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内。
水晶吊灯的光芒依然璀璨夺目,却照不亮洛枳那张惨白的脸。
她瘫坐在舞台中央,精心挑选的礼服裙摆铺展开来,像一朵被暴雨打蔫的百合。
指尖死死抠着地毯,新做的美甲已经断裂了两根,指缝里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台下宾客的窃窃私语如同毒蛇吐信,在偌大的宴会厅里此起彼伏。
"这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新郎怎么突然就跑了?"
"还有刚才程少拉着跑的那姑娘好像是岑家的小姐……"
"真丢人,洛家这次脸都丢尽了。"
每一句话都像刀子狠狠扎进洛枳的心口。
她机械地抚摸着平坦的小腹,钻石戒指在灯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这本该是她最幸福的一天,却成了整个上流社会的笑柄。
香槟塔不知被谁碰倒,玻璃杯接连碎裂,发出清脆的声响。
琥珀色的液体顺着舞台边缘滴落,像极了眼泪。
不远处的角落里。
云筝懒洋洋地靠在傅凌鹤肩上,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安安他们出去这么久了还没回来,应该是回去了吧?"
她纤细的指尖绕着傅凌鹤的领带打转,"热闹咱也看的差不多了,回家吧。"
傅凌鹤垂眸看她,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笑意。
他伸手捏了捏她后颈,像给一只慵懒的猫顺毛,"这就腻了?"
"没意思。"云筝撇了撇嘴,"比上次周家的订婚宴差远了,连个像样的互撕场面都没有。"
傅凌鹤低笑出声,揽着她的腰起身。
云筝的细高跟鞋踩过满地的玫瑰花瓣,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有宾客投来探究的目光,她回以一个挑衅的微笑,故意将身子往傅凌鹤怀里靠了靠。
小两口来到停车场。
夜风拂过云筝裸露的肩膀,她不由自主地轻轻打了个颤。
傅凌鹤立刻脱下西装外套罩在她身上,残留的体温混合着雪松气息将她整个人包裹。
"冷?"他拉开副驾驶车门,声音低沉。
云筝摇了摇头,钻进去时裙摆却不小心勾住了安全带扣。
傅凌鹤俯身帮她整理,修长的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纤细的脚踝。
云筝的心跳突然漏了半拍,回过神来赶忙把脚往后退了退。
车内弥漫着高级皮革与檀香木混合的味道。
傅凌鹤倾身过来帮她系安全带,云筝也没跟他客套,她已经渐渐习惯了被他服务的感觉。
"累不累?"他忽然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云筝挑了挑眉:"怎么?"
傅凌鹤发动车子,仪表盘的蓝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完美的轮廓线。
"不累的话,带你去个地方。"
"现在?"云筝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只看到猎物的小狐狸。
“嗯。”他单手打着方向盘,袖扣擦过真皮座椅发出轻微的声响,"今晚有一场拍卖会,我觉得你应该感兴趣。"
云筝的兴致算是被男人勾起来了,微微侧头看着他,眼底满是雀跃和好奇,“珠宝首饰?点翠凤冠?”
傅凌鹤唇角微扬,指尖在方向盘上轻敲了两下,"到了就知道了。"
车子驶入霓虹深处,挡风玻璃上倒映着流动的灯光。
云筝支着下巴看窗外,行道树的影子一道道掠过她精致的侧脸。
前放红灯亮起,车子缓缓停下。
霓虹光影透过车窗,在傅凌鹤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色泽,他指尖轻敲方向盘,节奏慵懒,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过云筝。
云筝正望着窗外发呆,忽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侧眸,恰好撞进傅凌鹤深邃的眼底。
“看什么?”她挑眉,语气里带着一贯的骄矜。
傅凌鹤低笑,忽然倾身靠近。
云筝呼吸微滞,下意识往后靠了靠,后背抵上车门。
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笼罩下来,雪松混着淡淡的烟草味,侵略性十足。
他修长的手撑在云筝身后的车门上,低哑的嗓音带着几分蛊惑,“筝筝,我眼睛里进东西了,你帮我看看。”
云筝闻言立马抬手打开车内的顶灯。
车内灯光骤然亮起,暖色的光晕在狭小的空间里铺开,将云筝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她抬手捧住傅凌鹤的脸,凑近了些。
他的眉眼在灯光下格外清晰,睫毛浓密如鸦羽,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而那双深邃的瞳孔里,映着她略显慌乱的模样。
“哪儿?”她故作镇定,指尖轻轻拨开他的眼睑,指腹不经意蹭过他的皮肤,触感温热而干燥。
她凑得更近,呼吸几乎拂在他脸上,“没看到东西啊……”
傅凌鹤低笑一声,喉结滚动,忽然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无法挣脱。
他的嗓音低沉带笑,带着几分戏谑,“怎么会没有?”
云筝一怔,下意识抬眸,正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指腹摩挲着她的腕骨,慢条斯理道,“我眼睛里,不都是你吗?”
