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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道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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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血色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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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郭染直接带着我们来到了一个包间。

郭染推开包间沉甸甸的实木门,动作干净利落得像是在自己家。

"在这儿等着。"她甩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踩出一串清脆的声响,像是什么摩斯密码似的。

我和苗武面面相觑,还没来得及开口,那扇雕花的红木门已经"砰"地一声关上了,震得墙上的油画都晃了晃。

二十分钟后,门再次打开时,我差点没认出走进来的郭染。

原本的披肩发变成了干练的**头,红裙换成了西装,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连走路的姿势都变得优雅从容,活脱脱是个商界女强人。

跟在她身后的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圆脸微胖,笑起来眼睛眯成两条缝,看着挺慈祥。

但这人一看见我们,脸色就变了,活像是吞了只苍蝇。

他赶紧凑到郭染耳边嘀咕了几句,我隐约听见"生面孔"、"可靠吗"之类的字眼。

"靠得住。"郭染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咬得很重,"他们是左家的人。"

"这位是刘叔,唐山帮财务口的老人。"郭染介绍时微微抬着下巴,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我以前从没见过,"刘叔,这是左老板和小武。"

让我意外的是,刘叔竟然微微欠身,对郭染说了句:"小姐,都准备好了。"

这个称呼让我心头一跳。

在道上,"小姐"可不是随便叫的。

苗武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我一脚。

我面上不显,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原本以为郭染只是个有些门路的叛徒,现在看来,她在唐山帮的地位恐怕比想象中要高得多。

刘叔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文件,毕恭毕敬地递给郭染:"小姐要的东西都在这儿了。"

郭染接过文件,手指在纸页上轻轻摩挲。

我突然想起三哥派我出发前时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知不知道郭染的真实身份?

还是说...这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包间里的空气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郭染翻阅文件的沙沙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当她抬头时,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得像是换了个人。

"左老板......"她突然对我露出熟悉的笑容,却让我后背一凉,"接下来的戏,你可要接住了。"

我喉结滚动了一下,咽了口唾沫,嗓子干得发紧:"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郭染正在整理袖口的手指微微一顿。

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镜片后的眼睛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我?..."她突然噗嗤笑出声来,"一个失足少女罢了。"

这明显是句玩笑话,哪门子的失足少女能施展“云里摘星”。

"那你总该告诉我接下来的计划吧?"我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打火机。

郭染突然转身,高跟鞋在地面旋出半个圆弧。

她摘下金丝眼镜,露出那双我熟悉的、狡黠的眼睛:"接下来..."红唇轻启,吐出四个字:"血洗金鼎。"

我太阳穴猛地一跳。

在赌坛黑话里,"血洗"可不是字面意思——这是要跟赌场对赌,赢到庄家破产的狠招。

"染姐你疯了?"苗武终于憋不住了,"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三哥知道你的计划吗?"我试探道。

郭染突然凑近,香水味扑面而来。

她冰凉的指尖点了点我的左胸——正对着心脏的位置:"惘哥,你猜..."声音轻得像羽毛,"是他先找上的我,还是我找上的他?"

我死死盯着郭染的眼睛,那对琥珀色的瞳孔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包间里一时静得可怕,连中央空调的出风声都显得刺耳。

"你有多少把握?"我的声音有些发紧,"你还有多少人马?到时候怎么撤退?周沧他们顶得住吗?"

一连串问题像子弹般射出去。

她突然轻笑一声,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支女士香烟,金属打火机"叮"地一声脆响。

"七成把握。"她吐出一个烟圈,"算上周沧的人,够用了。"烟雾中她的眼神忽明忽暗,"撤退路线有三条,都安排好了。"

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娘们太疯了!

当年跟着老头子混江湖时,他老人家常说:"瓷器不与瓦片争"。

再厉害的老千也该明白,赌场背后是整个集团的资金链,是黑白两道的势力网。

老头子带着最顶级的老千团横扫东南亚时,都从不敢跟赌场正面硬刚。

"染丫头,"我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你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赌场不是散客,你今天让他们大出血,明天他们就能让你人间蒸发。"

郭染突然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力道大得像是要碾碎什么。

"惘哥,"她声音轻得像羽毛,"知道为什么普通的老千不敢吗?"她突然从手包里甩出几张照片,"因为他要的是钱,而我要的是命。"

照片在光滑的赌桌上一路滑到我面前,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我低头看去,胃部猛地抽搐——那是几张触目惊心的现场照片。

第一张是个中年女性,面容已经扭曲变形,但还能看出生前姣好的轮廓。

她被人用铁丝捆在椅子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

最令人发指的是,她的指甲全被拔光了,十指血肉模糊。

第二张是个白发老者,双眼被挖,空洞的眼窝里塞满了赌场筹码。

他的嘴被铁丝缝成一个诡异的微笑,脖子上挂着"老千"的牌子。

第三张......

我的手指突然僵在半空,像是被无形的寒冰冻住。

照片上那个小女孩——她看起来那么小,小得像是能被一阵风吹走。

泥土已经埋到她的下巴,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在闪光灯下凝成细小的钻石。

"这是......"我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郭染的指甲已经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照片上,正好落在那小女孩的脸上。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像是随时会崩溃,却又强撑着维持最后的体面。

"我母亲,我师父,还有......"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很轻,"我妹妹。"

"惘哥,"郭染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你知道被活埋是什么感觉吗?"她的眼睛亮得可怕,"我妹妹在电话里告诉我,泥土落下来的声音,像下雨一样......"

苗武突然一拳砸在墙上。

郭染却已经松开手,从容地整理起西装领口,仿佛刚才那个歇斯底里的人不是她。

"所以,"她戴上金丝眼镜,又变回那个优雅冷静的精英模样,"现在你明白什么叫不共戴天了吗?"

我盯着照片,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不是普通的报复,这是要掀桌子!

江湖上有句话叫"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郭染现在就是那个不要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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