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姐也点头,“可不是嘛,你看路边的广告牌,花花绿绿的,字儿也不认识,咱们那儿的标语都是红底白字,写着‘劳动最光荣’。”
......
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路边的行人穿着夹克、裙子,不像国内多是蓝灰中山装;街边的店铺挂着霓虹灯牌,连公交车都是双层的,确实处处透着新鲜。
“咱们家属院在使馆区旁边,有公寓楼,远一点的还有联排的小洋楼,带院子的,住着方便。”
“一会儿咱先经过联排那边,公寓楼离咱们使馆近一点。”
“对了,昨天我还听说,几位领导前两天卯足了劲头赶进度呢,估计就是等着嫂子们到了好有时间呢。”
傅初优心里一动,指尖不自觉蜷了蜷。
听起来像是梁处长能干出来的事情。
车拐进一条安静的街道,路边的房子果然都是带草坪的小楼,墙是米白色的,门口种着她叫不上名的花。
“到了!王坚,李胜......”
陆陆续续的车上就剩下傅初优和孙梦了。
车子继续启动,小张还跟两人解释了一句,”他们都是外派年限比较长的,而且都有孩子,咱们都是按照综合情况和领导们的意愿安排的住处。“
两人没说什么,点点头。
没一会儿傅初优就知道了,联排那边的家属院离着单位还有十分钟的车程呢,并不近。
车子渐渐驶近,傅初优看到了这边的小区,房子不高也就四层的样子。
“傅同志,孙同志,咱们得再往前开一段。” 小张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们一眼,“你们住的公寓楼离使馆更近,走路十分钟就到。”
公寓楼前的空地上停着辆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个蓝布包,看着竟有几分眼熟。
直到车子停稳,她才发现那栋四层米黄色建筑的墙根下,站着个穿深灰夹克的男人。
风卷着落叶打着旋儿飘过,男人抬手拢了拢被吹乱的头发。
傅初优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比寄来的照片里清瘦些。
“梁组长!向主任!” 小张跳下车时带起一阵风。
梁颂年转过身时,傅初优正好摘下围巾。
十月的风带着凉意刮过脸颊,她看见他眼里的光像冬夜里骤然亮起的炉火。
他快步走过来,接过她的行李箱,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
“我来提。”
“好。”
“路上累了吧?”
“不累,飞机上……”
话没说完就被一阵风吹得打了个哆嗦。
梁颂年立刻脱下夹克披在她肩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这边早晚温差大,怎么不多穿点?”
傅初优嗅了嗅,他原来不抽烟的。
两人的见面平平淡淡,像是根本没有分开过一样。
小张在一旁打趣,“两位领导,外面挺冷的其实,要不......”
梁颂年笑着捶了他一下,“别贫,搬行李下来。”
“不用,嫂子们带的东西挺多的,我知道地方,我先给送进去,你们不着急。”
不等他们说什么,小张摇上车窗,汽车轰鸣声响起......
“走吧。”
“好。”
和向双点头示意后,两家人就分开了。
他背上傅初优的小包,牵着她往里走。
小区不算很大,一共只有八栋四层高的小楼。
小楼的走廊铺着碎花壁纸,傅初优数着门牌上的数字。
他的掌心带着薄茧,比原来粗糙些。
“到了。”
他掏出钥匙插进锁孔。
门推开的瞬间,傅初优闻到了松木与肥皂混合的味道。
客厅的窗帘拉开着,夕阳正斜斜地落在米白色沙发上,沙发扶手上搭着条灰色毛毯。
墙角的壁炉黑黢黢的,炉台上摆着个蓝白相间的小瓷瓶,插着薰衣草。
“两室一厅,带个小阳台。”
梁颂年把门口已经送来的行李箱放在玄关,“你先进来暖暖,我去倒点水。”
傅初优站在门口没动,目光扫过墙上的挂钟。
钟摆滴答作响,玻璃罩里的孔雀尾巴正对着她,挺好看的。
“这钟…… 是买的?”
“去年圣诞市场淘的,” 梁颂年端着水杯从厨房出来,“说是英国货,走时挺准。”
他把水杯递过来,“这边自来水能直接喝,不过我还是烧了开水,怕你不习惯。”
傅初优捧着杯子暖手,刚才外面风大确实有点冷。
但房间里还是很暖和的,脱掉梁颂年披上的外套
客厅的地板是浅色的木头,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她挪到沙发边坐下,毛毯上还留着阳光的温度。
“房间挺亮堂。” 她望着窗外,晚霞正染红半边天,远处的屋顶像撒了把金豆子。
“纬度高,白天长。”
梁颂年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再过两个月就该下雪了,到时候四点天就黑透。”
他指着壁炉,“冬天烧木头,跟咱们那边暖气差不多,到时候把阳台那边的门关上。”
傅初优凑近看,壁炉里堆着劈好的木柴,长短整齐得像列队的士兵。
她伸手进去摸了摸,内壁还带着余温,“木头。”
“这边木头便宜,馆里后勤冬天的时候会统一采购。”
“去年冬天分的我都没用完。” 他起身推开卧室门,“这是卧室,东西我都是才换过的。”
“才...”
“新买的。”
“哦~”
“知道你来,换的。”
“嗯~”
卧室的床上铺着蓝白条纹的床单,枕头边放着本书,书页折着角。
傅初优翻开看,是外文,里面夹着片枫叶。
“上次去W城出差,晚上锻炼的时候捡的。” 梁颂年站在门口说,“好看吗?”
“好看的。”
傅初优把枫叶夹回书里,突然注意到床头柜上的台灯。
奶白色的灯罩,底座是螺旋状的金属,不像国内的玻璃罩台灯,总担心碰倒了会碎。
衣柜是推拉门的,镜子嵌在门板上,是挺新的样式。
傅初优想起临走前组织谈话,说驻外人员条件艰苦,要做好吃苦的准备。
可看着现在这样,倒比京市的日子滋润些。
……
带着她参观了一圈这间屋子。
“那边阳台能看到教堂,要不要看看?” 梁颂年突然说。
说实话傅初优还挺好奇,“好啊。”
转身就朝着阳台的方向过去,推开门晚风带着凉意刮过来。
远处的教堂尖顶闪着白光,彩色玻璃窗在路灯下像块融化的糖。
“阳台风大,披件衣服。”
梁颂年走到她身后,给她披上他的大衣,呼吸落在她的发顶。
“那是圣詹姆斯教堂,” 梁颂年指着尖顶,“听说有一百年了。”
傅初优数着教堂周围的路灯,突然发现每盏灯柱上都缠着常春藤,“他们不剪吗?看着乱糟糟的,是有什么说法?”
“应该是顺其自然吧。” 他靠在栏杆上,慵懒的半搂半靠着的把人圈在怀里。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风突然大了些,傅初优不自觉裹紧大衣想侧身躲躲风,刚转过身,一个正好撞进他怀里。
他的手扶住她的腰,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衬衫渗进来。
气氛瞬间凝滞。
他带着笑意望向她,她侧过眼神看向远方的远方。
教堂敲了九下钟,钟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屋里待着吧,晚上了外面冷。” 梁颂年轻咳一声,缓缓开口。
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些微的沙哑。
傅初优笑的狡黠,但却乖巧的点点头应了一声,“哦~”
小心绕过他的包围圈。
梁颂年看清楚了她的小动作,略一犹豫拉住了某人。
轻轻一带,人就重新跌入他的怀中。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