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原来就是鬼啊。”
张泽瞅了半天，才看清雾中动弹的是什么东西。
是一群下半身没腿，身穿前朝东齐的服饰的鬼魂。
这些鬼魂们正在小唐的咒文和香炉的驱使下，为小唐开路。
他们分工明确，动作利落。
头前两鬼负责挡开荆棘，等人走过后，身后雾中鬼魂再将道路恢复原状。
还有几位负责在一旁营造气氛，撅着小嘴发出鸟鸟怪叫，以及拍手打着二八的拍子。
这些鬼魂颜色很淡，白里透蓝，无一丝黑气，显然都是吸饱了香火的好鬼，估计是老天师家养的。
然而，这是在张泽这个懂行的人看来才是如此，若是凡人来了，可分不清这些鬼的好坏。
张泽忽然觉得有些错怪柳家父子了。
就正常人不听劝诫闭眼，偷瞄到这场面，不干邪教那确实对不起老天师的布置。
张泽背着手跟在小唐身后，信步前行，并继续观察着这些鬼魂的模样。
可能是态度太嚣张的原因，那些鬼魂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一大胖脸，穿着一身甲胄的鬼魂回头瞪了张泽一眼。
这胖脸鬼觉得张泽很不尊重它们，所以决定吓他一吓。
它的头开始变大，一双眼睛暴凸出来，身上甲胄碎裂，背后又探出两只手臂，每只手臂的手中都握着一把短戟。
可还没来得及发出鬼音怪叫，它就立刻蔫了下来，整个头也快速瘪了下去。
张泽拔出了灵剑巫祝。
胖脸鬼向后一步，离那把剑远了一些，他谄媚的对张泽鞠躬弯腰，四只手臂同时做了个请的动作。
“欢迎~~光临。”
缥缈的鬼音传入了张泽耳中。
张泽对胖脸鬼上道的举动表示满意，他收起剑，继续向前走去。
一直趴在张泽肩头的阿璃倒是对这鬼魂有些兴趣。
南疆这边生态环境很好，很多禽兽草木都保留着一点蛮荒时期的特征，让阿璃很是怀念。
之前他好几次想抓些蟑螂耗子玩玩，但都被张泽严厉禁止。
如今又看到这群有意思的鬼，更是玩心大起，他趁张泽不注意，一伸手射出一道金光，将那鬼给拘了过来。
一人多高的鬼魂，此时已经变得蚕豆般大小，在阿璃手中的小金球中左冲右撞，却逃脱不得。
“这是别人家的鬼，赶紧放了，还有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招的。”张泽问道。
“刚才在客栈啊，小唐教我的，这招很难吗？”阿璃随手散去金球，把那倒霉的胖脸鬼给放了回去。
张泽看着阿璃那娴熟自然的手法，很不客观的评价道，“确实不难，而且你还得练，因为和我比还是差上一些。”
阿璃和张泽心意相通，它一眼便看出张泽在嘴硬。
“真的？”它以怀疑的眼神看着张泽。
“学吧，学无止境。”张泽转移了话题。
正待阿璃还要和张泽斗嘴，小唐却停下脚步，他停止念咒。
“到了。”
小唐话音刚落，二人身边浓雾消散，那些隐于雾中引路的鬼魂也立刻消失无踪。
眼前所见就如柳勇所说，是一面满是窟窿的石壁。
石壁上的窟窿大小不一，但最大的也不容成年人进入，向里面望去，更是看不到尽头。
“然后呢？”张泽问道。
小唐摇了摇头，他又点燃香炉，念起咒语想把那些鬼魂给召回来。
然而大概是被张泽和阿璃刚刚的行为吓到了，这次他们说什么也不再出来。
张泽和小唐又等了一会，也不见石窟中有声音传出。
“要不算算吧。”小唐忽然给张泽出了个主意。
遇事不决，算一算，这属于是道士的被动技能。
见小唐拿出天演盘，蹲在张泽肩上的阿璃也蹦到地上，跑过去凑起了热闹。
一人，一龙，一盘子，三位种族不同的算命大师摆好阵势，各显神通开始推演天机。
然而这次推演的结果则多少有些离谱。
“烧鸡。”这是小唐算出来的结果。
【活禽】
这是天演盘的结果。
“鸡蛋。”
这是阿璃的答案。
“老天师这是变黄皮子了？”
这是张泽的猜测。
多说无益，算命的结果总要经过实践的考验，但问题是这鬼地方去哪里找鸡。
“我有。”阿璃举手道。
说完，它从挂在脖子上的百宝囊中，拿出了半只用荷叶包好的烧鸡。
“哪来的？”张泽问。
“之前在客栈，你出去时我们点的，剩下的菜都被小唐吃完了，就只剩下了这半只鸡。”
“本来，我打算留着当夜宵的。”
阿璃恋恋不舍的将半只鸡递给张泽。
过了许久，一个黄色的三角脑袋从一个石窟中探了出来。
它嗅了嗅鼻子，在确定这附近无人后，穿着衣服的黄皮才子从石窟中爬出，小心翼翼的跳了地上。
这只小黄皮子刚一落地就人立而起，它提了提裤子，看着眼前被精心布置的野餐现场，自言自语道。
“那群人确实是走了……但这不会是陷阱吧。”
“算了，胆大当爸爸，手快有，手慢无。”
“我黄四郎一生不弱于人，好久没吃过烧鸡了，干了。”
说完，它化作一道旋风冲向烧鸡，狠狠的啃了一口后，便拔腿便向最近的洞窟处跑去。
用隐身符埋伏在附近的张泽和小唐立刻出手，打算将其活捉。
但黄四郎身法也确实诡谲，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躲开了张泽和小唐打出的定身符箓。
然后在距离石窟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被从土里窜出的阿璃当场拿下。
阿璃一直想抓只滇南的大耗子玩玩，却没得机会。
这次得了张泽允许，抓这只开了灵智的黄鼠狼，自然是卯足了劲头。
见阿璃得手，张泽收起玄鉴宝镜，放弃了将它摄入其中的打算。
按住黄四郎，阿璃手一翻又拿出一皮口袋来，它抓着黄四郎的脖子将它塞了进去，只留头在外面。
“你干嘛？”小唐问道。
“防止他放屁。”阿璃话音刚落，袋子里就传出一阵闷响，然而这屁多顺着袋子的缝隙全进了黄死郎自己嘴里。
被自己的屁熏到的黄四郎干呕了许久，才开始叫嚷起来。
“要杀要剐，你们随便，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但我是绝对不会暴露我师父行踪的。”
“除非你再让我吃口烧鸡？”
黄四郎说这话时，小眼睛滴溜乱转，显然是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张泽看着黄四郎，又看了眼那身后石壁上的洞窟。
想来柳家父子献上的贡品，以及获得的符箓道法，都是这只叫黄四郎的黄皮子通过石窟来回搬运。
而他刚刚也称老天师为师父。
“所以？你师父就在这石壁后面？”
见张泽这么说，黄四郎立刻露出惊恐的神色，“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看着正以退为进，勾引张泽他们以遁术穿过石壁的黄四郎，张泽将小唐拽了过来。
“别骗了，这位是老天师的孙子，我们是来找老天师的。”
“唉？你是唐浩然？！”
黄四郎也不知是哪来的劲，从阿璃手中挣脱了开来，它蛄蛹着来的小唐脚边，用力的嗅着，闻了许久才惊喜道。
“你真的是唐浩然！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快快，你来得正好，你爷爷要干大事！”
黄四郎继续在地上来回蛄蛹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