云筝:“……”
她瞬间松开手,把他推开了些,耳尖“唰”地烧了起来,“傅凌鹤,你从哪儿学的这么多土味情话?”
男人闷笑出声,胸腔震动,顺势握住她挥过来的手,指节穿过她的指缝,十指相扣,将她纤细的手按在座椅上。
“土?”他挑眉,另一只手捏了捏她发烫的耳垂,嗓音低哑,“可你耳朵红了。”
云筝恼羞成怒,抬脚就要踹他,“松手!”
傅凌鹤早有防备,膝盖一压,抵住她乱动的腿,俯身逼近,薄唇几乎贴在她耳边,“再动,安全带可绑不住你了。”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带着淡淡的雪松香,云筝浑身一僵,呼吸微滞,瞪他,“你……”
她话音未落,红灯已转绿,停滞的车流开始移动,灯光在挡风玻璃上流淌,映得他侧脸轮廓分明。
傅凌鹤慢悠悠地坐回驾驶座,单手搭着方向盘,袖口微卷,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腕骨线条凌厉。
他目视前方,唇角却勾着笑,嗓音低沉,“坐好,傅太太。”
云筝一把扯过他的西装外套蒙住头,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羞恼,“开你的车!”
车窗外的霓虹流光溢彩,车水马龙喧嚣而过,而车厢内,她的心跳声震耳欲聋,久久未平。
半个小时后,傅凌鹤的库里南稳稳停在一栋玻璃幕墙大厦前,车灯熄灭的瞬间,大厦门口的迎宾已经快步上前。
他绕过车头,修长的手指搭在副驾驶门把上,轻轻一拉,绅士的替她打开车门,“夫人请下车。”
云筝踩着细高跟迈下车,裙摆随着动作荡开一道优雅的弧度。
傅凌鹤的手适时扶在她腰间,掌心温度透过轻薄的衣料传来,像块烙铁烫得她耳尖又泛起红晕。
"傅总。"身着暗纹旗袍的经理九十度鞠躬,发髻上的珍珠步摇纹丝不动,"您的包厢一直留着。"
拍卖厅入口处的水晶验资台前还排着长队,几个穿着高定的名媛正焦躁地翻找资产证明。
在京城傅凌鹤这张脸就是最大的资本,所以根本就不用验资,服务员直接带他们去了包厢。
电梯直达二层,全景落地窗外,一楼整个拍卖场尽收眼底。
包厢里冰镇着的唐培里侬香槟泛着细密气泡,云筝刚端起酒杯,傅凌鹤忽然从背后环住她,伸手拿走了她的酒杯。
“这酒的度数不低,想尝尝味可以,夫人要是一不小心喝多了可就不好了。”
傅凌鹤修长的手指捏着香槟杯,杯壁凝结的水珠顺着他的指节滑落。
他将杯沿轻轻抵在云筝唇边,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几分诱哄,"只准尝一口。"
云筝眼尾微挑,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口。
冰凉的酒液滑过舌尖,气泡在唇齿间炸开,带着清甜的果香,微醺的味道瞬间蔓延。
她刚要再喝,傅凌鹤却已经将酒杯移开。
"傅总这么小气?"她不满地撇嘴,红唇上还沾着晶莹的酒液。
傅凌鹤眸色一暗,忽然俯身,薄唇贴上她湿润的唇瓣。
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云筝下意识抓住他的衬衫前襟,指尖触到他温热的胸膛。
"这样尝味道。"他退开时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更安全。"
云筝耳根发烫,正要发作,拍卖师的声音清晰传来,"女士们先生们,欢迎莅临今晚的嘉德春季拍卖会。"
拍卖师浑厚的声音通过环绕音响传遍全场,"第一件拍品,明代永乐青花缠枝莲纹梅瓶,起拍价500万……"
云筝伸手把男人推开,欲盖弥彰地坐直身子,纤长的手指理了理微乱的发丝。
她目不斜视地盯着拍卖台,刻意避开傅凌鹤灼热的视线,可泛红的耳尖却出卖了她的慌乱。
"明代永乐青花缠枝莲纹梅瓶,成交价八百二十万!"拍卖师一锤定音。
傅凌鹤慵懒地靠在真皮沙发上,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始终落在云筝身上。
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手腕,故意将手臂搭在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
"下一件拍品,清代乾隆御制珐琅彩花鸟纹碗..."
云筝强迫自己专注于拍卖,却感觉男人的气息无处不在。
他修长的手指不知何时缠上了她的一缕发丝,若有似无地把玩着。她猛地转头,正对上傅凌鹤似笑非笑的眼神。
"傅太太看得这么认真。"他压低声音,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是打算给我挑件礼物?"
云筝轻哼一声,故意往旁边挪了挪,"傅总想要什么自己拍就是了。"
傅凌鹤低笑,忽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指腹在她脉搏处轻轻摩挲,"我想要什么,傅太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