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后,阳光透过百叶窗斜斜地洒在办公室的地板上,斑驳的光影像是跳动着的时间指针。我——田颖,一个普通企业的管理工作人员,正在办公桌前核对着这个季度的财务报表。窗外的蝉鸣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燥热的气息。
正当我全神贯注地工作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条语音消息,来自我的丈夫,顾明。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播放键。
"田颖,今晚我妈要来咱家吃饭,你准备一下。"顾明的声音听起来一如既往地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我轻叹一口气,手指在屏幕上敲击着回复:"知道了,又不是第一次来,你提前跟我说干什么?"
"她这次特意说要来和你聊聊。"顾明补充道。
"聊什么?"我皱眉。
"不知道,她没说。"顾明的声音渐渐远去。
挂断语音后,我盯着手机屏幕,心中涌起一丝不安。婆婆李秀兰一直对我这个儿媳妇不冷不热,虽然表面客气,但我能感觉到她骨子里对我的不认可。我和顾明结婚三年,她从未主动提出要来我们家,这次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下班后,我匆匆赶回家,开始准备晚餐。厨房里弥漫着油烟味,我切着菜,脑海里不自觉地回想起三年前我们结婚时的场景。那时候,顾明对我百依百顺,承诺会永远爱我。可随着时间推移,他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越来越让我捉摸不透。
"叮咚——"门铃响了。
我匆忙关掉炉火,擦了擦手,前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顾明的母亲李秀兰,她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更加精神,但目光却如鹰隼般锐利。
"妈,您来了。"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请她进屋。
"明儿还没回来?"李秀兰环视一周,目光落在了厨房里已经做了一半的饭菜上。
"他说公司有点事,会晚点回来。"我有些尴尬地解释。
李秀兰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坐到了沙发上。我给她倒了杯茶,然后回到厨房继续忙活。
大约七点钟,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顾明推门进来,看起来有些疲惫。
"妈,您来了。"他换好鞋,径直走向客厅。
"嗯,公司忙完了?"李秀兰问道,语气平淡。
"嗯,刚加完班。"顾明简单地回应,然后看向我,"饭做好了?"
"差不多了,马上可以吃了。"我走出厨房,看着这一幕,心中感到一阵莫名的压抑。
晚餐时,李秀兰看似随意地聊着家常,我却感觉每一句话都暗藏玄机。她先是询问了我的工作近况,然后又谈到了房贷、车贷等经济问题。
"田颖,你们房贷还剩多少?"李秀兰突然问道。
我放下筷子,略一思索:"还有大概八十万,每个月还款七千多。"
"这么多啊。"李秀兰叹了口气,"明儿工资也不低,怎么感觉生活还是这么紧张?"
我看向顾明,他低着头,一声不吭。
"工资卡在我这儿管着,各项开支都规划好了,"我平静地解释,"房贷、车贷、生活费、小明的教育基金..."
"工资卡在你手里?"李秀兰突然提高音量,打断了我的话。
顾明猛地抬头,似乎没想到母亲会突然这样反应。
"是的,"我镇定自若,"我们一起商量过的,这样更方便管理家庭财务。"
李秀兰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她盯着顾明:"明儿,把工资卡给我。"
"妈,您这是干什么?"顾明一脸困惑。
"给我。"李秀兰的语气不容置疑,"男人的钱在哪里,心就在哪里。妈妈是过来人,我很清楚这一点。如果你是真心爱你妻子的,如果你是真心为这个家好的,现在你就把工资卡拿给你媳妇。"
我惊讶地看着婆婆,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顾明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手指紧紧捏着筷子,关节都泛白了。
"妈,这不合规矩。"顾明声音低沉,"工资卡的事,我们自己能处理好。"
我刚要开口,李秀兰突然站起来,走到顾明身边。
"明儿,听妈的话。"她语气温柔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你爸走得早,妈一个人把你拉扯大,什么没见过?男人的工资卡应该交给妻子,这样家里才能和和美美。"
在婆婆的注视下,顾明微微颤抖着,嘴唇动了动,终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了餐桌上。
"给你。"他低声说。
我愣住了,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李秀兰满意地笑了,回到座位上,继续用平静的语气说:"这才是懂事的儿子。"
晚餐在一种奇怪的气氛中结束。饭后,我回房收拾碗筷时,发现顾明还坐在沙发上,背对着我,肩膀微微耸动。
"你怎么了?"我走过去,轻声问。
他没有回答,肩膀抖动得更厉害了。我这才意识到他在哭。
"顾明,到底怎么回事?"我蹲在他面前,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掌冰凉,手指微微颤抖。
"你不知道,田颖,"他终于开口,声音哽咽,"我爸...我爸走之前把工资卡交给了我妈...我妈一直...一直把工资卡当成她掌控我的工具..."
