐毅与燕蕞同时入燕,两人被燕昭王重用,正是在两人的努力下,燕国才强盛起来,差点灭了老牌诸侯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