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的报酬后，江雁的心终于定了下来。
她捡起新鲜送来的账册和算盘，开始噼里啪啦计算。
因为需要计算的量特别大，且结果要求两人复核，江雁一开始完全是让脑子放空再做活，只要欺骗自己不无聊，她就不容易犯困打盹。
但这一招也有时效性，江雁坚持了大概一个时辰多点，实在不敌愈见昏暗的光线，开始哈欠连天。
接连拨错三次算珠，看花一行数据后，江安忍不住提议：“雁姐，要不你来核，我来算？”
“行，我先眯会儿~”江雁闭眼缓了二百五十个数，再睁开眼时，木十八已经在屋内等着了。
他走路怎么没声啊？江雁在他的盯视下，不紧不慢的低头核算结果，然后赶在府内第一道梆声响起前几息，将人和账册一起送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谁提出的法子，府里在他们开工和下工前，都会敲梆子提醒，以前刺史府里绝对没有这个习惯。
江雁坐回小杌子上，交错揉捏手腕和指腹。
“他什么时候来的？我竟然一点都没觉察到。”
江安想了想：“大概是你熟睡到一半的时候进来的，后面我瞧他时不时盯着你，像是在等你什么时候能醒。”
“他没让你喊我啊？”江雁好奇。
江安：“他没说话，不过我叫了你两声都没动静，应该是睡得太香了。我想着时间完全够用，没必要着急，也就没晃醒你。”
江雁喃喃：“我以为自己才闭眼一百多息，没想到竟然昏睡过去……”
江安宽慰道：“也算不上昏睡，前后不超过一刻钟。”
也不知木小哥脾气怎么样，江雁突然有点心慌慌……
试工第五日，江雁将送来的账册整整齐齐摆好，一番比划完后发现只比昨日高出半个指甲盖，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还好还好，今日应该能有时间富余。”
江雁飞快处理自己这堆账册，她也不放空自己了，提取数据时还偶尔扫视一眼文字。
城西北郭庄甲八三户曹一田廿一亩丁男二丁女一次丁男二田租……
咦？荣成县没有郭庄啊。
江雁之前扫到的几个地名都位于城东城南，她对荣成县这两个方位有哪些村庄了解十分有限。
方才粗粗扫过一眼村庄名虽觉得陌生，但更多只是“哇荣定县这个方向还有这么一个村”记下了的心态。
但荣成县西北方有什么村她熟啊，毕竟东山村就在这个方向。虽然她也没去瞧过，但东山村人闲聊时总会说起。
江雁十分肯定，她从来没听说有这么个村子。
或许是账册本就不完整，也有可能是防止他们这些临时工发现秘密，他们现在拿着的都是已经预拆装过的内容。
没有封面，没有年份，也没有县名……江雁再翻几本，还是没有，也无法衔接。
这些账册的数据里会不会藏有什么猫腻？江雁说不出自己是激动还是胆战心惊，反而精神有些亢奋，一点都没有昨日的疲惫。
等到和江安交换账册互相核对，发现他那堆也是一样的样式，整个人好奇心更重了。
当然江雁还记得守口如瓶，只是往后几日干活时，不见疲惫，十分精神昂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