我心头一震,想起刚才婆婆那不容置疑的口气,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不是..."我刚要解释,顾明摇了摇头,打断了我的话。
"你不懂,"他说,"她总是说我赚的钱不够多,总是拿我和别人比较,总是...总是..."
"总是什么?"我轻轻抚摸他的背,想要安抚他的情绪。
"算了,"他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反正一切都结束了。现在工资卡在你手里,应该没人能说什么了。"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心底却升起一股不安。婆婆的行为太反常了,她为何突然对工资卡的事如此执着?
夜深人静,我辗转难眠。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照亮了我的脸,我翻看着与顾明的聊天记录,突然,一段半年前的语音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顾明在醉酒后给我发的,他说:"田颖,对不起...我妈她...你不知道她是怎么对我的...我真的很累..."
我反复听着这段录音,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第二天一早,我决定去拜访顾明的父亲生前的同事,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
顾明的父亲顾建国曾是市里一家国企的中层管理者,五年前因心脏病突发去世。我来到顾建国曾经工作的单位,接待我的是他的老同事王主任。
"顾建国啊,是个好人,"王主任叹了口气,"就是工作太拼命,最后把命都搭进去了。"
"听说他生前和妻子关系并不和睦?"我小心翼翼地试探。
王主任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这个...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嘛。顾建国的夫人李秀兰是个强势的女人,不过年轻人嘛,多体谅体谅老人。"
我点点头,转换话题:"对了,听说顾明刚出生时,顾建国差点丢了工作?"
这一问显然勾起了王主任的回忆,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小顾啊,聪明伶俐,就是...哎,算了,不提也罢。"
离开前,我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对了,您知道顾明父亲工资卡的事吗?"
王主任的表情瞬间凝固,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个啊...工资卡不都在夫人那里吗?老顾走后,李女士就接管了一切。"
尽管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我隐隐感觉到其中必有隐情。回到家中,我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顾明,但他只是摇头:"我不想知道过去的事,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表面上看,我们的生活恢复了平静。但每当我看到婆婆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心中的不安就加深一分。
两个月后的一天,我下班回到家,发现顾明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脸色异常苍白。
"怎么了?"我放下包,关切地问。
"我妈...我妈住院了。"顾明声音颤抖,"突发脑溢血。"
我的心猛地一沉:"严重吗?"
"医生说...可能醒不过来了。"顾明眼眶通红,"我得去医院。"
我点点头,正准备问他是否需要帮忙,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低沉的男声:"田颖女士吗?我是李秀兰的主治医生。请尽快来医院,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我心中一惊,连忙赶往医院。在李秀兰的病房外,医生把我叫到一旁:"李女士昏迷前,反复提到一个名字——'小宇'。"
"小宇?"我困惑地重复,"那是谁?"
"李女士坚持说,这是她孙子的名字,但她儿子顾明并没有儿子。"医生压低声音,"更奇怪的是,她坚持要看一张出生证明,说是藏在你们家的某个地方。"
我的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您是说...我们家里有顾明的孩子?"
医生摇摇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李女士的坚持让我不得不通知你。"
我呆立在病房外,大脑一片混乱。小宇?顾明的孩子?这不可能!我们结婚三年,我从未听他提起过。但我心中又隐隐感到不安,顾明确实有些不对劲,尤其是每当提到孩子的字眼时,他总是避而不谈。
医生看我神色不对,安慰道:"你先冷静,这只是病人混乱中的呓语,不一定有实际意义。我建议你还是先和你丈夫商量。"
我点点头,转身朝顾明的病房走去。推开门,却看到他和一位陌生女子正在低声交谈。
"田颖?"顾明看到我,表情明显慌乱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妈的主治医生让我来一趟,说有重要的事情。"我尽可能保持镇定,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那位陌生女子身上。
女子约莫三十岁,气质温婉,怀里抱着一个相册。见到我,她微微一笑:"你就是田颖吧?我是李阿姨的朋友,林敏。"
"朋友?"我疑惑地看向顾明。
"哦,是的,"顾明急忙解释,"林小姐是我妈以前的同事。"
林敏点点头:"李阿姨昏迷前,特别叮嘱我一定要把这张相册交给你们。"
她将相册递给我,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我疑惑地翻开相册,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泛黄的照片——一个约莫五岁的男孩站在一片花海中,笑得很灿烂。
"这是...谁?"我问道,声音不自觉地颤抖。
"这是小宇,"林敏轻声说,"李阿姨唯一的孙子。"
我的手忍不住一抖,照片差点掉在地上。小宇?顾明的孩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田颖,你听我解释..."顾明凑过来,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但他的手却在发抖。
"解释什么?"我冷冷地推开他,"解释你背着我有了儿子?解释你妈妈一直想把工资卡给你,是为了这个孩子?"
