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的灯光总是这么柔和。周岩看着对面三个朋友，嘴角挂着习惯性的微笑。
"这轮我请。"周岩掏出钱包，动作熟练得像排练过无数次。
李梦摆摆手："上次就是你，这次该我了。"
周岩已经站起身："别争了，你们赚得没我多。"
走向收银台的路上，周岩心里默默计算：这月第五次请客了。
回来时，陈昊正讲着公司里的糟心事。周岩放下小票，认真听着。
"岩哥，你认识人多，能帮我问问其他工作机会吗？"陈昊眼神期待。
周岩点头："行，我帮你留意。"他手机备忘录又多了一条待办事项。
张雯突然说："我搬家需要人手，周六有空吗？"
"我可能..."李梦话没说完。
"我去帮你。"周岩接得很快。他日程表上那个"重要会议"被默默划掉。
深夜，周岩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手机亮起，是张雯发的搬家物品清单。
他回复："收到，放心。"然后叹了口气。这些年来，他总在付出。
周二中午，周岩接到父亲电话："你妈住院了，需要人照顾。"
他立刻请了假。路过咖啡厅时，看到三人正在里面谈笑风生。
周岩推门进去："我妈住院了，这几天能帮我轮流照顾下吗？"
空气突然凝固。陈昊最先开口："我这周项目截止，实在..."
"我男朋友父母要来。"张雯低头搅拌咖啡。
李梦犹豫道："我倒是可以...但只能去半天。"
周岩站在那里，感觉有什么东西碎了。他轻声说："算了，不用了。"
转身时，他听见陈昊说："岩哥生气了？"张雯回道："他理解能力这么差？"
周岩停住脚步，血液冲上头顶。他猛地转身："我理解能力差？"
三人愣住了。周岩声音发抖："这些年我帮你们多少次？现在我需要帮助..."
"帮忙是你自愿的！"张雯站起来，"我们又没逼你！"
李梦试图调解："大家都冷静..."
"我很冷静。"周岩冷笑，"我只是终于明白了。我的付出在你们眼里一文不值。"
陈昊皱眉："你帮忙就是为了要回报？那算什么朋友？"
"如果给予是为了获得回报，那就不要给予！"张雯声音尖利，"那样的给予会很累！"
周岩感到呼吸困难："所以你们从不打算回报？"
"给就给了，不给就不给。"陈昊耸肩，"这不是你常说的吗？"
"我说的是不期待回报！不是单方面付出！"周岩拍桌而起。
咖啡厅其他顾客都看过来。李梦拉他坐下："别在这儿吵..."
"为什么不能吵？"周岩甩开她的手，"我受够了当冤大头！"
张雯冷笑："没人强迫你当好人。是你自己需要被需要的感觉吧？"
这句话像刀一样刺进周岩心脏。他愣在原地。
陈昊补刀："你帮我们是为了自我满足，别说得那么高尚。"
周岩突然笑了："原来在你们眼里我是这种人。"
李梦小声说："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周岩盯着她，"解释给我这个'理解能力差'的人听听？"
沉默蔓延。周岩看着这三个熟悉又陌生的人，感到无比疲惫。
"从今以后，"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再'自愿'帮你们任何忙了。"
张雯翻了个白眼："随便你。缺了你我们还不活了？"
周岩拿起外套："祝你们友谊长存。"转身时，他听到陈昊嘀咕："早该这样了。"
走出咖啡厅，阳光刺得他眼睛发痛。手机震动，是李梦的信息："别冲动..."
周岩直接关机。他拦了辆出租车，报出医院地址。
病房里，母亲睡得很安详。周岩握住她的手，眼泪终于掉下来。
护士进来换药，小声说："你朋友刚走，说晚点再来。"
周岩愣住："什么朋友？"
"一个短发女孩，说是代你来的。"护士笑了笑，"她在这儿守了一上午呢。"
周岩掏出手机开机。十几条未读信息，全是李梦的。
最后一条写着："我在医院。他们的话别往心里去。朋友不该算计得失。"
周岩走到窗前，看到李梦坐在医院花园里，正在啃面包当午餐。
他忽然明白，真正的友情不需要计算付出与回报。它自然流动，像呼吸一样简单。
至于另外两个人...也许他们本就不该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张雯："搬家不用你帮忙了，找到别人了。"
周岩笑了笑，回复："祝顺利。"然后删除了对话框。
陈昊的信息紧接着进来："王总那边的工作机会..."
周岩直接拉黑了他。转身回到病床前，母亲已经醒了。
"你朋友呢？"母亲问。
周岩握住她的手："一个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