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掠过货仓顶棚，将幻曜辰的斗篷吹得猎猎作响。他坐在锈迹斑斑的铁皮边缘，指尖在黑暗中明灭不定。
远处的霓虹灯在雨后的雾气中晕染开来，竟有几分虚幻的美感。
"原来这座钢铁牢笼......"他喃喃自语，"也有好看的时候。"
下方的阴影中，十几双幽绿的眼睛忽明忽暗。狼胶兽们正用利爪清点着货物，粗糙的舌头不时舔过锋利的獠牙。
有几只明显焦躁不安，它们的肚子发出饥肠辘辘的咕噜声，目光不断瞟向关押灰隼小队的集装箱。
"咔嚓——"
指甲刮擦铁皮的声音刺破夜空。幻曜辰皱眉望去，看见三只狼胶兽正围着集装箱打转，其中一只已经把鼻子塞进了门缝。
"退下。"领主级胶兽低吼一声，厚重的爪子拍在地面上。但那几只胶兽只是短暂地退缩了一下，猩红的舌头不断滴落涎水。
幻曜辰移开视线，继续望着远处的灯火。夜风送来集装箱里微弱的挣扎声，但他没有理会——不过是些被麻醉的猎物罢了。
"嗷呜——！"
凄厉的嚎叫突然炸响。幻曜辰猛地起身，斗篷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黑影。他三步并作两步跃下顶棚，靴底砸在地面时，正好听见集装箱里传来骨骼断裂的脆响。
"开门！"
狼胶兽们惊慌退开。幻曜辰一把扯开变形的箱门，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月光透过缝隙照进去，映出一地残肢断臂。三只狼胶兽正埋头大嚼，它们的皮毛完全被鲜血浸透，獠牙间还挂着碎肉。
雷克斯被硬生生吃掉，其他队员毫无例外。
"你们......"幻曜辰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胶兽同时僵住。
领主级胶兽慌张地挤过来，当看清箱内景象时，它的鬃毛全部炸起："混账！谁允许你们——"
"不必了。"幻曜辰抬手打断它。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沾满鲜血的狼吻，突然轻笑一声："胶兽永远都是胶兽。"
领主级胶兽困惑地歪头，却见幻曜辰已经转身走向货仓大门。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血泊中央。
"主人？"领主级胶兽追了两步，"这些货物......"
"自行处理。"幻曜辰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疲惫，"任务完成了。"
货仓大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将血腥味与咀嚼声一起隔绝。幻曜辰站在空旷的街道上，突然摘下了狼戒。戒面上的狼眼依然泛着红光，像是在嘲弄什么。
"我走了，"他把戒指揣进口袋，声音轻得像在叹息，"该回家了。"
远处，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照在货仓顶棚的血迹上，将其染成了淡淡的粉色。很美，就像他刚才看到的霓虹一样。
网吧的卷帘门"哗啦"一声落下，幻曜辰的靴子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小绿从吧台后面猛地窜出来，绿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你终于回来了！"它跳上幻曜辰的肩膀，爪子紧紧抓住他的衣领，"我差点以为你——"
它的声音戛然而止。幻曜辰身上浓重的血腥味让它浑身毛发炸起。
"你受伤了？"小绿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
幻曜辰摇摇头，机械地脱下沾血的外套扔进垃圾桶。他的动作很慢，像是每个关节都生了锈。
"打电话给死神。"他突然说。
小绿愣住了："什么？"
"打电话给死神。"幻曜辰重复了一遍，声音平静得可怕，"我需要新的身份。"
小绿从他肩膀上跳下来，挡在他面前："你疯了吗？组织规定只有他们能主动联系我们！"
"那就想别的办法！"幻曜辰猛地提高音量，拳头砸在柜台上，震得键盘哗啦作响。
小绿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后退两步，但很快又梗着脖子顶回来："你以为我不想帮你吗？但规矩就是规矩！"
幻曜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转身走向储藏室，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落满灰尘的金属箱。
"你要干什么？"小绿跟在他身后，声音开始发抖。
"离开。"幻曜辰输入密码，箱盖"啪"地弹开，露出里面整整齐齐的现金，那是他之前赚的。
小绿的尾巴僵直了："就因为那群蠢狼坏了事？我们可以解释！可以说那些胶兽失控了——"
"灰隼小队全灭。"幻曜辰打断它，声音冷得像冰，"只有我活着回去，你觉得调查局会信吗？"
"那也不一定要走啊！"小绿跳上箱子，用身体挡住里面的东西，"我们可以伪造现场，可以——"
"够了！"幻曜辰一把拎起它，"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吗？"
小绿在他手里挣扎，尖利的爪子在他手背上划出几道血痕："所以你就要丢下我？像丢垃圾一样？"
幻曜辰的手突然松了力道。小绿掉在箱子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对不起。"幻曜辰蹲下来，手指轻轻拂过它炸起的毛发，"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储藏室陷入死寂。远处传来早班电车驶过的轰鸣，冰箱的压缩机发出嗡嗡的响声。小绿把脸埋在前爪里，肩膀微微颤抖。
"带我一起走。"它终于开口，声音闷闷的。
幻曜辰摇摇头："太危险了。"
"比留在这里等死更危险吗？"小绿猛地抬头，绿眼睛里闪着水光，"你知道胶神会会怎么处理'遗留物'吗？他们会把我杀掉的！"
幻曜辰的拳头攥紧了。（胶神会！）
"......十分钟。"他最终妥协，"带上必需品，别超过这个包的大小。"
小绿立刻窜向冰箱，从暗格里掏出几个数据芯片塞进嘴里——这是它藏东西的特殊方式。幻曜辰则快速销毁着电脑里的记录，火焰吞噬纸张时腾起的黑烟在天花板上盘旋。
"辰十年。"小绿突然叫他，嘴里还叼着最后一个芯片，"如果我们能活下来......"
幻曜辰停下动作，等待它说完。但小绿只是摇了摇头，把芯片吐进他手心。
"算了，走吧！"
后门的警报器突然响了。幻曜辰猛地转身，看见监控屏幕上，三个穿制服的人正在前门安装某种设备。
"这么快？"小绿的声音变了调。
幻曜辰抓起背包："不是调查局的人。"他眯起眼睛辨认屏幕上的徽章，"是市政检修......"
话没说完，检修人员突然掏出一个熟悉的装置——正是雷克斯常用的热成像仪。
"操！"幻曜辰一把扯下监控电源，"他们伪装得真好。"
小绿已经窜到了通风口："老路线？"
幻曜辰点点头，最后环视了一圈这个他经营了不到几天的网吧。吧台上的瓜子还没吃完，电脑屏幕还停留在某个游戏的登录界面。
"再见。"他轻声说，跟着小绿钻进了通风管道。
在他们身后，前门的爆破装置"滴"地一声启动了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