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堂下何人
瞥了一眼站于自己面前的女子和那个站于大鼓下的黑衣男子,衙役不屑道:“这天底下谁没有冤,就你的冤情最紧急不成?给我等着,日上三竿再说”。
说着,便缩回脑袋,随手将门往前推,要将县衙大门关上。
突觉大门受到了阻碍,便暗暗使劲,依旧无法向前推动分毫,不由得将全身的力气使上去,却见门没有丝毫被挪动的迹象。
不信邪地看向大门底部,没看到什么障碍物,再一次伸出脑袋看向大门外,只见一柄折扇抵在大门,而女子的神情淡漠,双眼直盯着自己。
衙役一愣,此时才看清女子的面容,也注意到了那身气度,眼眸慢慢下移,看向那柄依旧抵在大门处的折扇。
几息之后,默默转身,不再关心身后的大门是否能关闭,往前挪动了几步。
随即连滚带爬地向县衙内边跑,边喊:“有人擅闯县衙啊!快来人啊!”
伴随着衙役的喊声,县衙外架着的大鼓再一次被人敲响。
两刻钟后,崎山县衙大堂内
“啪!”的一声,高坐上位的县令黄宗保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道:“升堂~”。
“威~武~”,两侧衙役齐齐晃动手中的水火棍,公堂上随之发出阵阵木头敲击地面的规律之声。
“堂下何人?”黄宗保看着站于大堂内直视着自己的女子,心中惊愕。
细细打量,只见对方身着素净,头上没有多余的发饰,由一条飘带将长发绑住,但那身姿是女子无疑。
而那堂外还有几名被她出手定住的衙役,竟在她的手下连一招都没过去,只是挥舞了下折扇便无法动弹,这绝非普通人。
扫了一眼面前留着一小撮山羊虎的县令,万三素抬眸看向他正上方的牌匾,只见那牌匾上刻着四个大字:“明镜高悬”。
视线下移,又落在了他惶恐猜忌的脸上:“我乃宝芝堂真正的东家”。
“……什么?”黄宗保眼含疑惑,一时无法理解女子话中的意思。
“葛典与其两名弟子已入狱,我身为宝芝堂真正的东家,阖该过来受审”。
看着对方理解了自己话中的意思,眼底的疑惑逐渐被惧怕所替代,万三素收回了目光。
看向两处的衙役,万三素转身看向堂外越来越多往此处聚集的百姓,手拿折扇轻敲掌心。
“看来县令大人也是知晓宝芝堂乃南华山派的产业,那牢里的三个便是南华山上的弟子”。
对方所做的一切无非是想隐藏宝芝堂内的人与南华山派的关系,通过一个案子将他们“依法”处理干净。
这县令胆大妄为的背后必定还有“高”人。
而己方有人失踪,有人要被问斩,时间紧迫。
所以这一次,万三素不打算隐藏身份,直接以正破敌,揭破这层关系。
“啊?南华山上不都是神医么?”“怪不得宝芝堂的坐堂大夫医术精湛”。
“那怎会医死人呢?”、“再看看,你瞧人家家里不是来人喊冤了么?”
堂外的百姓越聚越多,七嘴八舌地传递着宝芝堂真正的东家身份。
“那怎会是个女子?还如此年轻?”
“你竟然不知道,南华山上的神医曾应诏入了夏宫,京都传出的消息便是长这副模样的”。
“就是那个帝师啊,好年轻,真的假的?”
质疑、好奇之声不停,争论不休,这两年的时间足够将“帝师”万神医的名头传遍整个大夏。
“你……容本官先退堂”,听着堂外百姓的议论,黄宗保神情不禁慌张了起来,伸手想要拿起惊堂木。
“不必”,万三素转身,看向对方惊惧的面色:“派人去崎山将尸体抬上堂”,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敬畏之意。
根据店小二所述,这尸体于一月前下葬,此时只能现挖。
“这”,黄宗保声音一顿,见对方没有慌乱又毫不避讳直视着自己,又见对方的年岁和刚才的身法,心中的猜想不禁更加肯定。
“去,赶快去崎山,将那尸首抬上堂”,说着,黄宗保转头,看向自己的师爷,只见对方急忙点头,向后堂跑去,另有两名衙役也跟着退了下去。
眼见对方在用眼神传递消息,万三素并没有阻止:“县令大人,您说,这师爷的脚程快,还是衙役的脚程快?”
这一前一后,总得分出一个去传递消息的。
用衣袖擦着自己额头的冷汗,黄宗保扯着嘴角,扬起一抹僵硬的笑容:“您切莫如此说,这尸首在崎山上,总得需要些时间”。
见对方没有回应自己的意思,黄宗保扯了扯嘴角:“不知您姓什么?”
“怎么?除了‘万’这个姓,京都城里还传出了别的消息不成?”万三素没有丝毫回避,直接戳破了对方心存的侥幸。
不自觉地吞咽着自己因紧张而产生的唾液,黄宗保转头看向一旁的衙役:“没听万大夫吩咐么?赶紧跟上,叫他们动作快些,去将尸首抬上堂,不得有片刻的耽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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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头一次见到自家的县令大人如此慌张的模样,衙役也不敢多耽搁,脚步急速地离开。
一个时辰后
大堂上,有一具尸首躺于木板上,被白色的布拢盖。
“你是何人?你想作甚?”一个声音自堂外传来,众人纷纷让开了一条道,向来人望去,正是跛脚贵这个地痞流氓。
跛脚贵不理会众人的议论,穿过人群,一瘸一拐走至大堂内,大声喊道。
见对方作女子装扮,跛脚贵心下一松。只要是个女人,便好对付。
“哪来的小娘子,难道不知道入土为安的道理?”他是被衙役告知,自己那个早死了的老母亲尸首又要被抬至县衙大堂上,赶忙走至县衙大堂。
抬眸看向来人,只见对方流里流气,一副流氓相,万三素道:“既是死了,我们总该瞧瞧她为何而死”。
看着对方那不似常人的气度,跛脚贵刚放下的心不由地紧张起来。
“我娘就是被宝芝堂的大夫下药害死的,有什么好再看的?”跛脚贵尖声叫喊。
万三素不为所动,低眸看向地面上那块白布,视线又是上移,落于男子无法掩饰的慌张神情上。
“我也是医者,我却认为你娘不是被宝芝堂的药物害死,应是源于其他的死因,难道你不想知道?”
话音刚落,万三素直接将白布掀开,堂内外的众人皆如被掐住喉咙的鸡鸭,不敢发出一丝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