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沐琪那里回到家,一超拨通了一葵的电话。
“喂,请问您是哪位?”电话那头传来小葵的声音,显然她把一超的电话给删了。
“你竟然把我电话给删了?”一超本来热情高涨的热情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
“哈哈哈哈哈,”一葵笑起来,”即使删了,你的说话方式装了变声器我也猜得出来。“十年了,她和一超生活了整整十年,即使离婚了,音容笑貌,生活习惯,以及说话语调等等能表明两人真实在一起生活过的共同记忆哪那么容易忘记?
刚离婚那会,一葵在早上起来还会习惯性的先去咖啡机打一杯咖啡,即使她早上从来不喝咖啡,打完咖啡,当身体习惯性的朝一超的书房走去时,她呆住了。
“这个房子已经没有一超了。”那一刻她才意识到,她和一超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十年的婚姻,终究走向了终点。
离婚是迟早的事。
她那会情绪非常低落,把轩轩送回父母那过了一个月,在那一个月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点外卖之外,就是回想,她像过电影一样去回忆和一超从相识、相知、相守到离婚的点点滴滴,无数次的问自己,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怎么就离婚了?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
如果,她对一超的出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
但她做不到做小伏低的用低姿态和低自尊去维持苟延残喘的婚姻。
周围朋友甚至自己的父母都劝她为了孩子忍忍吧。
用“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呢?”
“他给钱,就很好了。”
好像在成年人的婚姻中没有爱情后,就能守住财产一样。
她逼过一超签夫妻财产约定书,但鸡贼的一超并没有上当,“你抓到我现行了吗?”她没想到眼前的男人强词夺理起来如此义正严辞,“想让我签夫妻财产约定书,门都没有。”
后来一超对于钱方面就开始巴的比较紧了,除了日常开销和儿子的学费补课费之外他就不再多給钱了,副卡也停了,当然如果她问他要,他会给,但给得很羞辱,他会让她“把钱花在哪,为什么花,有没有必要花”讲得非常清楚,否则就不给,伸手问他要一次钱简直就像是找工作去面试一样,要经过初试、复试、交叉面试,最后再来个重轮面试。“四次面试下来,一葵情绪到达了极限,她在心里恨透了这种被质疑还要证明自己值得的感觉。
真特么够了。
后来一葵就不问一超要钱了,她在日常开销中去尽量节俭过日子,她开始了手帐,把开销一笔一笔的列好清单以便清楚自己花钱花到哪了,如果属于激情消费她在下个月就会停掉,坚决把钱花到刀刃上。
其实,如果这样精打细算的过日子,一超给的日常开销是很可以的,只是谁又能想到嫁个日薪远超于208万的光鲜亮丽的当红男明星,她过得竟然需要用手账来过生活。
虽然她的生活水平“是699元还买不了一双袜子”的高端阶层,但她的家庭地位不能支撑她想买什么买什么。
“我就是个附属品”每当一葵在一超那要钱碰壁之后,她就会有这样的感受,即使是2023年的现代,在男女关系的社会结构中女性永远没办法做到独立自主,虽然她和一超是合法夫妻,她也给一超生了儿子,她也从来没有婚内出轨过,但她仍然活在两个世界里,社会给圈定的世界是外圈,丈夫給圈定的世界是内圈,即使她所有的行为方式和思想都符合外圈的标准,但如果她想继续跟丈夫过,更要屈从于他内圈的标准。
比如,关于婚内出轨,在社会外圈中,无论是法律还是道德层面都是被受到谴责的,但更多的是道德层面的谴责,这玩意对于道德感很低的人,如一超,那就是形同虚设;
在内圈,一超认为婚内出轨,完全没问题。
“我犯法了嘛?”一葵永远记得一超那个混不吝的表情。她也尝试过出轨让一超试试被绿的滋味,但她受到的教育让她不能接受,“我觉得很脏。”
“我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行为影响自己的行为呢?”一葵在接受了心理治疗和阅读了大量心理学的书籍之后,得出了结论,“一超出轨我不认同,或者说不齿,我再出轨,表面上是报复一超,其实是恶心自己。”
“我为什么要用别人的错误去惩罚自己呢?”一葵后来想开了,“他不配。”
一超不配,
一超不配,
一超不配。
长久以来,当一葵看清楚了她所处的这段婚姻中的角色,并接受了现实之后,她就不再纠结了。
所以在得知一超强奸未成年要入狱,他要离婚时,她爽快的答应了,她当时都想好底线了,“房子一定要这套,孩子抚养权必须归她,其他财产随意,但负债不承担。”
她发觉,当她不再关注一超想什么,不再围着他转,按照他内圈的规则去生活时,而会聚焦于他做了什么以及他这么做她自己的真实感受,如果她不喜欢就会直接叫停时,简直神清气爽极了。
“我带轩轩去沐琪那吃了晚饭,刚回来。”一超毫不避讳和女性的交往,和一葵坦诚相待,这点让一葵觉得很舒适,虽然她根本不在乎他跟哪个女人鬼混,但她在乎儿子轩轩,她不想轩轩接触不三不四的女儿被带坏了。
“沐琪,不错,”一葵听到沐琪时说,她挺喜欢这个漂亮又有韧性的女人的,尤其听到她对瘫痪的儿子不离不弃时,作为妈妈和女性的双重身份让她瞬间感同身受,她同情沐琪,但她更欣赏她。
“她给轩轩做了红烧肉,”听到前妻并不排斥沐琪,一超打开了话匣子,“红烧肉非常好吃,还有西红柿鸡蛋,土豆丝,这孩子吃得挺多的,肚子圆圆的,吃完后我们还在公园去溜达了一圈消消食才回来的,他已经洗完澡睡觉了。”
一葵抬眼看了看客厅上的钟,显示9点了。
“9点了,”一葵说,“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我也要休息了。”
“一葵,你恨我吗?”一超顿了顿,问。
“恨过,但现在都过去了。”一葵很惊讶一超能问这种话,他一直以为他是个极度自私,只想着自己的人,“你是吃错药了吗?突然说这些。”
“嘿嘿,”一超在电话那条笑起来,“那就好,那就好。”
“那,你睡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