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郡府城镇东王府。
周闯兵败永梁城的消息已经传回辽东城。
镇东王孙策骏得知十万大军覆灭的消息,勃然大怒。
坐在王座之上的他面色阴沉如水,双目如同冰冷的钢刀般扫视大殿中的众臣。
如今已经到了六月初,天气已经十分暖和。
可此时的大殿之中,众人却感到如同置身冰窟般冷冽。
身上已经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谁能告诉本王,为何十万大军会兵败永梁城?”
殿内的众人,听着他冰冷的话语,都忐忑地埋下了脑袋。
所有人都想不明白,一个小小的永梁城。
竟然十万大军都没有拿下来,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可眼下偏偏这离谱的一件事情,竟然成了事实。
“你们都哑巴啦?”
看着大殿内众人这般模样,孙策骏一声怒喝,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温修安硬着头皮,躬身回道,“王爷,这件事是不是有蹊跷?”
“永梁城不过是一座小城,周闯将军又非无能之辈,怎么可能让十万大军覆没呢?”
“是不是那西北王用来迷惑王爷的假消息。”
众人闻言,连连点头。
毕竟镇东王兵强马壮,就连北海郡王都轻而易举地折在了王爷的手上。
所有人都不相信,西北王难道还比北海郡王还厉害。
“嘭......”
镇东王抬手便拿起一个折子,扔在了温修安的脚边。
“假?”
“近万溃卒涌入边境。”
“探子快马回报,周闯被击杀,大军覆没,这会有假?”
他冷哼一声,“就连那北狄主将耶律昌武与其一应麾下骑兵,也尽皆命陨梁家庄。”
“你们可都清楚,耶律昌武乃是北狄贵族。”
“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北狄人的耳中。”
“那耶律昌武的叔父耶律哲石,可还在辽东城。”
“你们告诉本王,本王该如何给耶律哲石一个交代?”
辽东王重重一拍桌案,惊得众人心惊胆战。
“本王好不容易才与北狄处好关系,眼下若是因为耶律昌武让北狄人翻脸。”
“谁,能够与之一战?”
殿内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尽皆瞠目结舌。
“北狄主将也没了?”
温修安神情十分惊愕。
在众人的眼中,北狄骑兵声名赫赫,兵强马壮,威猛无比。
对于一般人来说,北狄骑兵可以说是无敌之师。
这么厉害的骑兵,竟然也全军折损在了上党郡。
这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
真是见鬼了!
也有人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涌起了一丝快意,只不过脑袋埋得更低了,生怕被辽东王看出什么。
北狄骑兵一向作威作福。
在辽东郡的时候,仗着有王爷撑腰,隔三差五就要弄出一些破事出来。
这让许多辽东郡的官员,都对其退避三舍。
温修安双手捡起地上的折子,认真地看了起来。
越看,他心里越是震惊。
“西北王没有折损一兵一卒!”
“永梁城之战,乃是西北王从西疆借兵。”
“西疆的荡寇军不仅守住了永梁城,令周闯将军大败于城外。”
“其驻守矿区的骑兵,将侵袭涿州的北狄骑兵悉数剿灭。”
“这......”
温修安听过西疆荡寇军的名头,只不过却是没有想到,西疆荡寇军竟然强悍如斯。
连声名赫赫的北狄铁骑都折在了西疆荡寇军的手中。
西疆这才发展多少时间?
若是再让其安稳几年,岂不是将成为王爷的心腹大患!
他合上折子,深吸一口气,躬身一礼,
“王爷,眼下永梁城之事,已成定局。”
“说其他的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眼下,下官以为最重要的一件事,乃是要提防西疆。”
“下官没有想到,西北王从西疆借的兵卒,竟然战力比北狄铁骑还要厉害。”
“假以时日,定然将成为王爷一统天下的心腹大患。”
“如今趁着西疆尚未完全崛起之际,当当除之而后快。”
其余众人闻言,都连连点头附和。
“温大人所言极是。”
“一定不能让西疆成为王爷的绊脚石。”
众人也明白,只有这般转移矛盾,才能够让王爷不揪着大军覆没的事情不放。
镇东王脸色阴翳地扫视众人一眼,不疾不徐第冷声道,
“你们以为本王没看出其中的门道吗?”
他冷哼一声,又接着喝道,“攻打永梁城,折损了近十万兵马。”
“如今本王的家底都快打空了。”
“想要打西疆,兵从哪里来?”
“是你,是你,还是你上阵杀敌?”
对于镇东王而言,这一次攻打永梁城,前前后后折损了那么多的兵卒。
短时间内是补充不回来的了。
温修安沉思片刻,一咬牙,“下官愿意将府上家丁门客尽皆献于王爷,以尽下官的一点绵薄之力。”
其余众人闻言,都忍不住惊愕地看着他。
这姓温的,他娘的来真的啊!
见他起头,其余众人也纷纷表态愿意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那些存有小心思的官员,此刻也不得不出血。
毕竟,王爷可能记不住谁出了力。
但那些今日没有出力的人,王爷一定会记得住。
听着众人纷纷表态,镇东王的脸上,这才微微有些舒展。
永梁城之战,让辽东郡的实力有所损伤。
不过倒也没有到大伤元气的地步。
毕竟征兵训练之事,辽东郡就一直没有停过。
只不过自己折损了这么多人手,总得有人为此买账不是。
总不能让自己一人承担。
就在这时,一直在侧没有开口的卢致远,缓缓开口。
“王爷,卢某有一计,可以解王爷心中的郁结。”
温修安目光看向卢致远,“卢先生,若非是你鼓动辽东郡西北王用兵。”
“又何以闹得如此这般局面?”
“永梁城之败,卢先生当负主要责任!”
连温修安这般针对自己,卢致远并未在意。
而是笑着反问道,“温大人,你知道永梁城之败的关键症结在何处吗?”
“何处?”温修安冷声反问。
卢致远扫视众人,而后看向镇东王,缓缓开口,
“王爷,卢某是亲自去了一趟永梁城。”
“永梁城之败,主将周闯当负全部责任。”
温修安冷哼一声,“卢先生可真会说,轻而易举地将责任推到一个不会说话的死人身上。”
卢致远毫不在意,脸色不改,继续说道,“王爷,曾经卢某对周将军说过。”
“只要围住永梁城,拿下永梁城是迟早的事。”
“可是,他却偏偏要横生枝节,分兵去血洗涿州。”
“让围困永梁城的兵卒少了机动的骑兵,那可是能够决定胜败的四万骑兵。”
“攻城之法,十而围之,五则攻之,倍而分之。”
“周闯偏偏要舍弃自己的长处,你们说这是不是愚蠢?”
“更何况让北狄蛮兵血洗涿州,这不仅激起了民愤,更是在给王爷脸上抹黑。”
“你们说,兵败之责,是不是因为周闯那个蠢货?”
卢致远厉声一喝,让在场众人都不由得哑然。
听了他这番言辞,镇东王心中的气也顺了不少。
镇东王看向卢致远,“卢先生是甚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