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海棠再出去转话,宁玉和淑兰却听出已经换了个人在答话,声音没有前者浑厚,反倒多了些沙哑,就听那人平缓答道:
“我二人值守,分前后半夜。前半夜留守大门附近,后半夜则每半个时辰轮流自西向东沿外墙绕行。”
海棠又照着宁玉的要求,将小院地形一说,让其把路线讲得更细些。
那人也是胸有成竹:
“小姐这里看着嵌于园中,实则周边临近围墙的地方,都没有能安稳藏身的所在,这点小姐大可放心,且小院往北,就有婆子的仆舍,夜间真有响动,也立刻会有人知晓。”
“婆子的仆舍与你们何干?莫非因着有她们在,北边你们倒是脱开不查?”
“我二人虽负责小姐这处院落,却不能越礼,其余几个方向好说,只这北边是小姐闺阁所在,我等需得避开,自然也还巡查,却是不能过于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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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玉静静听到这里,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骂了句“迂腐”。
心里也是碎碎念骂道:照着你们的说法,因为北边是小姐的屋子,而你们又是男的,所以即便是巡逻也得离得远些。可这不是还隔着那么老高的院墙吗?这都讲究?
这么一想,哭笑不得的宁玉也忽然有点了然,难怪能让人直接摸进院子里来,看来真有可能就是打了个时间差,躲开这两名护院从北边翻进来的。
可又不太对。
假设上次偷东西的也是这伙人,自然就该知道自己房间的位置,从北边进来可不就是最便捷的路径了吗?真要翻的北墙,怎么可能是在前院被发现的?自己这小院确实算不上大,可这好歹也是一南一北两个不同的方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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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正是琢磨到方位的一瞬间,突然另外一个念头在宁玉脑中闪过,于是又再敲了敲桌子,等海棠走过来说了话,她才说道:
“趁着现在白天,你领着他俩,去西跨院搜一遍。”
话一出口,不说帘外的海棠一愣,却是连同样坐在一旁的淑兰也伸手一把摁在宁玉手面上,明确表达了阻止。
宁玉不解,问“为何不可”。
淑兰却未理会宁玉,只转向海棠道:“既然外头那俩是专门守的这里,你便去问问他俩姓氏,赏个茶钱,日后招呼找人也方便些。”
海棠虽应承着转身,但那眼神明显还带着震惊后没反应过来的呆滞,到了门前,强压内心情绪说道:
“小姐吩咐问一声,不知两位大哥如何称呼?”
络腮胡先答:“在下姓陈,单名一个武字。”
另外那个接道:“周顺。”
“院内安全就劳二位大哥费心了,”海棠这回说着却是迈出门去,将袖袋中摸出的两块碎银摊在手心往前一递,“这点茶钱,且请收下。”
两名护院又再对视一眼。
这两块碎银,略一打眼也估摸出能有一两的分量。主家头一回问话,打赏是常事,但一出手就一两的也确实不多。
周顺抱拳道:“小姐有任何差遣,我等自当尽心尽力,只这——”
海棠却是把手再往前探:“我们小姐说这夜守辛劳,不过一点心意,二位无需推辞。”
话已至此,两人也不再推脱,便由陈武接下,又再转请海棠向小姐表达谢意,后才转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