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在家吗?”梁西一边换鞋一边问刘妈。
“夫人在家,先生。”
“她在干嘛?”
“夫人在弹钢琴,先生。”
“弹钢琴?”
“是的,先生。夫人一下午都在弹钢琴。”
梁西打发刘妈去准备晚餐,自己径直朝地下室的多功能房间走去。
他悄悄推开门,此刻李云霄正在弹奏一首月光奏鸣曲。
梁西没有打扰她,而是轻声坐到李云霄后面的沙发上,静静欣赏起来。
李云霄弹奏的月光奏鸣曲带了几分萧瑟、几分悲伤,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弹奏结束,李云霄轻轻叹了口气,似乎还带了几分不舍。
“为何叹气?”
李云霄被突如其来的说话声吓得一惊,她紧捂着胸口回过头。
“你怎么在这里?”李云霄被吓得说话声音都变了。
“我刚回来,看你弹的很专注,就没打扰你。”
“今天回来的早。”
“我竟不知道你还会弹钢琴,还弹的这么好。”
“闲着无聊,弹着玩玩。”
“真是让我惊喜,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这算什么惊喜?一点点情趣罢了。”
“你父亲说你在国外学习芭蕾舞,有机会也跳给我看看。”
“嗯,喜好很多,哪样都不精。”
“对了,你学习芭蕾为什么不去英国而是去纽约呢?”
“我看过纽约城市芭蕾舞团的演出,被深深的吸引了,所以就去了纽约。”
“君君也是在纽约读的大学。”
“是吗?”
“那孩子很聪明,学习好,我劝她去麻省理工,但她偏偏选择了哥伦比亚,拗不过她。”
“君君是很聪明。”
“你们都在纽约,之前不认识吗?”
李云霄被梁西注视着的眼神吓坏了,她心跳都加快了。
“不认识,纽约很大的。”
“是吗?你别介意,我就是随便问问。”
李云霄知道梁西绝不会随便问问那么简单,他从不会做多余的事、说多余的话,他每做一件事、每说一句话都是他必须做、必须说的。
“我们上楼吧,该吃晚餐了,忙了一下午,我已经饥肠辘辘了。”
李云霄点了点头,跟在梁西身后上了楼。
“今早的事希望你不要介意。”梁西一边切牛排一边说。
“哦,不会。”
“君君是个好孩子,就是任性了些。”
“放心,我不会介意。”李云霄一边切牛排一边说,只是她相较梁西而言,切牛排的力度显示出她的慌乱。她不敢抬头,害怕遇上梁西注视她的目光。
“她今天去腾跃上班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老王给开了。但愿她接下来的工作也能像第一天一样威武。”梁西说完,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从他的嘴角一闪而过。
“梁西。”李云霄的声音有些颤抖。
梁西没有回答,只是看向她。
“没什么,只是我不想听你聊工作上的事,我也不懂那些。”
“是吗?”
“我吃好了,先上去休息了。”
梁西没有说话,目光追随着李云霄上了楼。
没有人能猜到梁西的想法,更加猜不透他的心思。
李云霄回到房间,她知道以梁西的性格,此刻不会来打扰她。
他是个让她有些害怕的男人,同时又是个很有分寸的男人。
害怕并不是说他会暴力或冷暴力,而是他似乎能看穿一切,李云霄总觉得自己在梁西面前就如同被扒光了一般,从内而外,一切都被洞察清楚。
‘无所谓了。’李云霄这么想着。
她思绪混乱,理不出任何头绪。准确的说,从陈丽君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不能平静,她无所适从。虽然她极力让自己冷静,但似乎做不到。
她已经千疮百孔了,已经像个行尸走肉了,她想哭但却没有眼泪。
她习惯性的摸向脖子,没了,哪去了?天呐,老天是在惩罚我吗?
李云霄起身冲进浴室,在柜子上找,在台面上找,跪下来找遍角角落落。
她再次冲回卧室,在床头柜上找,掀开被子在床上找,在梳妆台上找。
没有,哪里都没有。
她想也没想便冲下楼,一边跑一边喊刘妈。
“怎么了,夫人?”刘妈闻声赶忙从厨房里跑出来。
“你有没有看到一条项链?可能在卧室,也可能在客厅,或者任何我待过的地方。”李云霄一脸惊恐,她的样子看起来很让人担心。
“没有看到,夫人。如果发现这类东西我一定第一时间放回您的梳妆台。”
“真的没有吗?你再仔细想想,就是一条金色项链,上面挂着……挂着……”李云霄似乎一下子回过神来,她看到梁西和刘妈注视着她的神情,即刻冷静下来。
“刘妈,李云霄说的东西你打扫卫生的时候多留意一下。”梁西语气平静的说。
“好的先生。夫人,您还有其他吩咐吗?没有的话我去忙了。”
“哦,没有了,谢谢你刘妈,去忙吧。”李云霄还是不太习惯‘夫人’这个称呼,她和刘妈说话时总感觉有些紧张,似乎刘妈才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
“好了李云霄,你冷静一点,只是一条项链而已,你的反应有些过度了。什么样的项链?实在喜欢的话我回头再给你买一条。”梁西喝了一口咖啡说道。
“不好意思,我反应过度了。没什么,只是一条普通的项链而已,我换一条戴就好了。我先上楼了。”
李云霄上楼关上门的一刹那,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滑落。
她双腿发软,整个人倚在门上,慢慢滑落,她感觉自己从高空坠落,失去了重量。
她不敢哭出声音。
那条项链,她只有那条项链了。那是陈丽君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是陈丽君和她表白时送给她的定情信物,是属于那年圣诞节的礼物,是她幸福的开始,是她爱的开始,是一切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