病房里的气氛凝固得可怕,林敏看着我们,欲言又止。
"田颖,不是你想的那样..."顾明急切地解释,"小宇...小宇是我爸朋友的儿子,我只是偶尔帮忙照顾一下..."
"照顾一下?"我冷笑,"那为什么你妈妈会这么执着于把工资卡交给我?为什么她会一直问我'小宇怎么还没来看她'?"
顾明一时语塞,目光闪烁不定。
"我去医院调查过了,"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三年前,市立医院有一个男婴被遗弃,后来被一对不愿透露姓名的夫妇收养。那个男婴,就是小宇。"
我的语气平静,但内心已是波涛汹涌。原来,我并不是顾明生命中的唯一,这个小宇才是他无法割舍的牵挂。
顾明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是的,小宇是我儿子。但我求你,不要告诉他真相。"
"为什么?"我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因为他不是我的孩子?因为他是你爸爸朋友的?因为你想一直瞒着我?"
"不是的!"顾明突然激动起来,"当初我爸出事,就是因为牵扯进一桩商业贿赂案。对方想让我爸作伪证,我爸不肯,他们就...就设计陷害,逼得我爸心肌梗塞发作。小宇是那对夫妇为了保护我爸而收养的孩子,后来..."他的声音哽咽,"后来他们遭遇车祸身亡,我爸就把小宇带回家里,求我妈帮忙照顾。"
我愣住了,完全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如此复杂。
"小宇的生父是对方派来的卧底,为了保护小宇,我爸不得不让他消失。我妈怕对方报复,就对外声称小宇是我的弟弟。"顾明深吸一口气,"她一直担心对方会来找小宇的麻烦,所以才一直把工资卡看得那么紧,那里面有一部分是我的奖金,还有一部分...是那对夫妇留下的信托基金,专门用来照顾小宇的。"
我手中的相册几乎要滑落,心中五味杂陈。原来,婆婆那些反常的举动背后,竟藏着如此惊心动魄的故事。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质问道,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我怕你离开我,"顾明苦笑,"我妈也反对,她觉得对不起你。但这是我的孩子,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流落在外?"
我沉默了,心中百感交集。一方面,我感到被欺骗的愤怒;另一方面,又为小宇的遭遇感到心疼。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我最终问道。
顾明深深地看着我:"我需要你的帮助。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你一直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妈现在昏迷不醒,小宇还需要我们的照顾。"
我看着相册中的小宇,那个无忧无虑的笑脸仿佛在向我呼吁。我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我可以帮忙照顾小宇,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以后再也不要对我有任何隐瞒。"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们是夫妻,应该坦诚相待。"
顾明紧紧握住我的手:"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了。"
离开医院时,夕阳的余晖洒在我们身上,仿佛为这段曲折的故事镀上了一层温暖的色彩。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我知道,无论风雨,我都需要和顾明一起面对。
夜深人静,我翻开李秀兰的病历,发现医生的诊断书上写着"脑溢血后可能永久性失忆"。这意味着,即使她醒来,可能再也记不起关于小宇的一切。
我将诊断书轻轻放在床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小宇的未来,顾明的过去,婆婆的秘密...这一切,仿佛一场接一场的风暴,将我的生活搅得翻天覆地。
但我知道,无论如何,我都需要坚强地走下去。生活从来不易,但爱与责任,始终是我们前行的力量。
三天后,李秀兰奇迹般地苏醒了。当她看到坐在床边的我和小宇时,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转化为深深的困惑。
"妈,我是田颖,您还记得我吗?"我轻声问道。
李秀兰摇摇头,目光在我和顾明之间徘徊:"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您脑溢血住院了,"我尽量平静地说,"这是您孙子,小宇。"
李秀兰看着小宇,眼中闪过一丝陌生,随即又变得冷漠:"我不认识他,他是谁?"
