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的共振将他的灵肉搅得乱七八糟，喷吐在地面的鲜血暴风骤雨般激荡。
他猛地跌坐在地，皮肤开裂，钻出一株血肉铸成的怪异植物，剧烈呕吐出大量黑色震荡的肉块：
“黑山羊……他变得更强了……”
那震荡的频率构筑出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虫，那些虫子不断地发出尖啸，在他身上钻进钻出。
一些血色的触手不断爆发，却根本无法将其消灭：
“竟然还有印记，这该死的小东西。先转移据点，再跟第八那个白痴扯皮，提高黑山羊的优先级……”
血色的植物分裂万千，撕裂了四面八方的室内环境，滚滚涌动间刺入了维度。
四周无数灵薄狱当即震颤，开始暴动。
……
里世界。
“老季牛逼！！！！”
弥纱挂在季离怀里张牙舞爪：
“快！乘胜追击！！！把上面两个尊主也宰了……”
季离抬头一看，扭头就跑：
“你干脆让我把里世界也炸了。”
“炸！炸他妈的……噢噢噢噢——”
爆发的狂风将弥纱的声音扯得漫天扭曲，因为那两只恶异尊主的目光已经降了下来。
空气中不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眼球追逐着两人的身姿，同时又有无数红色光柱从四面八方轰炸降下。
那些眼球连绵不绝，红光轰击在地上更是炸成满地长着人头的甲虫密集涌动：
“你是开门进来的？！”
“不是！！！特管局的传送门就在下面！但我不知道死鱼脸被抽干没！！”
“阎玺羽也来了？什么意思？”
“小心左边！！！”
一只翅膀长满人眼的超大型蛾子从旁边的建筑飞了出来，被那空气中眼球注视的瞬间，一颗大脑挤爆了它的头颅钻了出来。
而后左右脑中间分裂，长出一只眼睛瞪向两人：
“温床……温床……温床……”
噗——
来自季离引发的异象，从天而降的粗壮雷光将他的头颅瞬间粉碎，这引得上方的“大脑”尊主一阵尖啸，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那些鲜红的甲虫则钻入了地下，一个个血怪从地里直接长了出来。
它们的脸上咧开一道牙齿交错的大嘴，嘴里面睁开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朝着两人前赴后继地冲了过来。
在某种默契下，这两只原本要离去的恶异尊主不再内斗，转而携手处理季离。
这些恶异尊主们似乎无法直接用自己的力量来干涉里世界，也和季离上一次进入里世界的情况不同，没有祭坛的存在。
它们只能使用自己的力量来影响里世界的生态。
但即便如此，这些被强化的怪异生物也足够难缠，至少是个顶个的难杀——
爆头的蛾子伤口中涌现大量的脑状虫卵，见风就长，而后如空间扭曲般从里面钻出和它一般大的蛾子。
被黑色气压瞬间碾成平面的嘴眼血怪们平贴在地面上，如同一张张支离破碎的血肉纸张。
但它们并未因此死去，而是直接在二维平面操着残破的肢体继续追逐季离。
兔子妞儿看得那是兔毛都炸了：
“卧槽，二次元！”
“安分点儿，我看到传送门了。”
季离的视线穿透密密麻麻不断钻出的各种怪物，锁定了漂浮在血肉大地之上的传送门。
和旁边巨大的血肉大厦相比，那玩意儿简直小得跟个蚂蚁似的，而乱七八糟的异常生物已经堆满了天空和地面。
目睹这一幕的兔子也从刚才的兴奋中回神，小嘴二话不说往季离脸上凑去：
“老季我给你上个Buff……”
“不，在里世界动用影子更危险，更别提还有两个恶异尊主在。”
季离收紧怀里的兔子，在灵魂扳机悸动的牵引下，他的思维连接上了四面八方激荡游动的灵质。
现实世界的游离灵质来自于人之灵，在集群效应下和异常事件的情况下才会有明显的产生。
倒影世界作为表里夹缝，空气中游离的雾气就是浓浓的灵质，但都属于恶异。
而里世界的灵质在三个基础维度中是最为丰富和密集的，也是最危险的，因为这些都是里世界气息。
季离的思维渗透进了那些里世界气息中，勾连着无所不在的雄浑灵质。
两人所在的空中，四面八方的异象陡然翻卷——
升腾的黑云将天空遮蔽，遮掩了两个尊主投射目光的巨大空洞，无数血怪开始变得萎靡的瞬间，季离双目白光转黑，猛然挥手引爆漫天灵质：
“灭杀指令！”
震耳欲聋的爆裂声中，数公里范围内瞬间化作劈啪作响的雷域，无数异怪当场灰飞烟灭，爆成满地的炭渣。
