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京城寒意渐浓,王一帆踩着薄雪走进西交民巷的四合院时,朱漆大门上的铜环还挂着去年的春联残片。
年过七旬的李老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手里摩挲着檀木佛珠,看见她进来,浑浊的眼睛亮了亮:"丫头可算来了,你妈托我带的腊鱼,在厨房的缸里腌着呢。"
王一帆放下包,接过李老递来的热茶,茶盏是古朴的青花瓷,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李伯伯,这次来要麻烦您了。" 她从包里掏出两份材料,"这是我和金霖爀的工作履历,想在京城找个合适的岗位。"
李老翻看着材料,手指在 "青坪区民族工作" 和 "乡村振兴项目" 上停留片刻:"小金在民委的调研报告我看过,写得扎实。" 他摘下老花镜,用绒布仔细擦拭,"司法部刚好缺个懂基层治理的,你过去能发挥特长。至于小金,农业部的农村产业发展司上个月还跟我打听,有没有熟悉非遗工坊的干部。"
王一帆的睫毛轻轻颤动:"会不会太麻烦您?"
"你父亲当年在云南边防,替我挡过子弹。" 李老的声音沉了些,"这点事算什么。" 他拿起红漆木盒里的电话,拨通一个号码,"是老赵吗?我是李建国,给你推荐个干部......"
三天后,金霖爀正在整理西南调研的收尾材料,民委人事处的同志敲门进来:"金助理,农业部发来了商调函。" 文件上盖着鲜红的公章,"他们的农村产业发展司想调你过去,负责非遗工坊的全国推广项目。"
金霖爀捏着商调函的指尖微微发颤,窗外的银杏叶正落得纷纷扬扬。他拨通王一帆的电话时,听见背景里有瓷器碰撞的脆响:"我刚从司法部出来,他们让我下周一去报到。" 王一帆的声音带着笑意,"李伯伯说,咱们的岗位都是业务岗,得靠本事吃饭。"
搬家那天,驻京办的刘主任亲自来帮忙,看着金霖爀打包的纸箱上写着 "青坪区档案",忍不住打趣:"把整个青坪都搬来京城了?" 金霖爀笑着摇头,从箱子里翻出个褪色的笔记本,里面夹着王一帆在党校时送他的叶脉书签。
农业部的办公室在西长安街的老楼里,墙皮有些斑驳,却收拾得窗明几净。司长赵伟是个矮胖的中年人,握手时力道很足:"你的调研报告我看了三遍," 他指着墙上的全国地图,"甘肃、贵州这几个省份的非遗工坊,就交给你牵头了。" 办公桌的玻璃板下,压着张泛黄的照片,是他在陕北插队时和老乡的合影。
王一帆到司法部报到那天,穿了件藏青色西装,胸前的党徽在阳光下发亮。法制司的张司长递给她一摞卷宗:"这些是基层矛盾化解的典型案例," 他指着其中一本,"青坪区用调解加普法的方式处理民族纠纷,这个经验值得总结推广。"
周末的傍晚,两人在租住的胡同小院里收拾东西。王一帆擦着从青坪带来的腌菜坛子,坛沿还沾着家乡的红泥:"李伯伯说,下个月有个老干部座谈会,带你去见见人。" 她忽然想起什么,"农业部的食堂师傅是四川人,明天我带你去尝尝,比驻京办的更合口味。"
金霖爀正在钉书架,手里的锤子是从青坪带的,木柄上刻着个小小的 "金" 字。"刚才赵司长说,要在全国建百个非遗工坊示范基地," 他捶了捶腰,"咱们青坪的苗族银饰要放在第一个。"
胡同里传来卖糖葫芦的吆喝声,王一帆从窗台上摘下两个红辣椒串,挂在门楣上:"司法部下周要去密云调研,我申请跟着去,看看他们的调解委员会怎么运作的。" 她忽然笑了,"以后咱们俩都在一条街上上班,中午可以一起吃饭。"
周一的升旗仪式上,金霖爀站在农业部的队伍里,望着国旗在晨光中升起,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峨城街道升起的那面五星红旗。王一帆在司法部的队列里朝他轻轻点头,两人的目光在飘扬的国旗下相遇,带着对未来的期许。
散会后,赵司长拍着金霖爀的肩膀:"下午有个视频会,给甘肃的同志讲讲非遗工坊怎么和乡村旅游结合。" 他递过一份文件,"这是财政部刚下的通知,给每个示范基地拨五十万启动资金,要把好钢用在刀刃上。"
金霖爀翻开文件,发现附件里夹着张纸条,是王一帆清秀的字迹:"李伯伯让我转告你,晚上七点在全聚德有个便饭,都是农业口的老同志。" 他抬头望向窗外,长安街上车水马龙,阳光洒在部委大楼的玻璃幕墙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下班时,王一帆在胡同口等他,手里提着个保温桶:"食堂的红烧肉,给你带了些。" 她指着远处的鼓楼,"等忙完这阵,咱们去后海划船,就像在青坪时去水库那样。"
金霖爀接过保温桶,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桶里的红烧肉还冒着热气,和记忆里母亲做的味道渐渐重叠。他知道,在京城的日子才刚刚开始,未来的挑战还有很多,但只要两人并肩前行,就像在青坪时那样,总能把每项工作都做得扎实妥帖。
王一帆没有按照家族的计划,在青坪深耕下去接手区委书记,这无异于浪费了家族前期的投入。
这次相当于是梭哈了,把王一帆个人能够发挥的所有人脉资源都用尽了。
不过,两个副厅级干部,在京城能够过上不错的小日子了。
自此,金霖爀开在京城稳扎稳打。
自己三十出头,下一步争取转为实权副厅,提高一下自己的生活待遇。
世间上的事,没有那么多一帆风顺和事事如意,大部分都是面对超出自身能力的无奈和妥协。
在合适的时机,牢牢抓住机会,不后悔,也就是人生快事了。
(故事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