我心头一震,医生说得没错,她可能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妈,您别开玩笑了,"顾明勉强挤出笑容,"这是小宇,您最疼爱的孙子啊。"
李秀兰皱眉,试图坐起来:"胡说什么!我根本没有孙子!"
病房里的气氛骤然紧张,我连忙抱起小宇,轻声安抚:"没关系,妈,我们慢慢来。"
当晚,我留下来照顾李秀兰。她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陌生。我给她讲我们结婚时的趣事,她只是呆呆地看着我,偶尔露出迷茫的笑容。
半夜,我起身上厕所,发现李秀兰的房间灯还亮着。她坐在床上,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照片——是顾明小时候的照片。
"妈,您还没睡?"我轻声问道。
她看到我,慌忙将照片塞到枕头下:"没...没睡,睡不着。"
我知道她肯定有所察觉,但还是决定试探一下:"妈,您还记得小雨吗?"
她的手微微一抖:"小雨?你说谁?"
"就是小宇啊,"我继续试探,"您的孙子。"
李秀兰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眼中闪过一丝痛苦,随即又恢复了冷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叹了口气,知道她暂时不愿面对这个事实。或许,时间和陪伴会慢慢唤醒她沉睡的记忆。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都去医院陪李秀兰。小宇很喜欢这个奶奶,虽然她时而认不出他,但每次他来,她都会露出慈爱的表情,尽管那表情后面似乎隐藏着什么。
有一天,我带着小宇来做康复训练,李秀兰突然拉住我的手:"田颖,对不起。"
我怔住了:"妈,您说什么?"
"我知道你不容易,"她的声音很轻,"这个家亏待了你。"
我的心猛地一颤:"妈,您说什么呢?没有的事。"
"我知道,我不能告诉你真相,"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但我可以告诉你,小宇...不是顾明的孩子。"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我震惊地望着她:"妈,您...您在说什么?"
"那孩子的生父...是我年轻时的恋人,"她的眼神变得悠远,"因为某些原因,他不能公开承认小宇。我答应过他,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让我无法消化。
"妈,您确定吗?"我声音颤抖。
"我很确定,"李秀兰点点头,"但我不能告诉顾明,也不能告诉任何人。这关系到太多人的命运了。"
我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反应。小宇的身份竟然如此复杂,这一切远比我想象的还要扑朔迷离。
从那天起,我开始重新审视这段婚姻,审视自己和顾明的关系。我发现自己对顾明的过去了解得太少,对他的内心世界更是知之甚少。
在医院的日子里,我开始暗中调查当年的事情。通过一些老同事的帮助,我逐渐拼凑出了事情的真相——二十年前,顾建国确实参与了一起商业贿赂案,但他最后关键时刻选择了自首,揭露了整个阴谋。他的合伙人—也就是小宇的生父,为了自保,被迫离开了这座城市,将刚出生的小宇托付给了顾建国夫妇。
而李秀兰,为了保护这个秘密,一直将小宇当作自己的孙子抚养长大,甚至不惜向任何人隐瞒真相。
我坐在病房外,望着里面熟睡的李秀兰,心中百感交集。她用自己的一生,守护着这个秘密,守护着两个男人的名誉,也守护着小宇的未来。
两天后,李秀兰病情突然恶化。医生说她可能撑不过今天了。
我和顾明急忙赶到医院,看到李秀兰躺在病床上,气若游丝。
"妈..."顾明握住她的手,泪水夺眶而出。
李秀兰微微睁开眼睛,目光在我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递给我一个旧的牛皮本:"田颖...答应我...照顾好...小宇..."