狂暴的黑色飓风呼啸而过，撕裂了空中异怪，汇聚成三道巨型龙卷风撞碎了无数血肉建筑。
搅合着无数血水三项环动，扩散四方。
那些碳化的怪物碎屑在狂暴飓风的作用下漫天飞舞，瓢泼四溅到地面、建筑和残存的异怪表面。
而后如活物般发出嘶鸣声，爆开密密麻麻的黑色菌丝扩散而出。
顷刻间，那无穷无尽的异怪被季离粉碎一空，双目白光恢复：
“走。”
眼睛有些风干的兔子妞儿眨了眨眼，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便一阵大呼小叫中被季离带着掠过血色世界。
看着那传送门的光景在视线中极速靠近，弥纱死死地抱着季离，四面八方满是暴风骤雨和猩红闪电。
还有不断重生的里世界异怪和那恶异尊主们拨云见日后的怒吼。
她愈发抱紧季离，在刺入维度之门的瞬间，扭头冲着整个里世界和那上方两个嘶吼的恶异尊主竖了个中指：
“拜拜了您嘞，再也不见！！！”
红光将两人顷刻吞噬。
他们如游鱼般刺入狂暴的瀑布之中，四面八方满是猩红流光和呓语环绕，如同在亿万血色星尘中穿梭。
怀里的弥纱死死抱住季离，也不管他这会儿恶灵化状态硌得慌，开始板命：
“老季牛逼！快让兄弟我亲一口哈哈哈……嗝。”
季离略微松开推着到她脖子的另一只爪子：
“回去再亲，以前也没见你这么闹腾啊。”
“……兄弟，这是里世界好吗！”
流光之中，弥纱揉着自己的脖子：
“你知道全球闪街记录里面涉及里世界调查的单子，能生还的几率是多少吗？！百分之零点零二！！”
“是是是，你现在也是那百分之零点零二中的顶级干员了，再乱动我要捏你屁股了。”
“那我抓你牛纸……”
弥纱伸出手去，被季离的恶灵化外壳震得全身进入了量子震颤，胸口高高撑起的弧线都抖出残影了。
“小心骨折。你的畸变好些没？”
“哈，我是谁？身体倍儿棒的好吗！”
弥纱锤了锤胸口作强势状，话音未落，一大蓬头发窜到她的跟前，咧开一张张尖牙利嘴——
“我草！！！”
而后那畸变的头发被季离整个撕爆：
“回去别照镜子，先治疗。”
“啧，怪不得不让兄弟亲，原来是嫌弃……”
“傻逼……”
季离懒得理她。
弥纱这会儿看不到她自己什么造型，但是季离看得真切。
一脑袋畸变的头发，差不多可以无道具COSPLAY蛇发女妖。
那两只眼睛早就变成了黑底紫仁的竖瞳眼，说话的时候分岔的舌头还会偷偷跑出来跟他打招呼。
正常人到她这个模样，下一秒就要畸变成里世界异怪了，但居然能坚持到现在，还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
季离思索着，语气柔和地开口道：
“我给你应急处理一下。”
说着便摸向胸口的方尖石，顺便把之前从弥纱手里夺下的人格阴影迸发器放回去。
这家伙也是够拼命，居然准备用这东西，拿到的还是菲林给他改造过的那支。
因为正处于维度穿梭的状态，方尖石这种具备空间属性的通灵道具不能随便触发，所以就不能从空气中拿东西了，得肢体贴上去才行。
而注意到季离的动作，弥纱面色突变，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等等……”
“又怎么了？”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季离心中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他瞥了眼手中的迸发器，顿时将灵质探入方尖石中——
阴影空间中一片空空如也，他脑子懵逼一瞬：
我东西呢？
接着看向弥纱：
“……你干的？”
“对不起老季！！下手轻点儿！！！”
“这他妈还真是我没想到的……”
红光爆闪，维度通道迎来了终结。
……
那白茫茫的光彻底消逝，感知到屁股下柔软的坐垫，睁开双眼的季离看到前方蜿蜒的乡间公路。
他已经退出了恶灵化状态，此刻正坐在一辆装潢时尚的四座跑车内，但车速不快。
两边是不断向后延伸出去的树木和稻田，那引擎的声音并未掩盖鸟语花香，就是有些违和。
而一道有些耳熟的重迭人声从前方传来：
“伟大的灵魂，请原谅我的冒昧，将您拉入我的领域之中。”
通过前面的后视镜，季离看到了一道意料之外的身影：
“……蒙萨？”
无头司机顿时激动了起来：
