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彪的造型有点儿可笑,因为脑袋顶上的头皮掉了,纱布从头上缠到下巴,包得像个粽子。
屁股已经被大壮给刀烂了,所以他只能侧躺在病床上,一只手还被铐在病床的栏杆上,姿势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直到韩清韵进来,他努力扭动着身子,费劲巴拉的把头仰起来看,然后眼睛就直了。
一眨不眨的,嘴巴都微微张开,忘了合上。
韩清韵问谁是黄大彪,一直坐在凳子上的公安站起身,“同志,请你说一下你的身份。”
韩清韵,“今天下午就是我们家报案的,这是我们家的户口本,你可以核实一下。”
韩清韵来之前带上了自家的户口本,是她自己的户口本。
公安看到户口上的信息点点头,他抬手指着那个脑袋被包成木乃伊的人说,“他就是黄大彪,就是脑袋缠纱布的那个,病房里也就他一个脑袋缠纱布。”
人家语气里还带着嫌弃。
韩清韵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黄大彪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然后客气的说,“黄同志,今天的事情都是误会,我代表我们全家来向你慰问。
并且跟您商讨一下,咱们有没有和解的可能。”
黄大彪咧开嘴要笑,可脸上有伤,肌肉一牵动就疼得他龇牙咧嘴,“呵呵呵,同志你坐,你快坐,咱们好好谈谈,好好谈。”
活到三十了,就没见过这样的人物。
下午他被抓起来之前,因为身上太疼,又因为趴在地上,所以没有看到后进来的韩清韵。
那时候他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想赶快离开韩家,捂着脸都来不及,哪里还有闲工夫四处看。
韩清韵把手里拎着的慰问品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在黄大彪床边的凳子上坐下。
她坐下后,身姿依旧挺拔,气质不减分毫。
黄大彪终于不用费劲巴拉的仰着脑袋了,只侧着躺就能看到大美人。
近距离看大美人,冲击力更是无法形容,皮肤细腻得看不到毛孔,睫毛又长又翘,随着眨眼像两把小扇子。
黄大彪心痒难耐,身子不自觉的就往床边凑了凑,恨不得贴上去。
“干什么呢?你老实点儿。”
“往后挪,离人远点。”
两个公安同时开口呵斥他。
韩清韵却像是没察觉到黄大彪的举动,只是笑笑,那笑容让黄大彪心脏狂跳,“黄同志,你不是说咱们谈一下怎么和解吗?
说说你的想法。”
黄大彪像个花痴似的所答非所问,“同志,你是韩家什么人?你在哪里工作啊?今年多大了?”
年轻的公安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再次出声呵斥,“问这些跟案件无关的干什么?老实回答问题。”
其实他心里是替韩清韵捏了把汗,这姑娘胆子也太大了。
长这么好看,大晚上的一个人跑到这龙潭虎穴里来不算,还一点儿安全意识都没有,离黄大彪这种人这么近。
韩清韵却摆了摆手,对着公安温和的说,“没关系的同志,我想黄大彪同志也没有什么恶意的,对吧!?
我今天也是带着诚意来的,再说我们家的情况也不是什么秘密,只要一打听都知道。”
她转回头看着黄大彪,声音清丽的说,“我是韩家最小的女儿,目前在华清大学读外语系。”
两个公安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这姑娘太单纯了,什么都往外说。
这不等于把自己的底细全告诉这些流氓了吗?以后万一被报复怎么办?
再说黄大彪口水都挂在嘴角了,你看不见吗?
哎!真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黄大彪心里却莫名的激动,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激动个什么劲儿。
大学生,还是华清的大学生,又漂亮,又有文化。
剩下一只自由的手,手指习惯性的搓了搓,眼珠子乱转,也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韩清韵就当没看见。
无论打什么主意,最后都会“死”在她手里,她不过需要的就是一个出手的借口而已。
就听黄大彪接着说,“要不这样,你们家赔我们医药费,还有误工费,这事儿就算了。
兄弟们住院这么长时间,什么都不能干,但兄弟们得养家糊口,不能白白耽误工不是。
咱们和解以后,就算是朋友了。
你放心,以后韩家我来照着,有我黄大彪在谁都不敢欺负。”
他说着还露出一副自以为很潇洒的笑。
就是他这个造型加上鼻青脸肿的笑,有一点滑稽。
韩清韵摆摆手,“我们韩家就不用你罩着了,我们家有鹅。
不过赔偿嘛……”
韩清韵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一张绝美的脸冷若冰霜,“黄大彪同志,你不要得寸进尺。
是你们无礼在先,私自闯进我们家,还口出狂言,让我们家搬出去。
之所以你们现在躺在这儿,也是咎由自取。
我们是出于好心,这才想着跟你和解,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你要是不同意,那我们就只能法庭上见。
到时候,你们非法闯入民宅,蓄意伤人未遂,数罪并罚,是什么下场你自己掂量。”
她一番话说得条理清晰,可是在黄大彪和一众混混听来,却没什么杀伤力。
这声音太好听了,就算是骂人,也像唱歌一样。
一个小姑娘的威胁罢了,谁会放在心上啊!?
他们混了这么多年,还能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吓住?
忽略掉他们认为的可笑威胁,注意到的都是别的,比如说人好看,就连生气都这么好看。
韩清韵说完,站起身就要走。
黄大彪这下急了,这人才来,怎么能走呢?他还没看够呢。
“哎,哎,你别走啊!妹子你别急呀!咱们再商量,再商量商量。”
韩清韵脚步没停,头也没回,只留给他们一个高傲的背影,“你要同意,那我们就不起诉你,你也不要妄想要什么补偿,咱们扯平算是和解。
你要不同意,那咱们就死磕到底。
不过我告诉你,蹲大狱的肯定是你们。”
韩清韵朝两位公安点头道谢,然后就带着一阵香风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