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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尾妖王的影新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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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46章 剑脊上的紫菀——自家人的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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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龟堂的青石板路被晨露浸得发亮时,那道身影已立在月洞门内。他手里的剑斜指地面,剑鞘是老桃木做的,裹着层深褐色的包浆,看样式正是永龟堂历代传人佩过的“守心剑”——剑脊上刻着的紫菀花纹,与沈兰木杖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沈兰。”来人开口时,剑穗上的铜铃轻轻晃了晃,铃音里带着永龟堂特有的药香,“爷爷临终前说,若你敢让魔族血脉染指堂印,就用这把剑废了你。”

沈兰的木杖在掌心转了个圈,杖尖的紫菀刺对着来人的咽喉:“沈砚,你倒是记得爷爷的话,怎么不记得他说‘永龟堂的规矩,是护人不是杀人’?”她认得这张脸——是沈家长房的长孙,当年为了争夺堂印,带着守心剑离家,据说投靠了玄门,专斩“异族混血”。

沈砚的剑突然出鞘半寸,寒光映着他眼底的红:“爷爷的骨殖还埋在花田,你却让魔族的崽子踩在上面!”他的剑尖挑起片紫菀花瓣,花瓣在剑气里瞬间碎成粉,“这把剑饮过七十二个异族的血,不差你一个。”永龟堂的天井里,两道影子撞在一起。沈砚的守心剑带着桃木的锐气,每招都往沈兰的紫菀胎记上刺——那是玄门认定的“魔族印记”;沈兰的木杖却总缠着他的手腕,杖身的红绳像条活蛇,每次缠绕都带着紫菀花蜜的甜香,让桃木剑的戾气散了半分。

“你这杖……”沈砚突然后退半步,剑脊上的紫菀花纹正在发烫,“是用爷爷坟前的紫菀根做的?”

沈兰没答话,趁他分神时猛地矮身,木杖扫向他的脚踝——那里的布鞋沾着玄门的朱砂,是昨夜去后山祭拜时蹭上的。沈砚踉跄着后退,撞翻了供桌,沈先生的牌位摔在地上,牌位背面刻着的“沈砚”二字露了出来——原来他才是爷爷偷偷认回的长孙,当年离家,是为了引开玄门的追杀。

“你输了。”沈兰的木杖抵住他的咽喉,杖尖的紫菀刺正对着守心剑的剑格,“爷爷说过,守心剑的真正用法,是护着紫菀开,不是砍着它谢。”

沈砚突然笑了,笑声里混着泪:“小丫头片子,你以为我真要杀你?”他的剑突然转向月洞门,却被突然窜出的墨甲挡住——魔族卫兵的骨甲上,正缠着从沈兰木杖上散落的红绳,红绳上的紫菀花蜜在阳光下泛着光,与守心剑的桃木香缠成一团。“想死我成全你。”沈兰的话刚出口,沈砚的剑突然掉在地上。他扯开衣襟,心口处有块烫伤的疤,形状正是永龟堂的“龟”字堂徽:“当年玄门抓了我,逼我斩你全家,是爷爷用自己的命换我活,说‘沈家的根不能断’。”

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半块绣着紫菀的肚兜,和沈娘子留下的那块正好能拼成完整的圆:“这是你刚出生时穿的,爷爷说你八字弱,让我带着它闯玄门,说‘看见它,就像看见你还好好的’。”

沈兰突然想起奶奶说过的事:“七岁那年我得了天花,是个穿玄门道袍的人偷偷送药来,药包里就裹着这肚兜的一角。”她把木杖放在沈砚面前,杖身上的紫菀纹路正在发光,“爷爷早知道你是为了护我们,才故意骂你‘叛徒’,让你能在玄门站稳脚跟。”

守心剑的剑脊突然渗出露珠似的东西,滴在紫菀花丛里,枯萎的花瓣竟重新绽放,一半是人间的粉,一半是沈家血脉的红。“他说……说‘自家人的刀刃,该对着外人,不是对着根’……”沈砚的声音软得像浸了水的棉线。沈砚最终没有离开永龟堂,他把守心剑挂在西厢房的墙上,剑鞘上缠满了紫菀花枝。念安和沈夜总爱抓着剑穗玩,铜铃的响声里,总能听见沈砚在教他们认药草:“这是紫菀,能治‘心里头有刀疤’的病。”

地窖的石壁上,锈爪用骨爪刻了幅新画:穿玄门道袍的沈砚在浇花,沈兰的木杖和他的守心剑并排插在土里,上面都缠着红绳,远处的紫菀花田一半暖一半烈,却都朝着太阳的方向。

沈兰看着画,突然明白:所谓家人,从来不是永远和睦,是哪怕刀刃相向,剑脊上也记得要为对方留一朵紫菀的位置。就像永龟堂的守心剑,砍过仇敌,也护过根须,最终还是要插回花田里,等着来年抽出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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