“哦哦……感谢您，竟然还记得我卑微而弱小的名字……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在经过一次灵魂归复后，想必您很需要一些舒缓的环境……”
灵魂归复……指转轮者相关的事儿么？
季离当然没忘记蒙萨。
说来当初也是意外，和兔子一起在郊区玩儿她的机车，结果玩儿进了规则性灵薄狱里去，蒙萨就是那灵薄狱的巢穴主。
他给的灵质回路“魔影的蹄足”可现在都还在季离的脖子上。
“这倒是……令人意外。”季离揉了揉额角。
虽然意外，但蒙萨的态度和最初见面时别无二致，那么这就可以算得上是惊喜了……
他没忘记这老哥的灵质回路手艺，还有他的规则性灵薄狱规则，蒙萨身上有不少好东西。
也是目前为止季离所遇到过的最友善的死徒，说一声老熟人倒是没什么问题。
“我知道您和您的奴仆急着回到现世，但在感受到您灵魂归复的能量波动后，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和您再度接触一下……”
“请放心，只是我卑微的小小问候，不会占用您太多时间的。”
感知到体内正常的灵质，和没有太多异状的灵魂扳机，季离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他其实并不太清楚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在接收了被封存的记忆后，凭借他的灵魂强度的确有可能会造成异象。
灵魂归复说的恐怕就是这个，这正好吸引了蒙萨……
不过兔子哪儿去了？
季离左右看了看，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锤了锤：
“……老季，我知道你现在不高兴我把你东西都弄丢了，但是兄弟胸都要被你坐扁了，有点遭不住了……”
季离猛地扭头，看到被他坐在屁股下面的兔子妞儿，嘴角一抽：
“……你为什么不动嘴。”
“……原来你不是故意的吗，啧……”
弥纱一脸便秘地从椅子上起来了。
“哦……说到这个。”
随着司机蒙萨的声音，季离旁边的车门上突然弹出了一个小方格，里面钻出来一个小雕像，双手捧出一个精致的铁盒：
“希望这能为您排忧解难。”
两人对视一眼，季离将那铁盒拿起来打开，一大蓬流光从里面窜出，一个个飞入了他胸口的方尖石中。
季离瞬间伸手拦截而去，摸出了一个犬纹戒指，而其他的则全部灌入他的方尖石中：
“我的东西？”
兔子妞儿神情大悦：
“我去，老哥牛逼啊？这都能找回来？”
却惹来蒙萨冰冷的红色豆子眼：
“感谢你的称赞，不过我想我很有必要多嘴一句，您真应该珍惜你现在的位置，并由衷地感谢你主人的大度。”
被突然怼到的弥纱：“哈？”
然后扭头看着季离：
“主人是吧？”
季离摸了摸她的蛇发脑袋：
“嗯，乖。”
“主屁……老季放手！”
季离将弥纱的脑袋钳住，免得她露馅儿，对蒙萨说道：
“她的畸变，也是你帮忙遏制的？”
弥纱的争执顿时停止，眼睛滴溜溜地瞟向前座，这才看到后视镜里面自己的模样，差点儿没给晕过去——
我日，毁容了！！！
蒙萨发出了内敛的笑声：
“不愧是您，竟然感知到了我的灵质……是的，自从上次分别后，您还是带着这个人类女奴，想必也是很好用的工具。”
“如果因为畸变就此失去的话，恐怕会有些可惜，我就自作主张，做了一点小小的手脚……”
“嗯……”
季离看出来个屁。
只不过是很明显的逻辑问题，兔子妞儿身上都畸变成这副鬼样子了还生龙活虎的，现在你蒙萨又跳出来，那只能是你偷偷做法了啊。
不过悄无声息的灵质……季离仔细回忆了一下，他还真没察觉到蒙萨的存在。
这就是死徒本体的强度么？如果是那个通天塔死傀背后的死徒本体，和蒙萨相比又如何？
思索着，他也抬头向蒙萨道谢，后者诚恐：
“不敢……其实这次将您拉进来，也的确是有事想要知晓……当然，蒙萨绝对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我也并不认为您真的需要我的帮助……”
“你问吧，如果是你可以知晓的，我不会吝啬。”
季离沉吟着，保持自己的用词无误，引得旁边的弥纱眯着眼睛瞟他——
啧，装逼……
不过老季是什么时候和这家伙这么熟了的？上次发奖励的时候也不是这样啊……
——
PS：由于没吃晚饭，写不动惹，今天先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