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丛云面无表情道：“办案讲究人证物证。”
程海局促的扯着裤子缝，手心都冒出了汗。
“我没看到是谁打我，但那个人力气很大，感觉像是……”
“谁？”
“我弟弟程萧。”
马丛云终于正眼看了程海一眼。
“有证据吗？”
他问的很慢，郑重的模样让程海更加慌乱。
“这……这哪里有证据啊，程萧一天天的见不到人影，他说那时候他在办事，谁知道是不是托词啊。”
“程海同志。”
马丛云站起来，心里为程团不值。
程团每月的补贴都打回家里，可他的家人怎么对他呢。
即便是没有特意去了解过，光这些零散的事情拼凑出来，也能猜出大概。
整个程家，竟没人把他当亲人看。
“咋，咋了？”
马丛云身上的威压让程海害怕极了，心里一时生出了退意。
“你要知道一件事，”马丛云冷声，“没有人证物证，你污蔑军人同志，那是很严重的事情。”
“那那那那我就不说他了，我我我我，我不知道那人是谁。”
程海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不停的摆手。
“同志不查了，这事不查了，我有点不舒服，我回房间了。”
程海呼啦一下跑回了自己房间。
程母气的吹胡子瞪眼。
她不舍得骂自己儿子，就骂马丛云。
“公安同志，哪有你这么问话的？把我海子都吓坏了。”
程母心气不顺，她无论如何也要从苏玥身上讹一笔。
脾气上头，忘记了自己面前是一位公安同志。
“你是不是偏袒苏玥？你们不能这样，我可以去举报你！”
马丛云还没说什么，他带来的兄弟们压不住脾气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例行问话，哪句话说错了？”
“你不懂办案就别在这里瞎说，是你办案还是我们办案？”
“污蔑公职人员，你是想让我们把你抓起来吗？”
程母被围攻，终于有些吓到了。
但她是个撒泼惯了的，说不赢，下意识就往地上一坐。
“哎呦喂，公安同志逼死人啦！”
“我们小老百姓日子过不下去啦，呜呜呜，我们被害成这样还不能伸冤了，活不下去了呀。”
一直没说话的马丛云这下终于笑了起来。
笑声传进程母耳中，她下意识脊背一僵。
好可怕。
可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冯湘湘说了，这些公职人员最怕的就是被举报。
一旦被举报，他们不仅拿不到奖金，还会扣工资。
马丛云扭头看向自己的手下。
“小牛，把这位婶子带去我们公安局，让她去举报我们。”
程母一听，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叉着腰。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解决我的事情，还要抓我？你们这是乱用职权！”
马丛云皮笑肉不笑。
“你可别冤枉我们，我是好心亲自给你指指我们局长在哪里。”
小牛早就忍不了程母，马丛云一说，就上前一把抓住她。
程母这下慌了。
“你们不能，你们不能……”
急匆匆赶回来的老程头一回来就瞧见这一幕。
腿一软，差点被吓得跌在地上。
他一早上去山里砍柴了，是好心的村民告诉他家里出事了，他才急匆匆回来的。
没想到还是晚了。
“公安同志，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老程头走过去，焦急拉住程母的衣袖。
“我家老婆子脑子不清醒，如果做错了事，我替她道歉。”
马丛云第一次见程耀祖。
他听程团提起过，程耀祖还算是个好父亲。
他态度软和了几分。
“你媳妇举报苏玥，说她陷害程海。
我例行询问，程海在没有丝毫证据的情况下攀咬程萧。
我说胡乱攀咬军人是大罪，他心虚说案子不办了。
我们办案流程上没有丝毫错处，倒是你媳妇一直骂我们逼死她。
我也挺想问问她的，我们怎么逼死她了？
是不是没能达到她的期望，让苏玥给她赔偿，我们就是在逼死她？
她平常在村里都这么胡搅蛮缠的？”
老程头一张老脸羞得通红。
他心里杀了程母的心都有，可那是他媳妇，她真要是走了，家里那一摊子咋办？
只能挤出一个笑脸连连道歉。
“对不住公安同志，是我们的错，您别听她胡说，这事过去了就过去了，跟玥玥没关系。”
别说跟苏玥没关系，就算跟苏玥有关系，她哪里来的脸去怪苏玥？
一切还不是她自己忘恩负义引来的？
程母不服气，她梗着脖子一脸的硬气。
“你道什么歉？本来就是他们不好好办案，一上来就威胁海子。
海子受了那么多苦，都给吓成什么样了，我讨个说法有什么错？
公安同志怎么了？公安同志就可以不讲理了？”
马丛云本来还想看在老程头的面上轻轻把这件事放下。
如今程母这样，他脾气也上来了。
身为人民公安，日常为人民服务。
累死累活把命悬在裤腰带上，得不到人民的感激就算了，还要被泼这样的脏水。
是个有血气的人都忍不了。
“小牛，带着她去公安局。”
老程头腿一软，
“公安同志……”
马丛云看他一眼。
老人面相淳厚，头发花白，满脸的皱纹，日子过的并不如意。
有这样的媳妇，日子过的如意才怪。
马丛云并不同情他。
“同志你记住，不约束，等同于放纵，外人没义务体谅你的苦。”
说完，一招手，带着手底下的人一溜烟出去了。
从始至终，屋内的王璐跟程海都没出来过。
老苏家。
苏珏带着苏明诚玩的不亦乐乎，苏玥在房中教苏明宇写作业。
苏国峰坐在院里的躺椅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
黄梅芳跟徐敏在厨房做饭。
温馨又有烟火气。
马丛云进来就闻到一阵香味。
“大队长。”
苏国峰赶紧起身，“马同志来了啊，快坐，饭马上就熟了。”
马丛云摆手，“不了，还有事，马上就离开。”
苏玥听到他的话走出来，疑惑的问，“怎么就要走了？”
马丛云指指外面。
“那位周同志说我们滥用职权逼死她，要举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