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护病房宛如一座悬浮于寂静星海中的圣殿。
柔和的蓝白色光从天花板镶嵌的灵能导光板中散落下来,仿佛月光流淌在无菌的空气中。整间病房宽阔而静谧,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银叶与净化药液的味道,伴随着恒温系统柔和的嗡鸣声,一切显得安宁、肃穆,甚至带有一种庄严的神圣。
病床中央,尤顿女士静静地躺着。她身上覆盖着一层透明的恒温生物薄膜,轻微的呼吸让那薄膜如潮汐般起伏。
她的面容依旧端庄安详,岁月并未在她的肌肤上留下太多痕迹——仿佛她只是睡去,而非从长久的沉眠中被唤醒。身下的高科技病床名为“圣尤顿修复架”,由火星机械教团的贝利撒留特制,床体表层由“自适应记忆合金”构成,能根据患者的体温与呼吸频率微调支撑结构。
床体四周嵌着十二根灵能导管,微弱的金色光流沿着导管蜿蜒流动,汇入床头那座形似圣杯的灵能稳压器中。
在病床两侧,整齐排列着十余台监护仪与辅助机械臂。
它们的形态与人类造物不同,带着火星式的冷峻与宗教感:有的仿佛钢铁制的圣徒,有的如展开翅膀的天使雕像,每一台机械的表面都刻着“机神的祝语”与神秘的二进制祷词。
每隔几秒,监护屏上都会闪烁几道柔光,“滴——滴——”的声响如同心跳的回声,回荡在空气中,成了整间病房唯一的节奏。
尤顿的胸口缓缓起伏,显示生命迹象的符号稳定而平稳。
围绕在她四周的,是一群衣着洁白的侍女——她们的姿态端庄,表情中既有敬畏,也有从血脉深处传来的温柔。
这些侍女来自帝国陪都马库拉格,万年家族的血脉传承,甚至其中很多的家族已经成为了500世界的大贵族,也有些家族已经落寞了,但是靠着基里曼留下的优秀文书档案系统,靠查家谱把人凑齐了。
她们的祖先在一万年前,便侍奉于尤顿女士麾下——那是帝国仍在星火初燃的时代。她们的家族曾在“凯雷恩大庄园”服侍过基里曼的养母,后来随同尤顿一同迁居泰拉,在帝国的黄金年代中代代相传,至今已延续了数百代。
在她们的族谱中,最荣耀的一行文字便是:“吾祖侍奉圣母尤顿·尤顿女士于马库拉格之耀号,世代奉命,不敢有怠。”
今日,她们的后代再一次聚集在这艘古老而荣耀的旗舰上,为那位沉睡万年的“马库拉格之母”守候。
领头的约为28岁的年长侍女名为赛琳娜·卡尔维,她是侍奉家族第七百三十二代直系传人。她身着纯白医疗袍,胸口佩戴着带有家族家徽的银质胸针——那是马库拉格的蔷薇花纹环绕着一轮月亮。她的双手稳若磐石,正在检查尤顿床侧的能量流量,轻轻调校着灵能管道的流速。
她的神情中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带着某种安宁的笃信,仿佛她心中确信:无论经过多少岁月,尤顿女士终会再睁开眼,赐予她们微笑。
在她身后,年轻的侍女们一字排开,双手交叠放于腹前,低眉肃立。
她们的面容彼此相似——那是血脉的印记,也是誓约的传承。
有人出自大远征时期马库拉格凡人军团遗民之后,有人祖上曾是康诺王的抄写员,如今都汇聚在这里,为同一位伟大的女性守候。
她们的制服是一种古典与科技融合的产物:雪白长裙覆以防菌膜,裙摆以银线绣出马库拉格蓝色细纹,腰带上悬挂着微型医疗圣徽和灵能调控钥。每一枚钥匙都对应一项仪器,一旦主机出现警报,她们可立即以手动模式接管治疗。
加护病房的空气被恒温系统维持在二十二摄氏度,湿度精准到小数点后一位。
天花板的能量脉络像星图一样在金属壁中闪烁,柔光折射在侍女们的面庞上,映出一层圣洁的光晕。
角落中,一名女性机械神甫留下的祷告机还在低声吟诵着古老的经文:“以数据净化,以灵能治愈,以机器见证永恒的秩序……”
那嗓音空灵而机械,仿佛是在为这场跨越万年的复苏仪式祈祷。
赛琳娜从腰间掏出金色的怀表看了一眼,抬起头看了看病床中央那位仍在沉睡的女士,轻声说道:“准备下一阶段静脉注射用营养液的注入。”
几名年轻侍女立即响应,动作整齐划一,快速准备点滴架,一次性注射器和脂肪乳氨基酸葡萄糖注射液,将其用力挤开,透明的液体瞬间变成乳白色。
基里曼特地去请求了现任高领主议会的修女会的修女长,莫文修女。
为了不在出现上一次,科兹那样的轻松杀死侍女,差点危及尤顿女士性命的事情。
于是,这些女孩在修女会经过专门训练,文书、医疗、侍奉、战斗样样精通,至于战斗.......不求能够打过原体级,至少能为尤顿女士争取逃跑的时间。
在那一瞬间,尤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侍女们屏住呼吸,心脏几乎同时停跳。
只有仪器的“滴——滴——”声依旧不紧不慢,如命运的沙漏一般均匀。
赛琳娜深吸一口气,走上前,俯身轻声呢喃:“女士,您的孩子在等您,请归来吧。”
注射器的输液管的深处闪过一抹柔和的金光,像是回应,又像是梦境的余韵。
房间里,空气似乎变得更加温暖,连那些机械仪的鸣响都似乎柔和了几分。侍女们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两侧,犹如古老殿堂里的侍从雕像,只等那位母亲睁开双眼——
那一刻,沉睡万年的静寂,便会被温柔的心跳再次唤醒。
“这....这是哪里.......” 此时病床上传来微弱的声音,带着干哑和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