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寺娱乐会所，声名远播。
在树妖姥姥扎根兰若寺，势力范围还要往外扩几十里。
其营业范围自然也不止一处兰若寺，而是有两批姑娘两班倒，妖怪上白班，女鬼上夜班。
树妖懂可持续发展，知道该怎么扩大盈利范围。
树根就像是巨大的鸟笼，将妖怪与鬼困在其中，大家谁都跑不了，所以只能内卷。
现在的氛围有些差，至于原因……作为上个月销冠的女妖小雪，本月击杀数为零，一直没开张，反而是上夜班的那群女鬼生意兴隆。
原因，原来业绩很一般的兰若寺突然来了一个头牌，芳名聂小倩，会弹琴吟诗，懂作画唱曲，生前是一个大家闺秀。
瞬间把小作坊一样充斥着骚浪味儿的兰若寺提升了一个档次。
这就是先天气质的差别了，女妖们毕竟是精怪修炼变成的，长得漂亮但内在空空，读书又读不进去，跟着树妖姥姥也只能做流水线工作，猎一些低质量人类。
但是在小倩带领下，生前是人的女鬼拿捏同样是人类的男人手到擒来。
上钟时间短，频率低，但是质量高一个人顶一群。
树妖姥姥杀人也是有要求的，能坚守住本心的不杀，只有贪财、好色的“恶人”。
杀恶人，能让正派修士无法对它下手。
惩恶即为扬善，树妖很擅长钻漏洞的。
而这之中有着些许恶念的好人、身体精壮的男人，尤其是修士和高手的精血最补。
小雪为首的女妖们只知道走量，她们杀的都是过往跑商的商贾，在人吃人乱世能把生意做的红火，一个个心比煤块还要黑。
“姐姐，姥姥最近都不来我们山洞了。”一个娇俏的身影落在了小雪身边，“姥姥最近喜欢住在水榭那边，听那些女鬼弹琴吟诗。”
姥姥也是妖，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是条件上来了以后也喜欢附庸风雅，装一装文化人。
最近姥姥特别爱吃书生，大概是认为吃什么补什么吧。
生活不易，小雪叹气。
她不爱害人，却没有自由之身，只能为虎作伥，帮树妖害人。
女鬼盘外招恶意外卷，让她不得不为自己身后的这群姐妹们着想。
一个个变成人样都很好看，但还保持着野兽时候的习惯，而且脑子发育还不完全，不懂怎么分辨好人坏人。
像女鬼那边，丢金子、装迷路的美女等小手段层出不穷，能把路人迷的一愣一愣的，但女妖不同，她们不理解扭屁股的作用，谎话也说不顺畅。
队伍不好带啊。
“还有更不好的消息，听说那边还有一个叫小青的女鬼，手段不在小倩之下。”
工贼！
还一下来了两个。
“小霜，我再出去看看吧。”
小霜紧张：“姐姐，你难道又要用那招？”
色诱她们玩不转，但还有别的招数，叫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是诱骗人类伤害自己，然后合法合规的自卫反击。
俗称钓鱼执法。
没技术含量但很痛的。
“小雪，你能这样想就对了。”
不男不女的声音传来，叽叽喳喳一群女妖立即安静。
“姥姥！”众女妖跪地齐声喊道。
“小雪啊，你是姥姥最疼爱的孩子，你们都是在姥姥我的树上筑巢产下的鸟蛋，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这群没用的东西里就你有人样，好好做事，姥姥还疼你。”
树妖掌握着很多优质女妖女鬼，最近正试图抱上附近黑山老妖的大腿，而树妖第一时间想的是把女鬼嫁过去。
女妖和女鬼也分远近亲疏。
树妖认为这群女妖不会伺候人，万一送到黑山老妖那里搞出事，自己会有连带责任的。
“小雪明白。”小雪欠身领命，身体一转化作一只长着金色羽毛的鸟雀，朝着洞外飞去。
在天上飞了一圈，小雪很快发现了路上正走着的两人。
一个是猎户，还有一个是书生。
书生直接排除，她不懂吟诗容易露怯，但猎户就不一样了，正好是她的目标客户群体，被猎户射她很有经验的，姥姥也说猎户的肉有嚼劲，吃了还想吃。
盘旋一圈之后，小雪收拢翅膀大头朝下栽向地面。
“砰~”
正在赶路的谭文杰和宁采臣忽然看见天空一只鸟傻不愣登的大头朝下摔在地上，还弹了弹。
“谭兄！”宁采臣惊喜，“快拉弓啊！”
刚才用馒头敲碎了两块石头以后，宁采臣便选择了饿着肚子赶路，现在两眼发昏，恨不得当场活吞了那只鸟。
小雪感觉意外，还以为书生更难搞定，没想到心肠如此歹毒。
不过没关系，这次能收获两个猎物的话，她一样是销冠。
谭文杰皱眉看着鸟妖，妖气这么重他很难装看不见啊。
他走过去捡了一根树枝戳了戳地上的鸟。
小雪：“……”
继续装死。
“谭兄？”宁采臣疑惑。
“我这把弓是善良之弓，不杀生的。”谭文杰摇头，“而且这只肥鸟看着就蠢，吃了可能会变傻子。”
“不会吧？”宁采臣咽了口口水。
他狐疑看着将地上鸟抓起来的谭文杰，并且怀疑谭文杰很可能打算吃独食。
“你要放生？”
“不，我打算找一个有钱人把它卖了换钱花。”谭文杰抓着鸟雀手指头勾了勾鸟嘴，“你看，多靓的鸟。”
