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如?”
此时此刻,江尚斌感觉寒毛倒竖,所有的风花雪月都已远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打转:
如果眼前开车的是宋念如,那老万去哪了。
老万和陈虎一样,可都是顾先生给他的人。江尚斌担忧的是:如果老万死了,他该怎么向顾先生交待。
“是我,”宋念如轻笑:
“别慌。毕竟相识一场,我是来送你们最后一程的!”
她对江尚斌道:
“礼尚往来,毕竟你也曾经送过我一程,不是吗?”
姜尚斌大惊失色:“你、你知道了?”
“呵~”宋念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说呢?”
说罢脚下猛踩油门,沉重同的军车如离弦之箭般,奔着江水直冲而去。与此同时,宋念如的身影离奇地从车上消失,出现在了车外。
江尚斌面如死灰,身子像一瘫烂泥般软在椅子上。
军车冲进了江里,冰冷的江水顺着敞开的车窗很快灌进了车里。江尚斌绝望地抓住座椅扶手,嘴里喃喃道:
“我、我不是有意的,宋……”
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江水,肺里像针扎般地痛。
与此同时,陈思美等人也在水中拼命地挣扎着,只是徒劳无功……
在即将失去意识的一瞬间,江尚斌的脑子里忽然恍过了很多陌生的画面——
他穿着西装跪在宋家大门前,口口声声说着对不起宋念如,三年前不该逃婚,害她年纪轻轻丢了性命;
他开心的抱着江白,夸他聪明伶俐,而何雅君一身富贵,在一边看着他们父子温柔的笑着;
他在京都崭露头角,人人夸他青年才俊;
他在京都混得如鱼得水,一路坐上了龙国第二任总统的宝座,意气风发;
他回到云城第一综合学院,站在讲台上慷慨激昂的深情演讲,迎面却飞来一颗子弹,正中他的眉心。
剧痛袭来。
倒下的一瞬间,他看到了被保镖按住的枪手——米色的鸭舌帽下,那双血红仇恨的双眼,赫然是……
咕噜~咕噜~咕噜噜~~
江尚斌的身子彻底沉入了水里,胸口窒息的痛,混合着头痛欲裂,他一时有些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为什么他好像在同一时间,同时经历着两次死亡。
然而无论他有多迷惑,结果都是一样——一样的陷入黑暗,一样的和死亡一起永远沉沦……
这一车的人里,只有何雅君会水!
只能说不愧是女主。
她在水没到鼻子的一瞬间就闭住了气,然后等水完全没过车子,车内压力减小,这才摸索着,慢慢打开了车窗。
何雅君心里一喜。
她没有管江白,更没有回头多看江尚斌和陈思美等人一眼,赶紧离开了车子。脚下像一尾灵巧的鱼轻轻踩动、身子很快浮出了水面。
“呼~”
何雅君长长地吐出了口中的浊气,同时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太好了,她终于自由了!
身边再也没有了江尚斌,没有了江白。
这意味着她有可能摘掉身上的标签——不是谁的姨太太,不是谁的娘,甚至,她可以不是何雅君。她可以想想办法,换个地方开始全新的生活。
天知道,这几年她的日子过得有多么憋屈、压抑。
从这个角度说,她甚至是感谢宋念如的。
何雅君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努力辨别着方向,想看看自己应该往哪个方向游。
突然,她的视线猛的停住,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凝固了。
只见平静的江面上,宋念如正搬了一把椅子,悠闲地坐在那辆军车的车顶,吹着江风。她一边吹着口哨、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何雅君:
“弟妹水性不错啊~这是要往哪里去,要不要我再帮帮忙,送你一程?”
何雅君:“……”
沉默良久,何雅君才艰难地开口:
“大少奶奶,我知道以前是我对不住你,我不该在你即将嫁进江家的时候,鼓动江尚斌和我私奔。”
“但我现在已经知错了,江尚斌他就是一个渣男!根本不值得爱。这几年你在江家,也看到了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反而因为我的原因,你被迫远离了这个渣男,嫁给了江家大少爷,你看你现在过得多么幸福——从这一点上说,你就算不感谢,也不该恨我才对。”
她的语气诚恳、神情凄楚:
“而且现在,我的名声臭了、儿子也死了,我已经一无所有。就算我曾经有过什么错,现在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不能,”
宋念如冷然道:
“我是来报仇的,又不是来放马的。我好不容易要赢了,凭什么要放你一马?”
说着,宋念如随手从空间里取出一根折叠渔杆。渔杆一层一层抻出来,照着何雅君的脑袋就是一下子:
“游,你游啊~”
她笑得一脸反派:
“给少奶奶我游!快游!!少奶奶我喜欢痛打落水狗!”
“啊~”
何雅君被抽得脑门一疼,下意识将脑袋沉入水里,并在水里潜游了一段距离,感觉离那辆军车已经足够远了。
终于将头抬出水面:“呼~~”
只是没等她整理好视线,那只渔竿“嗖”地一下,又敲在了她脑袋上:
“别停下,给姑奶奶游!”
“啊!”
何雅君吃痛,“嗖”地一下又缩回了江里。
就这样,何雅君和宋念如一个游,一个敲,一直耗到天黑,不知不觉何雅君早已游到了江心。
此时的她筋疲力竭,脑袋上满是红肿的大包,头顶剧痛无比。两条腿肚子不停的转着筋,痛得她无数次想,干脆就这么放弃算了。
宋念如这个女人她不是人,她就是个魔鬼!
早知道、早知道当初说什么她也不会去招惹她的——江尚斌那种烂人,白给她她都不会要。
当年她清清白白的名声,在云城随手抓起哪个男人,过得不比如今体面?哪像现在,真的很像一条狗啊!
何雅君摆烂地躺在江心,随便江水把她带去哪里……她再也游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