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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傲天的金手指是我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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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傲天的金手指是我前任 第1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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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来晚了吗?”曲砚浓忽而问,是她想起约定太晚了吗?

但她知道答案。

“不是。”屏风后的人说,“你们就约定在下一次他山石出世时。”

夏枕玉定下约定的时候,从未保证约定结束时自己一定在场。

“你还有一个秘密没揭开,还有一个约定没兑现。”屏风后的人说,“你可以走到屏风后面来了。”

曲砚浓绕过了屏风。

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坐在屏风后面,面具上绘有无数符文,只要注入灵力,就能变出另一张脸。

那是夏枕玉的脸。

曲砚浓终于明白,为什么夏枕玉陨落后,上清宗浑然不觉。

“所以呢?”她问,“你又是谁?”

能瞒过诸多上清宗修士,能得到夏枕玉的信任,能代替夏枕玉履行她们的约定?

然而戴面具的人一言不发。

她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好似失了神智。

曲砚浓皱眉。

她索性走上前,将那人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那人没有躲闪,也没有抵抗,好似再也不会动了。

目光落在面具后的脸上,曲砚浓大吃一惊——比得知夏枕玉早已变成神塑时更吃惊,她几乎是惊骇地看向那张脸。

揭下面具,是她自己的脸。

第116章 孤鸾照镜(三四)

袖中的签筒狂摇, 最后一支签不期然掉落。

同样是若水轩。

那一天,夏枕玉为她斟了一杯玉照香。

“分一缕神魂附在你的神塑上,神塑便成了。”夏枕玉说, “神塑是你的身外化身, 真身与化身二位一体, 不可相见。等它立成后,你必须立即离开牧山,绝不能再与它照面,否则神塑中的神魂便会回归真身, 这尊神塑就毁了。”

曲砚浓拿起茶盏一饮而尽。

“神塑于我本也无用,我去看它做什么?”她神色淡漠, “若非想安一安你的心,免得你管东管西、这也不许那也不许,我也不会做这种给自己打好棺材板的事。”

夏枕玉无奈,看着她, 叹了口气,“那么, 我还想再让你做一件事,你答不答应呢?”

“什么事?”曲砚浓问。

“把你的神塑借给我。”夏枕玉说。

曲砚浓凝起眉毛,“借神塑?你要这石头人做什么?给我下咒?”

夏枕玉嗔她, “又促狭了,总是这样顽皮,我同你说正经事呢。”

谁顽皮了?

她认真发问的啊,怎么就不是正经事?

“借你的身外化身, 替我行走玄霖域,免我虚苦劳神,也好多熬些辰光。”夏枕玉没给她还嘴吵架的机会, 很快便说。

曲砚浓未解,“怎么借?”

神塑只是个青石雕塑,就算带了她一抹神魂,那也是只是块顽石啊?

夏枕玉却仿佛方方面面都想得很明白了,“我把这一次的他山石留下了。他山石能混淆虚实,令化身如真身。我会把他山石用在你的神塑身上,你塑神塑时不要强求神塑静守,任化身行走人世便可。”

曲砚浓听完却没立即回应。

她默然无言,打量了夏枕玉一会儿。

“你的状态真有那么差么?行走玄霖域也不行了?”她语调淡淡地问。

夏枕玉安之若素,语气平和,“以防万一。”

曲砚浓盯着夏枕玉看了一会儿。

“随你,到时我会想办法,尽量不来玄霖域,免得碰上神塑。”她垂下眼睑,“况且,等我立下第二道誓约,舍弃悲欢爱恨,大约也不会来了。”

夏枕玉目光柔软地笑了。

她提起茶壶,将曲砚浓的茶盏重新斟满。

“我会将你在鸾谷的往事封存,往后五域中不会再有上清宗弟子曲砚浓的故事。”夏枕玉平静地说,说出的话却近乎残忍,“以免你忘了神塑、玉照金潮、誓约之后,又因为这些传闻突发奇想,频繁回到鸾谷,进而提前想起这些事。”

“从此以后,你与鸾谷的牵绊,就到此为止了。”

曲砚浓去捉茶盏的手顿在半空。

她抬眸去看夏枕玉,却只在后者脸上看见一片平静安然。

“这是什么意思?”曲砚浓沉默片刻,定定望着夏枕玉,“你不这么做,我也未必会坏自己的事。我看不出这么做的必要。”

夏枕玉心平气和,却很坚持,“未必,不是一定。你赌上性命一搏,是否能胜过天命犹未可知,但绝不该毁在这样的小事上。”

曲砚浓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她。

夏枕玉温和地与她对视。

夏枕玉这样的人定了主意,旁人就再也无从更改,温和含蓄下更有一番执拗,无可动摇。

曲砚浓停在半空的手又动了。

她拿起茶盏,仰起头,一饮而尽。

茶盏不轻不重地拍在桌上。

“随便你。”她站起身,漠然说,“往后的事,等我立下神塑再说吧。”

夏枕玉却仰头望了她片刻,又低下头,不紧不慢地去拎茶壶,仿佛根本看不出她心情不佳,平静从容地说,“再喝一杯。”

“不了。”曲砚浓冷淡地说,“饱了。”

她压根什么都没吃,人也已辟谷,才喝了浅浅两盏茶,怎么会饱?

