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世杰兴致大好,今儿个一连办成了两件大事,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老爷,莫要贪杯,酒喝多了伤身。”华夫人在一旁忍不住劝道。
“女儿见过爹爹、娘亲,听闻爹爹今日高兴,多饮了几杯,女儿亲手做了醒酒汤,爹爹快喝一碗。”
来人着一袭桃红色襦裙衬得身姿窈窕,裙裾摇曳间,仿若春日里初绽的桃花,莲步轻移,好一个佳人。
“槿儿,你怎么来了,更深露重的,下次可不许这般胡闹了。”
“槿儿,快坐,好女儿,你有心下了。”华世杰看着长得貌美如花的小女儿,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夫人,槿儿长得这般貌美,若是配一个普通人家,那真是辱没了她。
先前为夫一直忙着外头的事,竟差点儿忽略了槿儿。”
华夫人半是嗔怪半是抱怨道:“夫君胸怀大志,妾身和槿儿的事不过是一件小事。”
“夫人,是我的不是,给你赔不是了,你听听我的想法。
溪田县前不久被圣上划到了源柔府的管辖下,源柔府的通判,是大周第一位六元及第的状元郎,槿儿长得貌美,就当配这样的好儿郎。”
“六元及第的状元郎?”华夫人刚扬起笑容,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脸色唰一下就白了。
怒气冲冲道:“夫君,张大人已与乐宜郡主定下了亲事,槿儿怎么能横插一脚,你莫非是想让槿儿做妾?!”
“做妾怎么了?!槿儿是我的女儿,我还能害了她不成。
虽是做妾,但只要她能俘获了张通判的心,还怕不能被张通判扶做平妻吗?”
华夫人难得硬气一回,反驳道:“不,这不行,槿儿绝不能做妾。”
“你都没有问过槿儿,怎知槿儿不愿?此事你好好想想,明日就和槿儿说说。”
说罢,不管华夫人是何表情,自顾自躺下,闭上了眼睛。
华夫人坐在床头,无声地流着眼泪。
自己的丈夫,自己最清楚,这就是一个为了前途,可以利用所有人的无情人。
“槿儿啊,我苦命的女儿,你爹爹怎么能那么狠心,你是他唯一的女儿。”
“娘,你别哭了,我不是爹爹唯一的女儿,就算躲过了这次,还会有下次。
不就是做妾嘛,做谁的妾不是做。更何况,那可是未及冠六元及第的状元郎啊,他若真能看得上女儿,女儿此生也算是不白活一回。”
华槿儿温柔地安抚着华夫人,只是她藏在袖子里的手,却半点都不平静。
娘亲是个脾气软的,这么年,她们母女没少吃亏。
后院的姨娘们,一个个心眼子多,若不是为了娘亲,这华府她是一日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高门大院,未出嫁的女子想要出门一趟都是奢望。
华槿儿不想认命,她要为自己谋一条退路。
“泰禾,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都安排好了,就等华世杰来了。”
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屋里众人却没有心思欣赏歌舞。
“老爷,华大人到了。”
王子民站起身,看向屋里几人,“亲自去迎一迎华大人。”
几人脸上都带上了笑容,一个个看上去都是欣喜若狂的模样。
“草民等见过华大人。”
华世杰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不少,对着行礼的王子民等人挥了挥手。
“子民贤弟,泰禾贤弟,你等都不必客气,都坐吧。”
“礼数不可废,大人请上坐。自石师爷去后,我等心下惶恐不安。
往日里有石师爷在,我等能第一时间知晓大人的意思。如今,却,唉,还请大人莫要怪罪我等不懂规矩才好。”
王子民语气谦卑,说着取出一个精美的匣子。
“素闻大人最喜暖玉,前几日铺子中恰好收到了一块上好的蓝田暖玉,还请大人笑纳。”
“哦?蓝田的暖玉,一块上好的蓝田暖玉价值不菲,子民贤弟一出手便是这么重的礼,本官不能收。”
王子民姿态放得很低,“华大人,这块暖玉乃是我等向大人赔罪之礼,恳请大人一定收下,不然,我等心下惶恐不安。”
华世杰随手拿出锦匣中的蓝田暖玉,手指轻轻摩挲着玉。
“入手细腻、温热,确实是一块上好的蓝田暖玉,你等有心了,这礼,本官收下了。”
王子民等人脸上惶恐不安之色去了大半,李泰禾适时开口。
“大人每日忙与案牍之事,我等不敢打扰大人办正事。
今日大人愿意赴任,我等心中高兴不已,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大人宽容一二。”
“泰禾贤弟,你这话重了,溪田县能有如今这般繁华,离不开尔等。
本官有尔等在,心里甚是熨帖,今日不过是小聚,哪就那么多礼数了,都坐,都坐。”
王子民等人都规矩坐下,绝口不提先前之事。
更没人扫兴提起伍家一事,推杯换盏间,还真有几分华世杰所说的这只是小聚。
酒过三巡,彼此间熟络了些许,王子民和李泰禾不着痕迹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王子民笑呵呵道:“大人,草民再敬大人一杯,若无大人的照拂,草民铺子的生意定不如如今。”
李泰禾等人跟着附和,“是啊,自大人出任溪田县知县,我等都跟着沾了光。”
“你们都是好的,先前本官忙于衙门里的事,与你们聚得太少了。
许多事啊,都是吩咐石师爷去办的。本官是想着石师爷是溪田县人,和你们之间更熟悉。
不像本官一个外乡人,想找你们说说话,都得思忖思忖该怎么说。”
王子民、李泰禾立即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惶恐道:“大人息怒,都是我等愚钝,对大人的良苦用心一知半解,又摄于大人的威势,不敢过分亲近大人。”
“哎呀呀,好端端的,又怎么又这么多礼。本官只是同你们说说话,你们这般,本官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此酒不错,虽及不上源柔府城的山月白,却也别有一番滋味,得细品,你们也品品。”
王子民、李泰禾等人忙执起酒杯,轻抿了一口入喉。
“大人见多识广,我等不及多已。源柔府城的山月白,听闻齐王殿下还有诸位皇子们饮后,都赞叹不已。
我等没有能耐,这般佳酿,无缘品尝,可惜,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