原来两个都是恶人，一个要伤害自己另一个要卖了换钱花，小雪心中安定，业绩稳了。
但两人只是嘴上说说，又不动手，就很急。
想着好不容易遇到的业绩，小雪决定按兵不动。
宁采臣也点头：“确实，我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鸟。”
两个大男人凑在一起看鸟。
“谭兄，不如为它取个名字？”
谭文杰疑惑看着宁采臣，你们书生是不是都这样，喜欢题词起名，等等我也是书生，一个伪装成猎户的书生，那没事了。
“既然这只鸟通体金黄，不如叫旺财。”
小雪：“……”
算了，忍一下。
“谭兄……”宁采臣欲言又止。
尽管不礼貌，他还是想怀疑一下谭文杰读书人的身份，取名真的很没有水平。
“走了，等我拿它换钱，请你吃饭。”
“多谢谭兄！”
宁采臣为自己的不礼貌反思，谭兄做事真敞亮啊，说请客就请客，都说两遍了。
名字取得也好。
又走了好一阵子，两人终于到了郭北县。
大街上有人拔刀就砍，三两句没谈拢便大打出手。
“啧。”
谭文杰直摇头。
这些人一个个身上充斥戾气，每个商人眉梢都挂着奸诈，拿刀随便砍，绝对不错杀一个人。
“谭兄，我去收账，等我拿了钱请你吃东西。”宁采臣说道。
毕竟谭文杰说了两次请他吃东西，虽然没吃到，他觉得自己也要有所回报。
“阿臣，你果然是好兄弟。”
谭文杰拍拍宁采臣的肩膀。
“我也去赚点钱。”
他虽然没有打到猎物，但他有金子。
用法钱买一枚幸运金币，随手捏成金饼，再用指甲掐开搓成金豆子。
没用几分钟，谭文杰便摇身一变成了有钱人。
还顺手买了个鸟笼把鸟妖装进去。
作为一个书生怎么能没有书在身边呢，谭文杰大步流星直奔书摊去。
“这幅画怎么卖？”
谭文杰一眼便看中了挂在书摊的一幅画。
鸟笼里的小雪也看见了画，认出了对方身份，自己销冠的强有力竞争者，聂小倩！
真不愧是自己宿命中的对手，竟然只靠一幅画就把身旁的大老粗猎户俘获了。
小雪不清楚谭文杰哪里得到的黄金，不过有钱不买吃的或者娶媳妇，竟然买书买画，真的和那群去兰若寺的书生一样脑子秀逗了。
“20两。”老板摇头晃脑。
“2两。”
“成交！”
靠，亏了！
谭文杰收了画，但有点不甘心：“不赠送点东西？”
刚巧一个书生提着厚厚一摞书走来：“老板，卖文章。”
书摊老板看都没看，说道：“十文。”
“这么少？”书生低头看着自己写的书。
他写书用的纸成本就不下五十文，还有笔墨和时间，没想到完成文章以后还打折了。
“你不看看我写了什么，我的文章很……”
“你卖不卖？”
“卖，十文，给钱！”
书摊老板捏了铜板给书生，然后看向谭文杰：“这些赠品怎么样？”
“赠品？”书生看了一眼谭文杰。
“你把我的书卖给一个猎户？”
“猎户吃你家大米了。”
竟然还有职业鄙视链，气抖冷。
“兄台莫怪，小生一时口快。”书生也反应过来，立即道歉，“只是这些文章都是我呕心沥血所书，被书摊老板当成赠品，一时之间心有不快，还请海涵。”
谭文杰没理会他，长得像方唐镜且一脸马上会和女鬼幽会的样子又怎么样。
“给我拿点考试用的书。”
书摊老板就没有鄙夷谭文杰，笑呵呵送了一套书，不过谭文杰得在他这里买一个书箱。
一不小心又做成了一单生意。
很多书生把书箱和书低价出售，他纯赚，书中的黄金屋书生没看见，不过他见到了。
谭文杰背上书箱，拿上画，下一步就是去兰若寺打卡了。
至于那个苦苦哀求卖文章的书生，不理。
他很忙的。
在和宁采臣约好的地方碰面。
“谭兄，我请你吃东西。”
“我请你吧。”谭文杰看了看周围的就餐环境，“我建议还是打包带走，不要堂食。”
两只烧鸡，给宁采臣一只，再买一壶酒，万一遇到燕赤霞拜师套装应该就凑齐了。
他不拜师，他就学点技能。
宁采臣嘿嘿笑着没拒绝，他就知道谭文杰不是说说。
收账的这笔钱不敢乱花。
“你今晚要去哪里住宿？”宁采臣说道，“我们两个可以找一间客栈拼床睡，能省钱。”
“我？我不习惯和男人一起睡，而且我去的那个地方不收费。”
“哪里？”宁采臣问道。
“兰若寺！”
笼子里的小雪忽然拍打翅膀。
等等，凭什么啊，自己盯上的顾客竟然主动去兰若寺？
“可是谭兄，我听说兰若寺……闹鬼。”宁采臣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他刚才不小心听到的。
谭文杰惊讶看着宁采臣，宁采臣变成正常人了。
也对，手里有钱，他何必住破庙。
笼子里的小雪忍不住想点头，强烈表示赞同啊，别去兰若寺给自己的死对头送业绩。
“那我就更不怕了。”谭文杰说道，“我不怕鬼敲门。”
宁采臣不理解：“你为什么要去兰若寺？”
“我是个猎户，那地方野味多。”
无法反驳。
“谭兄，祝你好运。”
两人不过是萍水相逢，而且宁采臣其实不相信世界上有鬼。
当谭文杰赶到兰若寺时，天近黑。
进入兰若寺找了一圈，没人。
“诶，燕赤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