大约是气饱了。

夏枕玉心知肚明,却不搭腔。

玉照香盈满了茶盏的浅底,佳茗清芬漫开一室。

“喝完再走。”她依旧一板一眼地说。

曲砚浓面无表情地瞪了夏枕玉一会儿,又忽然面无表情地坐下。

夏枕玉斟满两杯茶,犹自拎着茶壶没放,沉吟了许久。

“当初你离开上清宗,我绝不赞成,然而你非要走,谁也留不住你。以你的脾气,强留你,反倒要成仇雠。”她说到这里,又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有点迟疑,但很快就下定了决心,“如今再看这事,我觉得也未必不好。”

曲砚浓挑眉,看看杯里的玉照香——什么茶,能让夏枕玉的脑筋也变活了?

夏枕玉则继续说,“你当初说,你不耐烦宗门规矩,觉得这是自己给自己脖子上套缰绳。那时我很担心你私欲太炽,魔心难改,纵然成了仙修,心里也还是个魔修。如今看来却是看轻了你。”

曲砚浓坐在座位上扭了扭腰。

她拿不准夏枕玉这回到底想干嘛,突然嘴这么甜,实在反常。

“你献祭寿命,换来五域千年安定,我心里很佩服你。我领上仙途的后辈能做这样的事,我实在很自豪。”夏枕玉说,“当初,我总是忙着宗门事务,化在弥合虚空裂缝上的时间很少。你无牵无累,却担起了五域的安定。”

“这件事一直压在我心底,只是从来没有说出口。”夏枕玉捧着茶盏,慢慢地说,“前些日子,你把你对道心劫的猜想告诉了我,我就在想,也许我也同你一样,只见果,未见因。我追逐经义,却做了亏心事,根本对不起经义。”

曲砚浓拧起眉毛。

“你是想说,你当初没能和我一样发下誓约解救五域,这是亏心事?”她反问,“那整个五域除了我,谁不亏心?”

夏枕玉摇了摇头。

“我有这能力,也有这样的身份,常以经义要求自己,却为了宗门之私,徒劳袖手,这是我的亏心之处。”她说,“祸根早已埋下,只是如今才醒悟。”

曲砚浓却不吃这一套伤逝哀婉,她敲敲桌子,“我如今还不知自己的道心劫是什么,我还没悲伤呢,你这个有所领悟的人又在哀婉什么?”

既然隐约猜到了道心劫的祸根,那不就离解决道心劫很近了吗?

夏枕玉看了她一会儿,笑了一下,“哪有那么容易?你用寿命换来青穹屏障,我如今还有什么能换?我已衰败得不像样子了。”

八百载已过,人事已非。

“天无绝人之路。”曲砚浓根本不信这一套哀戚的鬼话,“若走上了绝路,更可以肆无忌惮奋力一搏。”

夏枕玉又笑了。

“说得这么轻巧。”但她又不笑了,认真说,“是要一试。”

“这才对。”曲砚浓这才点头。

夏枕玉盯着她看了许久,慢慢把那盏茶推到她面前,“人有牵累,便难自由;没有牵累,又太孤寂。你既然离开了上清宗,便自由自在的吧,别被名缰利锁牵缠,扰了你自己的修行。倘若日后上清宗有事,顺手再帮。”

这样大费周章绕一大圈,原来是想说这个。

曲砚浓没好气,握住那盏茶,“就算没有你这一出,谁能扰我修行?”

夏枕玉柔声说,“你自己。”

“别说你不会,你总说五域并非你的责任、你不在意五域,可到头来,性命身家都给了五域。”她说,“如果你当初留下了,我不会这样做,但你已经选择离开,就不要再背上不属于你的重担了。”

就这样分开得彻底些吧,人各有其路,不必纠缠不清。

曲砚浓握着茶盏,沉默半晌,最终扬手,将那杯茶饮尽。

茶盏落于杯盘,发出一声脆响。

但这一次,夏枕玉没再留她。

再然后,曲砚浓奔赴牧山立下两尊神塑,卫朝荣的那一尊没成,她便决定等到下次玉照金潮再尝试。

她自己的那尊神塑则很快苏醒,在一个谁也没留意的时刻,悄然离开牧山,来到了夏枕玉的身边,被他山石混淆虚实,变得仿若真人,行动自如,戴上夏枕玉的面具,就能以夏枕玉的身份行走玄霖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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