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再次问说“伤在何处”,见云泽还是眼神闪躲迟疑不答,便再道:
“这些年我虽不问,但你们每次外出,路途上历过的惊险必然也是有的,‘天外有天’这样的道理也无需我再多言,我派给玉儿的那两个,如今你也见过,可有什么想法?”
发现家中有人涉赊贷和女眷院落增派夜间值守,非要将两者关联到一块儿的话,也不是不能,但就云泽而言,他个人决计不信祖母会以这类牵强的理由来搪塞自己。
果然,随着老夫人主动提起那两名护院,云泽便知祖母已然洞悉他的想法,便也老实应道:“孙儿学艺不精,尚需精进,此次幸而轻伤,祖母无需挂心。”
老夫人抬手轻轻一摆,眼底闪过一丝怜惜,道:
“于同辈之中,那两人已是佼佼,可今早禀知我时,却说昨夜来人之身手远在其上,两人之所以毫发无损,似乎还是为人所救,你是否遇上那人了?”
昨夜之事,自还历历在目,话已说到这里,云泽也知不好再瞒,便将过程一讲,但还是略去受伤的部分。
老夫人这边在听到贼人不止一个时,也是眼神一动:“那两人可曾开口说话?”
云泽摇头。
“可还记得身形?”
云泽静静一想,答道:
“当时情势,孙儿未敢松懈,论及身形,确实无法详说,至到那二人败走,也是因着矮小那个明显已为剑客所伤,另一人先行让其脱身,而我未有去追,也是因着那个剑客,他虽帮了我,仍是敌我未明,见他没走,我也不敢离开。但四个人里,剑客该是个子最高的,另外两人看着也就半个头的高矮差别。”
老夫人眼睛一眯,自己这个孙儿已算高大,在那样的情形下还能让他感觉出来对方身量优于自己,可见差距得是相当明显,这么一想,脑中忽地跳出一个人来,随即开口问道:
“若以咱家孙大夫相比之,如何?”
云泽倒还真没想到祖母会突然提出这个人来。
的确,单论身高,周围人里真就没有比孙府医更高的了,可他却是极瘦,形貌清癯的他自带文人的孤高清冷。而昨夜的剑客,虽非熊虎莽汉,但他的瘦削又与府医不同,纵然掩于夜行衣下,却还是可以看出体格结实匀称。
细想之后,云泽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昨夜那人虽着黑衣,但近身时我看过他的眼睛,而且他开过口,我也听过他的声音,不会是孙府医。”
其实,刚才老夫人那一句话竟也是脱口而出,却是连她自己也是有点不明白怎就忽然想到这人,是以在云泽说完后便道:
“他倒说了话,却是说的什么?”
想到彼时对话,说的关于吃药解毒,云泽却是眼睛一亮,即道“祖母稍等”,转而起身去到里间,再出来时,却是径直来到老夫人身侧,双手往桌上一放。
随着云泽将手松开,老夫人的目光也随之落下,可当她看见桌上的东西时,却是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