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乐兴这反应,叫蔡氏母女都觉满意,但还不够。
寡妇再嫁,在本朝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事情做了就必须做绝,她必须完完全全败坏那贱人在舅舅心里的印象。
故而,蔡娇娇又火上浇油道:“舅舅,您是不知道,那妇人,不仅勾的表哥流连忘返,还抛头露面,与好些男子都往来甚密。”
“不仅在市井小集吆喝贩卖,还跟一起子老少去修路。”
“您想啊,便是徭役,那也没有要女子去修路的理是不是?偏她不安于室,耐不住寂寞,竟同一窝子泥腿子,也不拘老少,青天白日的厮混在一起。”
“荒唐……”吴乐兴将手中所执茶盏重重拍在案上,“如此不堪,丰儿竟能入眼,我就说,当初不应该让霍氏教养。”
“如今将丰儿教成这般部分礼义廉耻的模样,她霍氏安的是什么心?”
“来人,备笔墨。”
这是要写信申斥吴清丰了,蔡娇娇跟自家母亲对视一眼,心说果然还得是母亲,她刚刚说的这些话,都是在出发之前,母亲教的。
瞧,舅舅果然被气的不轻呢!
不仅厌恶那姓林的小贱人,舅母也跟着吃挂落,就是可惜,她那位好舅母,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京城来。
“阿嚏,阿嚏……”
远在千里之外的南地,临水村船坞,林嫦儿看着排成长龙的马车,有序的卸下粮食,再掉头离开。
将来时路分成左右两车道,不禁感慨,还好,当时修这段路的时候,她没为了省钱,修单行道。
正所谓,忍一时肉疼,安心十年,一时不忍,后悔三十年。
要把这个地方建设成为本朝第一大港口,自然不是一年半载能办成的事。
当时修路的时候,林嫦儿也是结合了他们眼下的规划,推演过发展速度,再结合自己的钱包。
最终选定先修双车道。
等港口发展到一定程度,路自然是要在扩修的。
当时村上许多好人都觉得没必要,就说他们这地儿,来往的马车极少,几乎碰头的情况。
当时许多人嘴上没说,但暗地还是有笑林嫦儿冤大头的,觉得花重金修了条没用的路。
不过这会儿,路面宽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林嫦儿揉了揉鼻子,谁在骂她?
偏巧还是她想着修路这事儿的时候骂她,难不成还有人觉得她是冤大头?
林嫦儿撇了撇嘴,暗忖,要致富,先修路懂不懂?
骂完,又将视线集中到干净十足的卸货的汉子们身上,吆喝着使力搬货。
南地的冬天不会下雪,温度也比北方要高出好些,所以虽然已经是冬天,汉子们在干活的时候,尤其是体力活时,仍旧会大把的出汗。
但这是要紧货,累是累些,不过林嫦儿把工钱也翻了一番,三班倒,白班四个时辰的工钱60文,晚班多20文。
有自觉体力好的汉子,便想做两个班次。
林嫦儿自然不会同意,牛也是要修养生息的,何况是人,所以白纸黑字注明,每人每天,只能轮工一个班次。
不过这规定是给工人的,她自己到底是不放心,吃住都在船坞,方便盯着。
晚间,顾大嫂跟顾二嫂来给她送饭。
顾二嫂还推着好几日没见着面的雨点儿,说是小家伙想婶婶了。
林嫦儿深以为然,顾不上吃饭,便先想逗逗小家伙。
谁想她一低头,就见小家伙平躺在婴儿车上,双手抱着奶瓶在喝羊奶,其中一只小脚丫翘起放在婴儿车的置物台上,甚是悠哉。
见有人看过去,先是眨了眨黑葡萄似得大眼睛,跟着约摸才认出林嫦儿来,单手握着奶瓶把手,甩到一边,咧开小嘴,朝林嫦儿无齿一笑。
虽然下一刻,小家伙便朝林嫦儿伸出小手,但林嫦儿总觉得,这家伙,好像并没有一点很想婶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