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广认出这人便是刚才去打探消息的斥候,刚要上前,青城已经拉弓搭箭,不过片刻,那些柔然骑兵就被射下马背,而那名受伤的斥候终于体力不支,栽倒在路旁。
突发变故,许超带人从树林中涌了出来,众人赶忙上前,七手八脚将这名斥候扶起。
他呼吸急促,额角上淌下一道鲜血,看到青城,他用尽全力道:“所有布防的营垒……都被……柔然骑兵攻破了……快禀告裴帅……”
说完,他头一歪,昏了过去。
众人闻之色变,许超眼眸瞪大:“我没听错吧,他刚才说的是所有的营垒都被攻破……这……这怎么可能?柔然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攻破所有营垒!”
没有人回应他,大家虽听得一清二楚,但因太过震惊反倒说不出话来。
青城沉声道:“叫孟东霖来。”
孟东霖很快被带了过来,嘴上的布也被取下。
青城问:“营垒被柔然骑兵攻破是不是肃王的阴谋,他究竟要做什么?”
孟东霖恼恨不已,但有了刚才的经历,他不敢再造次,只冷冷道:“郡主此话何意,营垒被攻破跟殿下有何干系……不对,营垒怎么可能被攻破,昨晚斥候来报,还说一切如常……”
青城见他惊惶之色不似作假,道:“看来肃王并不全然信任你,很多要紧事都是避开你的。”
孟东霖被戳中痛处,气得满面通红,却只能默不作声。
许超拧眉,凝重的神情中透出几分疑色:“郡主是说,此事跟肃王有关系?”
“我上次就说过,珩王是被孟东霖以护驾之名引走的,孟东霖是奉何人之命行事,你想不到吗?当日孟东霖百般狡辩,如今我倒要看看他要如何用自己的巧舌躲过此劫。”
话音落,青城猝然拔剑,径直向孟东霖刺去,剑刃似蛇信般跳脱而来,孟东霖骇然不已,但他好歹也是武将,本能地退后躲避,却全然忘记自己双手反绑,行动不便,不过退了两步就猛地栽倒在地。
眼看着冰冷的弧光迎面而来,孟东霖吓得大叫:“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啊!”
青城站定,用剑刃抵住孟东霖的咽喉:“我只问一遍,你也只有一次回答的机会。此次行动,你究竟知道哪些隐情,从实招来。”
孟东霖吓得腿都软了,顾不上多想,将知道的一股脑倒了出来:“肃王让属下监视郡主,避免郡主半路偷偷前往白狼山……”
“笑话,我若执意前往,你能拦得住?”
“末将是拦不住,所以肃王在通往白狼山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若是郡主前往,必会被杀手拦下。”
青城冷笑:“若我猜的不错,这些杀手就是伏击珩王的凶手吧。”
利刃就在眼前,孟东霖哪里还敢胡言,只能用力点了点头,心虚道:“是……”
许超起初听着两人的对话,困惑不已,待听清最后一句,他勃然大怒,几步上前抓住孟东霖的衣领,目眦欲裂,近乎咆哮道:“珩王这些年殚精竭虑地守护北境,若不是他,大魏焉有这太平盛世,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除了会玩弄权术,还会什么?老子弄死你!”
许超的双手蓦地用力卡上孟东霖的脖颈,不过片刻,孟东霖的脸就涨得紫红,嘴里发出嗬嗬的轻响,青城见状,道:“拉开他!”
云中骑个个攥紧拳头,无一人动弹,季广及时出手,将许超拉开,此时孟东霖已经被掐昏过去。
许超满目猩红,恨恨道:“为什么?肃王为何如此?”
“自然是为了皇位!”青城面无表情,“珩王忠于陛下,又威望极高,肃王若想夺位,必然要除去珩王,于是他借刀杀人,让云中骑误以为是陛下对珩王暗下杀手,再趁机将陛下软禁,逼迫陛下禅位于他。若我猜的不错,肃王定是与柔然暗中勾结,里应外合,否则不会一夜之间所有营垒都被攻破。”
许超心中一阵恶寒,他挣脱开季广,踉跄着走到青城面前,道:“敢问郡主,珩王殿下可还活着?”
青城明显知道一些隐情,何况直到如今还没找到珩王的尸首,许超顺理成章地觉得有没有那么一丝可能,珩王尚在人世。
青城不置可否,只道:“殿下若还活着,定会前往白狼山救驾。”
许超僵直的眼珠轻轻一转,道:“对,郡主说得不错,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要前往白狼山吗?”
“不,”青城道,“如今柔然骑兵已攻破营垒,云中七镇的将士们全然不知此事,肃王也会极力隐瞒,珩王若是前往白狼山,定会被柔然骑兵偷袭。”
许超一震,道:“那如何是好?”
“办法倒是有一个……”青城沉声道,“不过你要答应,所有云中骑听我调遣,不得有误。”
许超怔然片刻,肃目抱拳道:“卑职等但凭青城郡主调遣。”
青城这才道:“季广,你拿着肃王赐给孟东霖的腰牌,前往营垒面见予修,就说肃王殿下让你传话,我正在此处休整,毫无防备,可一举俘获。”
季广直觉此计会让青城陷于险境,但一时也想不到其他办法,只好答应下来。
季广走后,青城道:“所有人进林中隐蔽,听我号令行事。”
云中骑齐声应喝,快速隐入树林。
一炷香过后,季广果然带了一队柔然骑兵前来,但为首的并不是予修,而是拿伮。
青城先是让许超带人截断他们的后路,接着命云中骑放箭,一阵箭雨过后,除了拿伮受伤跌落马背逃过一劫外,其余的骑兵全部殒命。
青城从树林中缓缓走出,拿伮此时方觉上当,他捂住腿上的箭伤,瞪了一眼季广,又对着青城怒目而视:“青城郡主果然诡计多端!”
青城淡淡地瞥了拿伮一眼,目光转向旁边的季广。
季广连忙道:“郡主,属下抵达营垒时,闾光和纳罕正出营前往白狼山,予修留守营中,因分身乏术,才让拿伮带兵前来。”
“营垒中的将士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