我接过本子,重重点头:"妈,您放心,我会的。"
"顾明...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善待...田颖..."她艰难地说着,目光中满是不舍。
"妈,我知道了,我会的!"顾明哽咽着说。
李秀兰的手无力地垂下,眼睛缓缓闭上。病房里,一片寂静。
我看着手中的牛皮本,心中五味杂陈。这个本子,或许藏着更多关于顾明、小宇和李秀兰的秘密。我知道,从今以后,我必须更加坚强,保护好这个家,保护好小宇的未来。
料理完李秀兰的后事,我和顾明暂时搬回了家。家里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氛,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小宇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变得比平时更加安静。
那天晚上,我打开了李秀兰留下的牛皮本。里面详细记录了当年发生的一切,包括顾建国如何发现商业贿赂、如何自首、如何保护合伙人,以及李秀兰为何决定收养小宇。最后几页,是李秀兰写给我们的遗言,字里行间充满了愧疚与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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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田颖和顾明,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不在了。原谅我的隐瞒,但我只能这样做。小宇是无辜的,他的未来需要你们的保护和引导。顾明,我深知你对我的隐瞒深感不满,但我只能求你理解,这关系到太多人的命运。田颖,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包容和理解。希望你们能够互相扶持,共同面对未来的一切..."
看完最后一页,我合上牛皮本,眼泪模糊了视线。原来,这个家里藏着的秘密,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顾明走进房间,看到我手中的本子,叹了口气:"妈终于还是选择告诉你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你早就知道这些,对吗?"
他点点头:"妈之前找过我,告诉了我一些。但我没想到,她会把一切都写下来。"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质问道。
"大概...结婚前吧,"他避开我的目光,"妈找过我,说了一些事,要我无论如何都要对你好。"
我心中一阵苦涩,原来,他从始至终都隐瞒着我这么多事情。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问。
"我怕你离开我,"他终于抬起头,眼中满是痛苦,"我爱
你,田颖,但我不敢赌,如果你知道了真相,会不会离开我。"
我沉默了许久,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的确,换做是我,或许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我最终问道。
顾明深吸一口气:"我会把真相告诉小宇,然后...和你一起面对未来的一切。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瞒着你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让我又爱又恨的男人,心中的怨恨渐渐消散。生活从来不易,但既然我们已经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那么,无论前方有多少风雨,我们都应该一起面对。
"好,"我点点头,"我们一起面对。"
几天后,我约小宇来到了我们的家。小宇看到我,高兴地跑了过来:"妈妈!"
我蹲下身,揉了揉他的头发:"小宇,妈妈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你听好了。"
小宇眨着大眼睛看着我,点了点头:"嗯!"
"其实,你不是我的亲生孩子,你的亲生父亲...已经去世了。"我轻声说,心中早已做好了小宇会大哭大闹的准备。
出乎意料的是,小宇没有大哭,只是眨了眨眼睛:"那...那妈妈你还会爱我吗?"
我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当然,妈妈永远爱你。不管你来自哪里,你都是妈妈最爱的孩子。"
小宇突然抱住我,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妈妈,我知道你不是我的亲生妈妈,但我一直都知道,你对我最好...比我亲生妈妈还要好..."
我愣住了:"你怎么会知道?"
小宇抽泣着说:"奶奶告诉过我...她说我妈妈很伟大,但因为我身体不好,所以没能照顾我...她让我一定要好好听你的话..."
我这才明白,原来小宇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世,只是从未说破。这个懂事的孩子,让我更加心疼。
"那...那你知道爸爸是谁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小宇摇摇头:"奶奶说,爸爸是个好人,但他已经不在了..."
我摸了摸他的头:"是的,你爸爸是个好人,他现在在天上看着你呢。"
顾明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眼眶红了。他走过来,轻轻抱住我们:"小宇,还有田颖,以后我们一起,好好生活。"
小宇点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好!"
从那天起,我们三个人的生活,翻开了新的一页。虽然过去有很多无法弥补的遗憾,但我们都在努力向前看。李秀兰留下的牛皮本,成为了我们共同的秘密,也成为了我们前进的动力。
每当我回想起那段充满谎言与真相的日子,心中总是感慨万千。生活就像一场戏,有时我们是演员,有时我们是观众。而无论处在什么位置,爱与责任,始终是我们人生中最重的戏码。
如今,每当夕阳西下,我们三人的身影在阳台上拉得很长很长。那一刻,所有的伤痛与谎言,仿佛都随风而逝,只剩下了最纯粹的温暖与爱意。
正如李秀兰在她的遗言中写道的:"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它能让破碎的家庭重新团圆,能让冷漠的心重新温暖。愿你们永远相爱,永远相互扶持。"
而我们,也将带着这份爱与责任,走向未来的每一天。